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財頭也不回,一路往黑暗中跑去。雖然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但他現在心中已經沒有恐懼,只剩下憤怒。
可憤怒也沒有衝昏他的頭腦。因為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漫無目的的奔跑,是沒有意義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遇到鬼。他身上背負著張家的希望,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他在動腦子,在分析。
為什麽那個鬼一定要把我們騙進那家店裡?為什麽一定要那個鬼老板把我們留下來?明明黑暗中更適合它動手。難道……難道必須是人躲在一間屋子裡面,它才能動手殺人。那為什麽一定需要人在屋子裡?屋子?
張文財繼續回想,敲門鬼殺人時候的情景。門!對了,是門。它每次殺人前都要敲三下門,然後才把門後的人殺了,也就是說沒有門,那他就沒法殺人了。那我不能躲到任何一個房子裡,得躲到空曠的地方去。
想到這,張文財已經逐漸摸清了敲門鬼的規律。開始有意識的往空曠的地方跑,雖然眼前一片烏黑,但是在他記憶中,西洋店就開在鎮中心的位置,鎮中心有個大廣場,中間有個噴水池,離西洋店很近,是一塊很好的空地。現在他只能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往那裡跑了。
“救命啊!”
而在他逃命的時候,身後的黑暗中不斷的傳來呼救聲,但是漸漸的,呼救聲也都消失了,身後只剩下無邊的寂靜。
張文財不敢理會,隻敢一路往前跑。但是往常從西洋店到鎮廣場的路,本來很短的,今天卻十分漫長。張文財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還沒看見鎮中心的那個噴池。
而此時,在張文財前方的左右兩旁,一束束灰黃的燈光亮了起來,就像西洋店的燈光一樣,給人詭異的希望。
張文財已經知道這是陷阱,所以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衝。但這些燈光似乎不肯放過他,只見他左右的燈光越亮越多,幾乎快把整條道路照亮了。而且漸漸的有人從燈光內走了出來,向張文財招手,說著毫無情緒,冷冰冰的話語:“過來。”
張文財不敢聽,也不敢看,隻敢往前跑。雖然他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撕裂了,但是也不敢停下來。
然而在他的正前方也出現了一道燈光,嚇得張文財匆忙之間未刹住車,摔了個跟頭,滾到了這束燈光之前,此時燈光前也站著一個人,說著“過來啊”
張文財趕緊用手撐起地面,想站起來,而站起來的同時抬頭一看,不禁身心俱裂,站在燈光前居然是剛才就死了的秦管家,而秦管家身後的燈光居然是自己的祖宅,張氏大院發出的光。
此時秦管家滿臉死灰,跟西洋店的老板一樣,嘴裡不停的說著過來。這樣的畫面甚是詭異,嚇得張文財一動也不敢動的坐在地上,而想到自家的祖宅也變成了敲門鬼的陷阱,更是打碎他的意志力。
在這樣僵持了一會後,秦管家居然動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張文財走來,嘴裡還不斷的說著過來啊。
而張文財被嚇的坐在地方,手腳並用的往後退去,此時支撐他的已經不是想報仇的意志力了,而是人類最根本的求生欲了。
但是在張文財的身後以及兩旁,也不斷的有聲音接近。原來是剛才站在燈光門口的人,不對,準確的說應該是鬼奴,都向張文財靠攏過來,嘴裡還不停的說著“過來”
很快, 張文財就被這群鬼奴團團包圍,
形成一個圓圈,張文財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癱坐在當中。鬼奴形成了一堵堵人牆後,便停了下來,好像在等待什麽。 怎麽辦!怎麽辦!直接衝出去行不行?不管了,試試看!即便是這個時候,張文財也還是不願意放棄,強大的求生欲支撐著他,報仇什麽的,他已經無暇去想了,只要能先活下來。
張文財站起了身,觀察著四周,想找出人牆最薄弱的地方,直接衝出去。然而他還沒有找到最薄弱的地方,就先發現了不對勁的情況。在這一堵堵人牆中,出現了一個黑色人影,並且不斷往他移動過來。
是鬼,是那個厲鬼!張文財看見了敲門鬼正在不斷靠過來,他已來不及細想了,只能往反方向的人牆衝去。但那人牆仿佛一堵真牆一般堅硬,直接把張文財彈了回來,而這時敲門鬼已經來到了他身後。
張文財甚至能感覺到身後那股陰冷,腐臭的氣息。他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發現敲門鬼直直的站在身後,已經抬起了他的右手準備觸碰張文財,讓他像張老爺一樣腐化死去。
張文財不甘心,但這次死亡已經避無可避了。雖然不甘心,他也只能閉上眼睛等死了。
但過了好一會,張文財也沒有感覺到死亡的降臨。他謹慎的睜開眼,看到了在他與敲門鬼之間居然立著一把灰黑色的太師椅。在椅子上,一個人拿著一張一模一樣的太師椅正頂著敲門鬼。
張文財定睛一看,這人正是白天他在路上遇到的那個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