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楊幻說話。
被江寒攬住腰間的薑知魚,此刻也沒有出聲。
她見過江父,但是對於江父的印象不深,從頭到尾也就見過兩三次的樣子。
只是無論薑知魚如何去聯系,都無法把那個胡子拉碴,終日酗酒的中年男子,跟坐鎮天朝,抵抗獸帝的絕世王座聯系在一起。
這中間的反差感是在太大了。
這種差距,就好像是一個在餐館之中打工的社恐少年,搖身一變成了驚世劍聖一般。
原來江寒還有這種背景。
薑知魚偏頭看了看身旁的江寒,卻只看到他微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顯然,江寒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事實。
“不過一切的種種,在十八年前那場獸潮之中都變了。”
楊幻的聲音有了幾分變化,帶上了幾分頹廢。
“十八年前的那一場獸潮,整個天朝差點如同大和這個島上國家一般被摧毀。”
“深海異獸出動了整整十頭獸帝級異獸!”
“獸皇級超過兩百頭,更有數不清的獸王級、霸主級異獸。”
“那一戰,天朝武者全體出動,七位絕世王座全部參戰。”
“所有武者那時候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所有異獸擋在鋼鐵防線之外。”
“但是深海異獸掀起的勢力實在太過龐大了。”
“你見過,淹上內陸的海水嗎?”
淹上內陸的海水?
聽到楊幻這話,江寒的腦海中不自覺地便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海水沿著河流倒灌,無數的海中異獸順著倒灌而來的海水湧來,高度超過數十米的海水,瘋狂地衝擊著鋼鐵防線!
獸皇級的四翼黑龍王便能裹挾著烏雲來襲,若是獸帝級的深海異獸……
江寒跟薑知魚二人沒有說話,李重陽等人也沒有說話。
至於曹光輝,在楊歡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悲痛之意。
“十頭獸帝級異獸分帶著無盡的深海異獸,自兩條母親河之中奔襲而來,所有人都沒有想過會發生這麽一幕。”
“人類在獸潮戰爭初期,死傷慘重。”
“燃燒生命,都只是最基礎的戰鬥方式了,便足以想象,這一場戰鬥慘烈到了何種程度!”
“我跟影子的另外兩位隊友,便是死於那一場獸潮之中的。”
楊幻深吸了一口氣:“不止於此。”
“高層戰力的不平衡,讓戰爭的天平,倒向了異獸那一方。”
“獸帝級的異獸以多打少,人類方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哪怕你的父親,覺醒了力神,以一敵二,也無法改變整場戰爭的走向。”
以一第二,那也還有兩頭獸帝級異獸無人可攔住。
見識過獸皇級存在戰力的江寒,能夠揣摩到幾分獸帝級異獸的恐怖之處。
“在這種關頭,需要有人站出來犧牲。”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有一位覺醒了生命天賦的存在嗎?”
楊幻看著江寒,江寒點頭。
“其實那位覺醒生命天賦的存在,也是一位絕世王座,叫唐馨。”
唐馨……
江寒清楚地記得,父親跟他說過,他的母親,叫唐馨!
見江寒臉色一變,楊幻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
“唐馨,就是你的母親!”
“馨姐以自己的生命,燃燒降下生命之雨,補充了所有人燃燒虧空的生命。”
“同時用破碎的命格,封印了三頭獸帝級異獸!”
“如此一來,整場戰爭的局勢又被扳平了。”
“而馨姐自己卻因為強行封印,遭到了生命反噬隕落了!”
母親,
是因為十八年前的那一場獸潮,而隕落的?莫名地,江寒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怒火,針對異獸的怒火。
“你覺醒天賦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神秘力量的阻攔?”
神秘力量阻攔?
楊幻這話,讓江寒不由得看向了他。
第一次覺醒的時候江寒沒有什麽感覺,隻當自己天賦差。
但是第二次覺醒的時候,他綁定了系統,系統幫他吸收了那股神秘的能量。
原本阻攔他覺醒的能量,最後卻成了他的一份戰力。
“這是一種血脈反噬。”
“不止是你,所有與你母親有血緣關系的,都會受到反噬。”
“區別只在於,血脈有親疏遠近,你作為你母親唯一的子嗣,受到的反噬是最大的。”
“受到血脈反噬的人,修為很難有所精進,除非能夠打破這份血脈反噬。”
“誠哥在獸潮結束之後,有想過幫你打破血脈反噬,但是沒辦法。”
“只能靠自己,或者覺醒生命天賦, 且天賦等級達到馨姐當年的程度,才能解開。”
楊幻很乾脆地把這些年藏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
沒有半點想要隱瞞的意思。
只是這些東西,帶給江寒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父母都是絕世王座。
而母親十八年前,因為末日級獸潮的緣故,選擇犧牲自己來阻擋異獸?
自己覺醒天賦時受到的神秘能量干擾,其實源頭來自於母親?
一切的種種,此刻交織在一起,給江寒塑造出了一副極其悲傷的往事畫面。
江寒小的時候問過父親,他母親去哪了。
父親給他的答案,是母親在外面工作,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沒時間來看他。
到後來,江寒長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式。
他以為是母親因為受不了父親的酗酒,所以離開了。
周圍的人也都是這麽說。
到後來,江寒高中了。
他已經不再去糾結母親的事,也不再糾結父親酗酒的事。
父親喜歡喝酒,那他每天多做點菜,給父親多掙點錢,可以買點好一些的酒。
母親選擇了離開,那江寒就祝她能夠擁有更好的生活。
但是現在,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父親酗酒,原來是因為母親已經不在了。
這個結果,對於江寒而言,還不如以往所猜測的種種。
一股說不清是什麽的感覺湧上心頭。
江寒的身形停了下來。
楊幻等人也隨之停了下來。
“我能等會再回去嗎?”
“我現在腦子裡好亂,我需要安靜一會。”
江寒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