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會不會給五毒門帶來不便。”
武紀柯忽然猶豫道。
“開玩笑,我五毒門乃是名門大派,區區蒙城張家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可是……我聽說因為禦獸宗和帝丹宗兩派的夾擊下,五毒門現在已經不是一流門派了……”
武紀柯弱弱的說道:“我進入五毒門時,也發現裡面人數稀少,看不見幾個弟子,就連這次幫我復仇,也是直接派出了江兄你這個天才弟子……”
江承安一時語塞,還是強裝鎮定的說道:“那又如何,你不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就算五毒門現在處於低谷期,那也不是一個小小蒙城張家可以比擬的,我師父玄風真人乃四品強者,氣機入紫,不用毒藥也能隨手滅了張家。”
“令師竟然是四品修為?!”武紀柯震驚。
“那當然,除了我師父,掌門和其他長老同樣也是四品修為!”
江承安冷哼一聲:“別以為禦獸宗挖走了我們大量弟子,就認為五毒門不行了,我們頂尖力量都還在呢,隨時都能東山再起,重振五毒門盛世輝煌!”
“好!我願意跟你回去!”
武紀柯很激動,滿口答應。
而且這次他目睹了江承安毒術的厲害,輕輕松松就毒倒張輝的的七品貼身護衛,心中自然也對五毒門刮目相看。
“你能想通就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等下,江兄,離開蒙城之前,還是先把這些天王玉當了吧!”
江承安皺眉道:“這可是你爹生前最珍重的東西,你當了作甚?”
“我現在孑然一身,也感激江兄願意代表五毒門收留我,武紀柯銘記在心,這天王玉留在我這反而會思念爹娘,徒增傷悲,還不如全部換成銀兩,捐給五毒門!”
武紀柯一臉認真:“請江兄不要推辭,就當做我成為五毒門弟子的入門費用了,而且你們……咱們,不正是缺錢的時候嗎?”
“這樣啊,看在你一片誠心的份上,那好吧。”江承安面露為難,無奈點頭。
實際上他是裝的。
甚至在幾分鍾之前,把天王玉還給武紀柯,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留給他做念想的模樣,都是裝的!
這一招叫欲擒故縱。
江承安知道武紀柯無法在待在蒙城,也很大幾率沒有親人投靠,由此故意以退為進,把武紀柯忽悠……帶回五毒門,一來可以收為弟子,擴充五毒門人數。
二來武紀柯必然對自己大公無私的態度感恩戴德,說不定反而會繼續當了天王玉,捐給五毒門……
而事實與江承安設想的也沒有區別,武紀柯傻乎乎的同意了,自己被坑了還得感謝江承安收留他。
哎,只能說,涉世未深的武紀柯,根本不是江承安這個老六的對手,不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完全對別人的陷阱沒有任何防備啊!
兩人來到了當鋪,將所有天王玉換成現錢,當然,主要換成是銀票,真金白銀的他們不好攜帶。
接著迅速翻出城門,去了驛站各自騎上自己的快馬和小黑驢,快馬加鞭連夜跑路,趕回五毒門。
另一邊,隨著時間的蔓延,五毒仙人散已經從茅廁蔓延到了整個龍鳳樓,被灰白色的煙霧所籠罩著。
不過煙霧也在不斷變淡,再過不久就會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此時,龍鳳樓裡的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
龍鳳樓猶如鬼樓,灰霧包裹,不見人影。
這一異常情況很快被路過、以及想來龍鳳樓瀟灑打樁的人發現,當他們發覺只要靠近龍鳳樓,吸入了那神秘的霧氣,就會立刻暈死倒地以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有的慌忙去上報官府。
有的去通知城中衛兵。
有的……去通知了張家。
張震聽到龍鳳樓的情況後,立刻火急火燎的帶著一大幫張家弟子趕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每晚都要去龍鳳樓打樁……所以聽到消息後,這才第一時間就帶人過來。
雖然陳方聖修為很高,但來的路上,張震聽說龍鳳樓裡已然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他就知道自己兒子和他的貼身護衛也都出了意外。
火急火燎趕到龍鳳樓,這裡已經人滿為患,人群內側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官兵,正不斷讓圍觀看熱鬧的人後提。
張震臉色陰沉,帶著一乾張家弟子長驅直入穿過人群,所到之處無人敢阻攔,百姓路人看到是張家來人,全都自覺讓出了一條通道。
一名官兵頭目看到了張震,急忙迎了上來。
“張爺,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官兵一臉的阿諛奉承。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特別是搖著尾巴跪舔自己的那種人,但張震現在非常擔憂兒子的安危,由不得他語氣不善:“現在是何情況?”
“回張爺,這龍鳳樓被一種毒霧圍繞,任何進入或者呼吸到毒霧的人,都會頃刻倒地不起……”
“裡面呢?還有人活著嗎?”張震緊皺眉頭。
“這個……”官兵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應該都還活著吧?”
“應該?”
張震勃然大怒,一腳將其踹翻。
“哎呀張爺您聽我解釋……”官兵頭目慌忙起身,解釋道:“這毒霧實在是太厲害了啊,不論什麽人都能一息放倒!我們老大可是七品巔峰修為,就算他屏氣進入照樣被毒霧毒暈過去,生死未卜啊!”
張震再生氣,也沒有再去抬腳踹他,畢竟人家官兵老大現在都折裡邊了……
不過這毒霧竟然如此厲害?
可以毒倒七品巔峰修為的修士?!
