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一族在長平一戰後才開始出名的,因為正是馮氏族人馮亭引發了長平之戰。
這個人就是馮亭。
秦當年攻打上黨,絕太行道,韓國守不住上黨,於是韓國人便相處一條計策,馮亭決定禍水東引,把上黨城獻給趙國。趙國得到這塊寶地,於是就封馮亭為華陽君,與趙將括距秦。
但是長平之戰趙國失敗了,而趙將括與馮亭均戰死於長平。
自那以後,馮氏宗族由是分散,或留潞,或在趙。在趙者為官帥將,官帥將子為代相。
文信侯在秦國這些年,雖然不至於到讓秦人輕徭薄賦的地步,但是把秦國治理的井井有條,庶民們大多都能安居樂業。
於是本來的虎狼之國秦國越發強大,這些年間天下有才之人紛紛前往秦國。
這種移民浪潮已經成為七國的蔚然新風。
如今在鹹陽城作為廷尉史的馮去疾,應該是和李斯抱著同樣的目的來到秦國。算算時間,馮去疾來的應該要比李斯入秦的早。
廷尉史這樣的地位,距離九卿只有數步之遙了。
“明天他們就要駕齡,屆時我們要穿好衣服迎接他們。這可是廷尉府的人,大家不可以怠慢。”
眾人道唯,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東方奚心裡納悶,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前不久嬴政剛剛來到雲陽,這麽快秦國的廷尉史也來了雲陽縣。
巴郡雲陽這麽一個小地方,沒想到還會迎來未來的帝國丞相。
東方奚回到家裡,他換上了心儀的大宅。終於按照電影裡的情節,把自己的院子裝扮的典雅精致。
廊道外面鋪上竹簾擋風,房簷角上掛著鈴鐺,香爐裡騰出嫋嫋香煙。
這種時候,沐浴焚香,換上深衣,把竹簡放在木案左側從左向右攤開,然後開始讀書。
看著天空的雲朵來來去去,院子裡樹蔭長短的變化,感受天地之間蘊含最豐富的力量——靜。
如果一個人現代人穿越回了古代,沒有好好感受古人的生活情調,那必定是一大損失。
古時候的中國人早就學會了如何與天地和諧相處,古人的生活大多都是按照自然的規律來排布的。
明天的事情,順其自然吧……
……
次日,廷尉史馮去疾真的到了。
只是來時場面沒有大家想的那麽隆重,兩輛馬車,五輛戰車。身後跟著百人兵卒。
東方奚見到這一幕,隻覺得不尋常,這已經不是下來查案了。
為什麽要設置獄史,還要在每個機構都安排令史,不正是因為中央派人下縣處理案子很複雜嗎。
可是這次的事情,鹹陽不僅派人來了。
還派來了一個大人物。
大到他們這些小角色只能在外面對著一輛馬車作揖,車內的人根本連馬車都沒下。
東方奚雖然長得高大,可是得跟在最後面行禮,只能透過車窗看看裡面的人。
廷尉史在雲陽縣小留了片刻,就要直接去辦案。
景差上前把郡上下發回來的簡書給馮去疾看了,他這才答應帶著他們一起去辦案。
東方奚跟著令史遊坐在馬車後面,一路都是山路,險些把屁股顛成兩半。
走了半天的路程,這些人才到了邛崍的礦場。
跟著水路走進來,大家直接來到了礦坑裡。除了出口,三面都被挖出山崖。
東方奚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可是古代,
鐵鍬剛剛發明出來的時代,這些人是怎麽挖出這麽一個大坑的。兩面的山體都設立著高腳架,還有繩索,方便攀爬上去鑿石開礦。 這是個露天的大礦坑,足足有現代十個足球場那麽大,眾人來到山崖邊上一看,細碎的石子被踩滾落了下去,掉了足足半碗茶的功夫才落到地面。
礦坑最下面最顯眼的不是別的,是人家的居所,一排排竹樓修建起來,旁邊依偎著一條河流。這條河流似乎是人工開鑿的,這一代地形封閉,岩石擠壓的厲害,雖然礦坑很大,但總歸是長條形。
而房屋也設立在半腰上,刑徒們就住在這裡。
東方奚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些男丁兩人一組挑著碩大的礦石。
邊上的守衛一手提著劍,一手拿著鞭子。
只有進到裡面,貼近牆面,才能看到礦山的玄機,洞內有黃金,而外山牆壁上也有斧鑿痕跡。
古蜀國王朝時期,金子難以剝落,只能用鑿的方式剝落金片,然後利用金子的延展性捏成金人面具,以便主持祭祀。
到了地方,馮去疾就命令手下的官吏查案。
他們井然有序的,反倒是讓景差有些不自在。 鹹陽派了專人過來,他自然要主動請纓打雜什麽的。
景差靠近馮去疾,小心翼翼的請教,“廷尉史在上,不知我們雲陽獄的大吏們可能做些什麽事情?”
“配合【令史若】去查案就可。”
景差歡歡喜喜的道“唯”,心裡卻想著,這不是說和沒說一樣嗎。
但是他又怕在鹹陽人士面前露短,顯得他不夠專業,所以就選擇在旁邊裝模作樣喊刀筆吏記錄重要的細節。
景差都在旁邊打下手,東方奚自然只能被晾在一邊。
司空曹的屍體早就已經下葬,只剩下仵作在一旁描述,和案牘上記錄的沒有什麽區別。
東方奚百無聊賴,親自到河裡捉了兩條魚,第一天就混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又原地散開查案,例行詢問。
東方奚看著對稱的山體,一面被磨得光滑如鏡,這一面是金礦;而另一面卻坑坑窪窪,挖的是煤礦。
東方奚拉住和他一樣百無聊賴的令史遊,“你看對面這個山洞的山崖頂是不是有些不尋常。”
令史遊定睛一看,在一個廢棄的礦洞山崖最上面,有幾棵大樹排著,他看不出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沒有啊。”
“那你看看另一面的山上。”
遊轉過去一看,發現有金礦的這一面,山崖上肉眼可見不僅僅生長著樹木,還有奇膝高的草。
“你是說煤礦山頂上沒有草,很奇怪。”
“正是。令史可否和我一同前去探個究竟。”
反正也沒事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