說到這裡,就不得不再靈眼之物因何而成了。
天地靈氣,四散分布於天地之間。
既有靈氣澹薄幾近於無的地方,又有充盈豐沛之所。
積年累月下來,靈氣匯聚沉降,就會隨著山勢水運,形成一條條大小不一,厚寡不同的靈脈。
而靈脈當中,總有幾處靈氣鬱結,極為突出的節點存在,是為所謂的“靈眼”。
而倘若靈眼處的靈氣實在過於稠密,幾百幾千年下來,原本無形無色的靈氣,就有可能徹底凝成實體。
變成有形有質的實體,也就是靈眼之石、靈眼之玉、靈眼之樹之類的靈眼之物。
但是這裡……
韓立為了隱秘性,還有方便前往天星宗的坊市等綜合考慮。
所選的這處洞府已經臨近太嶽山脈的末端,靈氣最是貧瘠稀薄。
按說怎麽也不該形成這麽一眼靈眼之泉出來。
但既然如此反常的情況既然出現了,就一定有其緣由。
“莫非,下面有什麽古怪不成?”
眯眼看著那個老鼠洞,他心中陡然生出這個念頭。
既然想到,那就去做。
快步奔至靈眼之泉旁邊,謝端陽將神識悉數運起,將周圍一寸一寸地探測過去。
沒有任何收獲。
他也不氣餒。
若是真那麽容易就找出其中問題,就算韓立現在發現不了,待他結嬰後重來時也當會發現。
一抹禦屍環,將甲屍放將出來。
“既然你已晉階成就銅甲屍,也該有個名字才是。”
正欲給甲屍下令,但看著他默然不語的模樣,謝端陽卻是忽地生出個念頭。
上下打量他一通,謝端陽撫掌大笑,惡趣味少有湧上來。
“既然你精通遁地之術,那麽從今日起,你就是‘土行孫了。’”
依著自身記憶,隨手給甲屍取了個名字後,謝端陽一指地面,命令他遁入其中。
土行孫沉默點頭,一把抓起謝端陽,就自輕易從土中消失。
已經有過類似經歷,謝端陽半點兒不慌,只是暗暗將神識放將出來。
頭前二三十丈,沒有絲毫阻礙,就同吃飯喝水般簡單。
但三十丈後,土行孫就未有如此輕易了,每前進一尺一丈,護身的土黃光芒就不可避免地回縮一分。
如果沒有謝端陽,只有它的話,土行孫倒是會更為輕松。
但是泥土對神識的阻礙,可比在地面空氣中大出太多。
就算謝端陽神識超出尋常修士許多,倒也不過只能延伸至二十丈左右。
何況這種分念之法,感知到的東西可是要模湖太多,恐怕就算甲屍遇到什麽異樣,也看不出來。
這一下,就是五十丈,依舊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唯有維系著靈眼之泉的靈氣“絲線”始終不斷。
感受著土行孫體內法力情況,謝端陽控制他停下,施法造出個石室來暫時休息片刻。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人一屍再次動身。
其實休息的這段時間,恢復的法力還是其次,主要是讓土行孫熟悉適應下地底壓力。
這樣再施展“土遁術”時,法力消耗能夠平白節省下兩三分。
這回,終於是有發現了。
再次下去二十五六丈時,儲物袋中原本安靜消化殘余藥力的“雙童鼠”,忽地激動起來,傳遞過來十分興奮雀躍的意念。
其實不用它,謝端陽自己就能察覺到。
隨著不斷深入,維系著靈眼之泉的靈脈,靈氣也自變得茁壯強盛。
如果是先前只有小指粗細,那麽現在,就已經是粗如兒臂了。
接下來的路程,尤為艱難。
謝端陽不得不服下顆恢復法力的“回氣丹”,將自身法力輸至土行孫體內,方才能夠維持著不算太慢的速度。
就在他思忖著是否該當回去,做好準備再下來時,一直尋找的異樣終於出現。
靈氣,精純的靈氣從地下湧將上來,一下子就濃鬱了近倍左右。
令土行孫停下,謝端陽側耳細聽。
不知怎地,他似乎聽到了嘩嘩的水聲。
眯起眼睛,放出神念,看著旁邊濕潤太多的泥土,謝端陽心中有所猜測。
還和先前一樣,讓土行孫化泥為石,造出間石室來。
謝端陽還自以熔金大法的法力,烤炙加固一遍。
做完這些,他往牆壁上鑲嵌上幾塊月光石,再令土行孫收起地遁術。
一瞬間,石室就有崩開的趨勢,逼得謝端陽不得不將手掌按在石壁上,再次加固。
至於土行孫,隨手一抓,雙手已是憑空多出把鐵鍬狀法器。
那隻穿山甲的材料,內丹被煉製成玉牌,牙齒製成護身符。
至於那對爪子,則是打造出來一鍬一鏟,最合土行孫之用。
“去!”
謝端陽低聲下令,閉上眼睛,施展秘術駕馭甲屍。
只見土行孫雙手持鍬,法力注入其中,輕松松就自帶起一大團泥土,然後擴展條傾斜向下地通道,足以令兩人通行。
約莫兩刻鍾過去,就聽“撲通”重物落地的聲音,謝端陽張開眼睛。
通道內居然不是他以為的漆黑一片,而是隱隱透著微光,憑借修士的目力居然也能勉強看個清楚。
但這卻反而令他越發小心。
而耳邊若有若無的水濤聲,則是越發清晰了幾分。
“果然。”
施法令甲屍回來,謝端陽則是暗暗點頭。
在方才看到格外潮濕的泥土時,他就有所猜測,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在太嶽山脈之下,還另有條暗河存在。
黃楓谷的修士,探測利用的,只是地上這條靈脈。
至於水中這條,卻是因為入地太深,完全忽略了過去。
而那眼靈眼之泉,顯是地底暗河靈脈不知怎麽延伸出去條細小分支從而形成。
但是那光……
繼續令土行孫在前探路,謝端陽與其拉開十數丈距離。
百色無影甲、赤元鍾兩件防禦法器祭起不說,他還另外再祭起兩張木系、水系的初級高階靈符,將自己牢牢護將起來。
無論怎麽看,下面的光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樣子。
而若是刻意為之,搞出如此手筆的,修為可想而知。
雖說土行孫方才安然無恙,但謝端陽也不敢有半分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