張震若有所思,他並沒有想自己以身試驗毒霧威力的想法。
陳方聖和官兵隊長都是七品修為,他們都被毒倒了,這毒霧毒性不用多說。
而張震自己對外宣稱是六品修為,其實是故意吹噓扯虎皮,為了給張家造勢罷了,真實修為也是七品,接近七品巔峰罷了。
他要進去,也會被毒霧放倒。
不僅救不了兒子,還會白搭上老子。
張震思索間,那官兵頭目又說到:
“張爺,我們請來了城裡的好幾個大夫,通過觀察倒在龍鳳樓門口的中毒者,發現他們並沒有徹底斷絕生機,只是重度昏死罷了,想必裡面其他人也是如此,性命暫時無憂。”
聽到這話,張震松了一口氣。
“我兒也在裡面,速速進去營救!”
官兵焦急道:“現在還不行啊張爺,起碼要等這毒霧再散去一些。”
張震抬頭看天,此時月夜風平,灰白毒霧散的很慢。
“來人!”張震大喊,身後一名張家弟子急忙走到跟前。
張震吩咐他去花錢雇人,號召周圍所有看熱鬧的百姓路人,全都拿上扇子,製造風浪,盡早吹散毒霧。
有張家的威懾和金錢誘惑,在場的人無不一一照做,幾百人對著龍鳳樓瘋狂扇風,灰白毒霧終於徹底稀釋。
“快進去救人!”
張震屏氣進入,直接衝上二樓。
當爹的最懂兒子,二樓是賞葵的地方,一般張輝賞葵賞到激動時刻,就會立刻在二樓開房打樁。
房間嘛,肯定是在天字六號房。
因為這間房是張家獨屬,以前是張震經常用來做運動的老地方……
現在留給了張輝,可謂是子承父業,傳承了張家的傳統文化……
張震來到天字六號房,門前沒有陳方聖的身影,也無打鬥痕跡,這讓他很是疑惑。
再試著推門,一眼就看到了斷裂的門鎖,張震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他急忙衝了進去,然而裡面的景象讓他呆楞當場。
只見屋裡一片狼藉的同時,自己的寶貝兒子渾身是血躺在床上,他的身下模糊一片,血水混合,竟然是被人直接把繡花針給割了下來……
張輝左胸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可見殺人者對其多麽恨之入骨。
張震身體劇烈抖動起來,雙眼怒火欲噴,自身氣機不受控制的外泄開來,直接震飛了房間裡的雜物。
“這是誰做的??!”
“敢殺我兒,張家勢必與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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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接管了龍鳳樓,所有人都被抬走治療。
陳方聖被發現倒在茅廁的最後一個坑位,他並沒有死,只是中毒太深,已經昏死過去。
張震命人將其抬回張家,細心治療,只有陳方聖醒了,他才能知道事情的始末,以及是誰害死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家主,我懷疑這毒霧就是行凶之人放出來的。”一名張家弟子說道。
張震正處於喪子之痛,聞言沉默。
他看著面前張輝的屍體,滿臉悲痛。
良久,張震才收斂了心神,有氣無力的說道:“張騰,你可有什麽發現?”
張騰就是先前說話的張家弟子,他聰慧過人,善於觀察事情的細微末節,是張震比較看重的張家弟子。
目前在官府擔任捕快,據說斷案入神,最擅長破案。
“家主,據我觀察,凶手之人是趁陳護衛如廁之際,偷襲將其毒倒,茅房的毒霧仍有殘余,應該是毒霧起源之處。隨後毒霧由此蔓延整個龍鳳樓……凶手解決了陳護衛,才接著去對大少爺動手……”
張騰皺眉道:“凶手目的明確,動作迅速,應該是知曉了大少的行蹤,看其行凶手法……當世是為了復仇而來,家主可調查最近誰與大少結仇,凶手十有八九就能水落石出。”
張震緩緩點頭,抬頭問道:“這毒霧是怎麽回事?竟然能毒倒七品巔峰的修士?”
“這……”張騰噎了一下,尷尬道:“凶手所用毒霧非比尋常, 聞所未聞,應該是一位用毒高手。”
張震沉默,江湖上能有毒倒七品巔峰修士的人,也是有不少,但蒙城可是一個沒有。
到底是得罪了誰?
“不管是誰,等我查明真相,必將你挫骨揚灰……”
張震看著兒子慘不忍睹的下體,又是一陣悲痛。
他伸手去撫平張輝死不瞑目的雙眼,然後又親自給兒子穿上衣服。
這些過程裡,自然免不得和張輝的屍體親密接觸。
整理完張輝的遺容,張震仿佛衰老了許多,無力的擺擺手:“哎,先送回去吧。”
“是家主。”
旁邊的張騰看著張震蒼老的模樣,不禁心生感歎:早就聽說人能因事一夜白頭,今天終於親眼所見了啊,家主因為大少爺逝去,面容也在眨眼間衰老,還是肉眼可見,清晰無比,真是神奇……
咦?好像有點不對勁啊,家主的面容怎麽越來越蒼老了?
張騰一驚,張震的臉已經在短短幾秒內從中年變成了老者的模樣,皺紋成堆,臉皮臃腫。
難道家主實在是太傷心了,人家一夜白頭,家主他一瞬衰老?
有這麽誇張嗎??!
“家主?家主?您沒事吧?”
張震一臉疑惑,他不明白張騰怎麽神情驚恐的看著自己,而且他在說什麽?自己的耳朵怎麽聽不清楚?
奇怪,視線也變得模糊了……
已經近乎衰老成百歲老人的張震,才剛剛發覺身體的異樣,可惜為時已晚,在張騰的驚呼中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