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澈臉色一變,當即扼住了大胡子的脖子。
果不其然,大胡子嘴裡傳出了一股劇毒的刺激性氣味。
可惜為時已晚,那毒藥已經被他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吞服了下去。
“呃……老子先去下面佔個位置……呵呵……”
大胡子神情痛苦,掙扎說道。
緊接著,他口中就開始吐起了黑血。
沒過多久,他脖子一歪,便徹底斷氣了。
“唉,倒是個果斷之人,可惜沒能問出多少重要信息。”
看著斷了氣的大胡子,陳澈有些無奈道。
接著他轉過了身,看向了王敬明。
“老師,他說的話沒多大價值,就最後一句話有些古怪。”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老師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眼神中甚至還隱隱夾雜著一絲恐慌。
陳澈沒有打擾他思考,而是就這麽靜靜等待著。
大約十幾個呼吸後,王敬明陡然喝道:“陳澈,跟我去一趟縣衙!”
“好。”
陳澈也沒細問,當即應了下來。
王敬明顯然非常焦急,走路的步伐非常之快。
書房外此時已經聚集了一大堆高舉著火把人,這群人中有周邊各大家族的高手,也有城內的兵丁。
見王敬明一臉陰沉,步伐匆匆,原本還想噓寒問暖的眾人全都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
縣衙距離王敬明的府邸也就幾百米遠,沒過多久,陳澈便跟著王敬明來到了縣衙門口。
“嗚嗚嗚……”
還沒進去,陳澈便隱隱聽到了縣衙後堂傳來的女人的哭泣之聲,這讓他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聽到哭聲,王敬明臉色愈發難看。
快步走進縣衙後,他直接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趕去。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了縣衙後堂縣令的居所內。
還沒進去,陳澈就隱隱看到有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脖子上系著三尺白綾,吊在房間內。
旁邊幾個女人正圍著這上吊的中年男子放聲痛哭。
“這……縣令上吊了?”
陳澈心中無比震驚。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敬明步伐越來越快。
等走進房間之後,他根本沒看那已經上吊身死的縣令,也沒看旁邊哭泣的女人,而是直接看向了桌案上的縣令大印。
準確的來說是縣令大印下壓著的一封遺書。
將大印放到一旁,王敬明拿起遺書迅速看了起來。
漸漸的他身體開始顫抖,臉上也被怒色充斥。
和王敬明相處一個月,陳澈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
哪怕是剛剛遭遇刺殺之時,他都沒有這麽憤怒。
“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澈終於耐不住性子,低聲詢問了一句。
“唉,你看這遺書就知道了。”
王敬明重重地歎了口氣。
陳澈接過遺書一看,臉色也是微微變了變。
這是一封罪己書。
裡面隻提到了一件事情。
石火城下方的烈陽石礦……在縣令的誤判之下,被徹底挖空了。
這縣令見城內大亂,知道這事隱瞞不下去了,所以選擇了上吊自殺。
看完這封信,陳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烈陽石礦是建城的基礎,是抵禦邪祟最重要的保障。
雖說外城的普通人家家裡放塊烈陽石就可以防止邪祟入侵,但必須要有個前提,那就是他們的家在城池之內,在烈陽石礦的庇護之下。
而石火城現在沒了烈陽石礦,那和在野外有什麽區別?
武者自身氣血強大,就算在野外也沒什麽大事。
可普通人怎麽辦?
“陳澈……石火城完了,咱們的家鄉完了。”
王敬明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語氣無比頹然。
陳澈見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當初第一次出城做任務時,他就聽杜鵬說過,這幾年之所以越來越亂,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朝廷不斷征收烈陽石,想要建造一座烈陽宮殿,庇護當今皇帝免受邪祟侵擾。
但他沒想到……這石火城竟然被掏空了。
一座城池沒了烈陽石礦,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座被沒有烈陽石礦的廢城,一晚上死個成百上千人都很正常。
可最近這半個月一共也就發生了不到一百起邪祟害人事件。
呵呵……它們這是在等,等七月十五那一天。”
王敬明幽幽說道。
陳澈聽此心中一震。
根據原主人的記憶,每年的七月十五是天地間陰氣最盛的時候。
這一天的邪祟將變得無比強大。
對大夏絕大部分的小城而言,這一天是每年一次的考驗。
在這一天的晚上,如果一戶人家窮的連烈陽石都沒有,那就必須找一戶有烈陽石的人家借住一晚,不然十有八九要出大事。
就算是大戶人家,在這一天也得小心謹慎。
而像石火城這種沒了烈陽石礦庇護的廢城……等到了七月十五陰氣大盛,邪祟爆發的那一天……
一個不慎,可能會全城死絕。
而真要是死了十萬人以上,很可能會因此誕生出一個超級邪祟。
前段時間,他在老師書房裡看過不少雜書。
其中有一本書裡就記載了數十年前的一次邪祟滅城事件。
當時城中守將和縣令不和,於是暗中投靠了邪祟,偷偷挖空了烈陽石礦。
剛開始沒人察覺,直到七月十五那天晚上,邪祟暴動,全城都被屠戮殆盡。
那一晚,邪祟中就誕生出了一個恐怖的邪王。
那邪王后來又滅了數城,然後才消失無蹤。
……
“老師……今天好像七月初二了。”
陳澈輕聲道。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過來。
難怪那些人倀非要刺殺老師。
這石火城沒了烈陽石礦,老師這個大儒就成了抵禦邪祟的最後一層屏障。
而老師要是死了,等到了七月十五那一天,邪祟將再無顧忌……
“是啊,今天初二,算算時間,石火城就剩下十三天壽命了。
我要想辦法在這十三天內將石火城內所有人都轉移走。”
王敬明聲音沙啞。
說話間,兩行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淌了下來。
石火城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的家鄉。
而如今,他要親自給他的家鄉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