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藥炙熱,讓嚴熹疼的鑽心。
他咬緊了牙關,強行忍住了仰天嚎叫的衝動。
真尼瑪疼啊!
得虧嚴熹得過腎結石,對疼痛有一定耐受力,要不然真撐不過去。
嚴熹呲牙咧嘴的蓋上道袍,心頭胡思亂想道:“角色沒法調低痛疼數值麽?還是我沒找到設置選項?”
小道童月池給嚴熹貼好了膏藥,哽哽咽咽說道:“二師兄,我們可怎麽辦啊?”
嚴熹沉吟片刻,心裡沒底兒,壓低聲說道:“小師弟,我們逃走吧。”
小道童月池抹了抹眼淚,說道:“二師兄,我們要是走,那師父的屍身呢?明天是把師父燒了,還是埋了啊?還有道觀呢!總不能道觀也不要了?師父留下的道觀要是守不住,可是大大的不孝。”
嚴熹忍不住想捂臉,小師弟也太呆了。
兩師兄弟都快沒命了,哪裡還顧得上師父屍身?還管什麽道觀?
何況,道士講什麽忠孝?
道士講究羽化飛仙,肉身根本不重要好麽!
他正要給小師弟講一下,“人才是最重要的財富,兩師兄弟活命比什麽都重要!”這種先進的理念,就聽到一個陰慘慘的笑聲,叫道:“小道士,別想著跑了。你們這會就算渾身長毛,變成兩隻小猴兒,也逃不出道爺的手心。”
一個渾身枯瘦,吊梢三角,肩背大紅酒葫蘆,道袍髒不拉幾的老道士大踏步走入了大殿。
老道士盯著大殿中擺的棺材,臉上喜不自勝,哈哈大笑道:“九鶴老雜毛,險些被你哄過,原來你使出那一劍,已是油盡燈枯。”
“虧得本道爺膽大心細,冒死回來。”
嚴熹忍不住一驚,心道:“不是幾個小時後,兩名仇家才會卷土重來嗎?這才幾個點啊?就特麽上門了!難道是按照上次我離開的時間算?我沒注意查看故事線就回去了,消息產生了滯後?”
“也不對啊!”
“我在精神病院,可是被治療了好幾天呢!時間完全對不上……”
嚴熹想到原始故事線裡,道士宴溪和小師弟的大結局,心頭突突亂跳,有心想要拋下小師弟,趕緊穿梭回去。
精神病院可是個好地方,環境優雅,夥食不錯,醫生可親,護士可耐,治療方案賊特麽科學……
最重要的是——安全!
但瞧了一眼,小狗一樣的小道士月池,良知有點過不大去,試探問了一句:“我師父駕鶴西去,道長何不放開恩怨?”
老道士取下大紅酒葫蘆,小酌了一口,冷冷的說道:“交出雪山派的劍譜或可活命。”
小道童月池小臉漲紅,叫道:“別說我們師兄弟沒有劍譜,有也不會給你。”
“你殺了老師,我們遲早要替師父報仇。”
老道士懶得跟這小道童一般見識,又舉起酒葫蘆,痛飲了一口,甚是瀟灑,呵呵冷笑一聲,說道:“真個沒有劍譜,別人家的徒弟死幾個,道爺也不心疼,你們兩個小猴崽子,就跟九鶴老鬼同赴黃泉罷!”
“師徒三個一起上路,倒也熱熱鬧鬧。”
嚴熹遍體生寒,他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不敢讓月池再挑釁對方,按住了小師弟,試探問了一句:“道長武功已甚高明,還要我師父的武功秘籍作甚?”
老道士闖入三清大殿,始終盯著擺在大殿正中的棺材,仍舊帶了幾分戒備,並沒有多瞧嚴熹一眼,更瞥也不瞥嚶嚶哭的小道童月池,呵呵一笑道:“你的死鬼老師出身雪山派,
雪山派乃是天下九大劍俠門派之一,有名傳天下的劍術。” “九鶴老道蠢貨一個,沒能煉成雪山派劍術。若是雪山派的劍術秘訣落在老道手裡,我就能立地成仙。”
嚴熹心頭暗忖道:“啥是九大劍俠門派?聽起來好生牛逼的樣子?”
“算了!我一個肥宅寫手,也搞不定這事兒,就先撤了。”
他故意忍著不去看小道童,卻聽到月池小聲說道:“師兄!你先逃,我拚死幫你斷後。”
嚴熹實在沒能忍住,低頭看了一眼。
小掛件小臉漲的通紅,寬大的道袍袖子下隱約有寒芒閃動,藏了一把兵刃,顯然是真打算跟髒道士拚個死活,替師兄爭一條活路。
他心頭一熱,忖道:“這就是個角色,就算拚死了,也不過損失那張神奇的卡牌,又不會真丟了性命。”
“何況這張卡牌本來壽命也快到了,說不定穿梭幾次,自己就會損耗掉。”
“我……救這個小道士罷!鬥力不成, 智取還不能,且讓我想個法子。”
嚴熹寫小說的時候,橋段百出,各種套路信手拈來,但遇到真正的危機場面,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什麽法子,心道:“須得讓這老道士以為我有劍譜,方能拖延時間,延長故事線。”
嚴熹深深吸了口氣,傷口上貼了膏藥,似乎並不對症,沒有緩解胸口上的陣陣寒意,說道:“道長,秘籍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兩師兄弟若是真有此物,甘願奉上。”
老道士冷笑一聲,說道:“這等鬼話,老道不信。”
嚴熹咳嗽了一聲,牽扯得肺部撕裂般劇痛,胸口一嗆,又噴了小半口血,染得道袍上一片鮮紅,身子一陣發虛。
月池嚇得什麽也似,慌忙過來扶二師兄,他又要忙活嚴熹,又要藏好道袍裡的兵刃,折騰的甚是狼狽,手足無措。
身上的傷勢,卻讓嚴熹有了一個主意,他故意軟軟摔倒在地上
嚴熹雖然是裝出來的傷勢發作,咳血卻做不得假,心頭掌印原本寒意迫人,此時卻滾燙起來。
他做出神智漸漸混亂的模樣,一把抓住了小師弟月池的手臂,低聲呢喃道:“師弟,不能把秘籍交給他們。師兄不成了,我告訴你,老師把秘籍,把秘籍……”
“咱們雪山派的秘傳劍譜是放在……”
“劍譜不在咱們道觀。”
“老師早知會有賊子惦記……”
“師弟,師弟,我跟說,你取了師父的劍譜,日後煉成咱們雪山派的劍術,一定要給師父和我報仇。”
小道童月池又嚶嚶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