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人屠是臨江府有名的大盜,所劫商隊往往雞犬不留,手段殘忍,以前都為財,眼下莫名襲擊貧民,必然是成為某些人的黑手套。
煉筋大成的實力,加上赤煙血手的武學,白浪難以招架,歸根結底他現在懂得也就一些基礎刀法,以及每人都會的樁功爆發。
他右手持刃被捏斷,無奈之下,再從元虛印取一把短刃,刺向血手張的心臟。
噗呲!
但下一刻,張人屠不閃不避,短刃刺進胸膛,鮮血迸濺,卻有一股緊實感傳來,刀卡在了肋骨上,對方猙獰一笑道:“小子你不該反擊,被我抓住,你死定了!”
見狀,白浪臉色微變,剛想抽身離開,赤煙血手便已經掀起磅礴氣浪狠狠按來。
啪!呲呲~
關鍵時刻,他右臂護胸,血手印在流轉金屬光澤的銅皮上,明勁一發,清脆聲音響起,伴隨燒焦的氣味。
白浪隻覺得一種無法抵禦的巨力襲來,波及全身,軀體輕如草介般拋飛數丈遠,重重摔在地面上。
噗,他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右臂一個猩紅的大手印,觸目驚心,稍微動點力便傳來一陣刺痛,顯然骨折了,也不知傷到什麽程度。
經過這麽一會兒,張人屠火辣辣的眼睛緩過來了,雖然依舊視野模糊,但起碼看得到影子方位,他大步而來,面容猙獰道:“敢放陰招,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聞言,白浪艱難站起,右臂軟塌塌落在一邊,他內心沉重,如果不是銅皮神異,普通煉皮硬抗這一招直接死亡了。
這次遇到的情況是有生以來最凶險的一次,比獸潮還危險,果然同類才是最大的危險。
見張人屠步步緊逼,白浪轉身就跑,兩人跨步進森林,一追一逃,且戰且退。
呼呼呼!
片刻,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張人屠,對方冷笑道:“小畜生,怎麽不逃了?”
白浪面色陰沉,自己只是想苟住修煉,卻有人想要他的命,他越想越氣,低吼道:“這是你逼我的。”
他悍然動用的底牌,額頭黑色紋路蔓延,整個人氣勢驟變,陰冷了許多,一張臉猶如鬼面,三陰戮神符籙綻放光輝。
那一刻,張人屠好像陷入了幻境,看見白浪兩邊肩膀分別長出了一張鬼臉,手臂變成三雙,身軀無限拔高,凶煞魔氣張揚滔天。
仿佛面對一尊三頭六臂,青面獠牙的十丈鬼神,周圍似乎還有場景構建,朦朦朧朧,像是個神殿,又像一方靈堂。
可惜,還未凝聚便截然而止了。
此時白浪有種錯覺,魂魄在先天符籙下高度統一,凝實成某種鬼王形狀,腦海前額如靈堂,他化作鬼神端坐靈堂上。
一種無往不利,所向睥睨的膨脹充斥心中。
因為這股力量太過強悍了。
但精神傳來的枯竭之感讓白浪驚醒了,事不宜遲,他見張人屠陷入恐懼中,大喝一聲道:“鬼王靈堂印,給我死!”
接著他猛然躥出,一掌按在蓑衣刺客的頭顱上。
馬上白浪感受到自己好像靈魂出竅,飛入眼前的張人屠眉心,腦袋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時,大名鼎鼎的血手張已經七竅流血,滿臉恐懼倒在了地上。
他喘著粗氣,頭疼欲裂,好像熬了三天三夜的人,比之前那一吼還累,險些跌倒在地。
緩了許久,白浪看向地上身軀依舊充滿活力的血手張,嗤笑道:“還人屠?就憑你。”
張血手不是死在他肉體之力上的,
有筋膜守護,那一掌打下去頂多中度腦震蕩,真正造成致命傷的恐怕是玄之又玄的靈魂。 他當然不能激發三陰戮神刀,這種狀態更像是折中的半激化,屬於神通的一招變式。
叫其【鬼王靈堂印】也行,其他也行。
尋常掌握這門三陰戮神刀法術的道人肯定做不到如此靈活變通,唯有先天神異幾乎於道的理解下,才能重新排列組合,把這門法術玩出花來。
白浪思索剛才的感受,宛如魂魄蹦出去,化作鬼王錘死了張血手的一點意識,造成腦死亡。
反過來自己也有點損傷,精神極度疲憊,算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禁手,假如目標精神力再高一點,搞不好就同歸於盡了。
“不管怎麽說總算有驚無險渡過劫難。”他松了口氣,同時暗自下定決心,此次回汜水鎮,往後都躲在駐地絕不出來。
等神功大成,再去找建武道館算帳。
白浪怕張血手詐屍,便動手將頭顱割了下來,刺穿心臟,這下植物人真變成死人了,隨地挖個坑丟進去埋了。
到這裡,他已經萬分疲憊了,趕回去時,來的數十個普通殺手都被解決,一千余人清點了一下就死了十幾個。
護衛見他回來,神色松弛,上前問道:“大人,那位食谷者呢,被你殺了嗎?”
“沒有。”白浪面不改色忽悠道:“我跟他在山林繞圈,拖延了好一段時間,對方似乎害怕有人來支援,自己便撤走了。”
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底牌能乾掉煉筋強者,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汜水縣暗流湧動下,太出色往往死得更快。
“如此甚好。”
護衛見識過那人的凶悍程度, 心有余悸。
片刻後,白浪處理往傷口,抹上狗皮膏,接骨貼,戰鬥結束他才感覺右臂傳來的刺痛,大片的青紫淤血腫起來,掌印暗紅發黑,皮膚燒焦,甚至疼痛到接近心臟處了。
“是勁道第一重明勁,還好不是暗勁,否則早就氣血攻心而死。”他歎氣道:“這下一兩個月不能修煉了。”
這時遠方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徐嫚下車,見長豐遷徙人口沒事,便松了口氣,問起師弟情況:“你沒事吧,誰襲擊的?”
“無礙。”白浪隨口撒謊應付道。
徐嫚冷聲道:“赤煙血手張人屠嗎?我記住了,有時間我親自追殺他。”
一行人收拾一下,再度上路。
兩個時辰後,終於見到熟悉的汜水縣城牆,以及早早等待的錢師兄一行人,白浪支撐不下去了,當即昏睡過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他睜眼時,陌生的天花板,發覺自己處在一間房間。
周圍有四張床,白浪自己躺一張,其他三張躺著分別是他很熟悉的黃磊、顧志、文師兄三人,個個纏繞繃帶,好嘛都躺屍了。
“你醒啦?”文子彥關切道:“睡了一天一夜,師弟沒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一旁黃磊歎氣道:“不過十天功夫,種種事情發生,宛如隔世,道館六學徒,一死四傷。”
幾人聊了起來,經過這次受傷,他們的關系一下就好了不少,過往一些間隙也解開了。
只是白浪見黃磊兩人一臉惋惜的聊起‘已故’張富貴就暗笑,人家早就遠走高飛,直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