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訴說著她重新獲得的記憶,從頭到尾,江寒都只是靜靜地聽著。
沒有表現出同情,也沒有表現出憤慨,更沒有趁機去向索菲亞灌輸關於聖王不好的印象。
索菲亞有她自己的判斷,準確地說,就是因為她對於自己的判斷太過自信了,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該遵從哪一份記憶。
在她的記憶中,聖王對她很是偏愛。
但那是建立在獲取新記憶之前的基礎上。
事實是,聖王親手殺了她,也殺了她上一世所愛的人。
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她上一世的愛人,只怕是連骨灰都沒了。
在這股記憶的作用下,她隻覺得聖王所做的一起,都是假的。
他所偏愛的,只是那個為聖堂賣命的索菲亞,而不是有自主思想,為了愛情私奔的索菲亞。
“江,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每次我只要閉上眼睛,我的腦子裡,就不斷地浮現著上一世聖王大人親手殺了我以及我愛人的畫面。”
“結果下一刻,他又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他叫我女兒。”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他。”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現在的我。”
索菲亞的臉上不知不覺間,已經流過了淚水。
江寒抽了兩張紙,遞給了她。
“其實之前怎麽樣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後。”
“實話跟你說吧,天朝已經跟異獸、聖堂、恆河國開戰了。”
“就目前的局勢而言,我們是敵人。”
江寒攤手道:“但同時,我又知道你不是我們的敵人。”
“索菲亞,如果你現在不在這裡,你會選擇和天朝為敵嗎?”
江寒看著索菲亞,一字一句問道。
索菲亞看向了江寒,幾秒之後篤定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聖王為什麽要入侵天朝。”
“因為他對於權利的野心,他沒辦法容忍有比他統領之地更強的國家存在。”
“但我是一個女人,我沒有這種野心。”
“如果可以,我會選擇與天朝建交,並且一直維系下去。”
索菲亞說這番話的時候,江寒的眼神一刻沒有離開過她。
try{mad1('gad2');} catch(ex){} 而同樣的,他也能夠分辨出索菲亞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索菲亞沒有騙他,這一點江寒可以肯定。
除非索菲亞的實力達到王座級,否則就不可能瞞得過推演對她這番話的評判。
點了點頭,江寒站了起來。
“索菲亞,天朝有一句話,叫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我送給你,也希望你能記住這番話。”
說罷,江寒轉身便出了牢房。
兩人這次見面不過半個小時不到,但江寒很確定,他之前的所有謀劃,現在都已經得到了反饋。
既然如此,那就該給索菲亞心裡的這顆種子,換一個更加寬廣的地方,來讓她腦子裡的想法不斷發酵了。
事實上,這次見面之前,江寒的最終決定只會有兩個。
如果索菲亞沒有喚醒上一世的記憶,或者說,即便喚醒了記憶之後,還是堅定不移地支持聖王。
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江寒此前在索菲亞身上的布局都將失效,屆時兩人便是敵人。
而江寒對待敵人,不會有絲毫手軟。
還有一條路,便是現在江寒正在做的。
他再度找上了獬豸。
“獬豸前輩,我想問您要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釋放一個人。”
獬豸微閉著雙眼,聽到江寒這話之後,吐出來一個字:“誰?”
“聖堂聖女,索菲亞。”
江寒乾脆道。
“我想釋放她。”
“如果她被釋放之後再對天朝造成什麽危害,後果由我一人來承擔。”
獬豸依舊沒有睜眼,不過卻說了一個好。
它不知道江寒這麽做是因為什麽,但它選擇了相信江寒。
江寒微微拱手道謝,而後轉身離開。
如果說他之前修補索菲亞的命格是在賭,那這一次他還真不是在賭。
放索菲亞回聖堂,勢在必行。
達到了獬豸的首肯,江寒帶走索菲亞的事沒有受到半點阻攔。
至於索菲亞,她到現在都不明白,江寒為什麽要放了她,天朝為什麽會放了她。
直到兩人一路直飛到天朝邊境,她才敢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try{mad1('gad2');} catch(ex){} “江,為什麽?”
索菲亞看著江寒一臉疑惑道:“你為什麽會放了我?我想知道原因。”
江寒看著索菲亞笑著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你跟天朝本就無冤無仇,從頭到尾,都只是因為聖王的命令而已。”
“現在你已經醒悟了過來,自然沒有要繼續關著你。”
江寒的解釋,顯然沒辦法讓索菲亞放心。
“你就這麽確定我說的都是真的?”
“萬一我是在騙你呢?”
“要知道,如果是聖王大人,當初被你們抓到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聽到索菲亞的話,江寒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 變得有些嚴肅。
“索菲亞,有一件事你搞錯了,而起大錯特錯。”
“天朝不是聖堂,天朝的人民也不是聖王。”
“天朝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與任何人,或者勢力為敵。”
“甚至於,如果異獸不來侵犯天朝,天朝甚至能夠與異獸和平相處!”
“在你們眼中的天朝,強盛、繁榮、上下一心,是一個很有威脅的對手。”
“但是天朝從未主動對任何人動過手。”
“災變前是這樣,災變之後還是這樣。”
“天朝本身就是一個多民族國家。”
“能夠讓這麽多民族緊緊簇擁在一起,天朝遠比你們所想象的更加包容。”
“相較於互相為敵,互相侵犯,我們更期望的是,雙方能夠和善、平等地相處。”
“唯有和平,才能雙贏,而這一點,無論是我,又或者是天朝高層,甚至於所有天朝民眾,都深信不疑。”
“所以從根本上,我們與聖王就有區別。”
“天朝向往和平,並對和平堅定不移,付諸努力。”
“而聖王,以及聖堂的其他人,腦子裡只有侵略!侵略!還是侵略!”
索菲亞聽著江寒的話,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她好像是第一次了解天朝,也是第一次聽到來自天朝的聲音。
而此前她對於天朝的認識與了解,在江寒這番話面前,被徹底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