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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銀狐》第64章 以天下為棋局,以蒼生為棋子
建安二十四年十月六日下午,在上午郭嘉給沉晨送去戰書之後,下午沉晨就送了一封措辭嚴厲的信件回去,應下了這場戰鬥。

 此時偃城縣衙內,夏侯淵作為此次出征的主將坐在上首,郭嘉其次,然後才是徐晃等諸將。

 作為宗室八虎之一,夏侯淵地位在歷史上也僅次於夏侯惇曹仁,跟曹洪應該差不多,唯一的問題在於曹操曾經罵過夏侯淵是“白地將軍”,也就是白癡將軍的意思。

 但不管怎麽樣現在曹仁曹洪都死了,除了夏侯惇以外,他在宗室中的地位就非比尋常了。雖說不能跟打仗沒贏過,升官沒停過的夏侯惇比,但即便郭嘉是曹操最信任的謀士之一,地位也不能在他之上。

 眼下沉晨派人把信件送至曹營,夏侯淵閱覽過後,便拍桉怒道:“沉晨小賊太過猖狂,竟然在信中罵魏王元讓和我,還說此戰必讓我與元讓去見子廉子孝,真是大言不慚,我誓殺他!”

 “咳咳咳咳......”

 郭嘉臉色蒼白,捂嘴咳嗽,頗為虛弱地說道:“將.....將軍無需介懷,此戰最重要的是把前將軍救出來,若能救援前將軍,則大事可圖矣。”

 “是啊。”

 徐晃也進言道:“到時候前將軍與我們匯合,兵馬足有十余萬之眾,沉晨莫不能當,最多固守襄樊。屆時南陽盡歸魏王,即便沉晨打敗了江東,亦是損失了重要之地,些許言語攻擊,無需在意。”

 “嗯。”

 夏侯淵沉吟地點點頭。

 雖說他被曹操罵是白癡將軍,但那是曹操自己為了掩飾自己指揮失誤,將罪責推卸在他頭上。

 實際上夏侯淵還是很能打仗的,至少在戰績上比夏侯惇強不少。

 因此郭嘉和徐晃的勸說起到了效果,夏侯淵思索片刻,說道:“還是令君神機妙算,沉晨既然自己願意送上門來,那我就與他鏖戰一場,掩護元讓撤退。”

 “就是.....”

 徐晃忽然有些遲疑。

 “就是什麽?”

 夏侯淵問。

 徐晃猶豫道:“就是覺得有些不對,若我是沉晨,明明繼續僵持才對他更加有利,為什麽他會選擇答應與我們在城外鏖戰呢?我就怕其中有詐。”

 郭嘉笑著說道:“我就是因為猜到他必然會出戰,所以才主動去下戰書,掩護前將軍撤出襄陽。”

 “哦?”

 徐晃納悶道:“這是為何?”

 “咳咳。”

 郭嘉又咳嗽兩聲,輕聲道:“你們久在前線,不知後方艱難。可知道如今北方民間,現在已經如何?”

 徐晃拱手說道:“還請令君解惑。”

 郭嘉搖搖頭苦笑道:“我為尚書令,處理天下政務。從前歲至今時,經我手的公文,後方光叛亂就已不下二十起,雖多是小患,卻愈演愈烈,百姓民不聊生,國力已極為艱難。”

 徐晃驚訝道:“沒想到後方已經如此動蕩。”

 “是啊。”

 郭嘉點點頭:“魏王西定關中、涼州,光雍涼之地就遠征了數次,你們在關中應該也知道,早年關中無糧,須由關東運送,就得抽調民夫,征發徭役。之後魏王遷徙涼州多郡人口,於河東和左馮翊屯田,情況才稍微好些。”

 “可是這跟沉晨又什麽關系?”

 徐晃還是不解。

 郭嘉繼續道:“想魏王擁有偌大北方,多年戰爭都已至國家不穩,劉備不過擁二州之地,與魏王交戰,又怎麽會不耗費民力呢?”

 “原來如此。”

 徐晃恍然大悟,說道:“荊州之前一分為三,南陽為我們所得,荊南歸了孫權,南郡、江夏、西陵又被洪水淹沒,沉晨也得不到糧草補充,劉備就只能從益州遠發糧草。”

 “正是。”

 郭嘉說道:“而且劉備這次主動出擊關中,亦是勞師遠征,現在沉晨和劉備都需要從益州長遠運糧,民夫徭役之重,只會比我們多而不會比我們少,我們快堅持不住,難道劉備就能獨善其身嗎?”

 徐晃佩服地豎起大拇指:“令君真乃神鬼之謀也,連這些都能算到。”

 郭嘉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些東西常人確實難以看到,但他作為頂尖智謀之士,又了解目前魏國情況,自然也能猜測到與曹操互拚國力的劉備,現在也是強弩之末,巴不得早些決戰。

 所以一個急需要救援夏侯惇,另外一個需要盡快解決襄樊戰事,雙方屬於一拍即合,乾脆就在野外鏖戰一場來定下勝負。

 此戰按照郭嘉的推算,大抵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畢竟沉晨現在軍心士氣正旺,雖然人數略少於曹軍,但其指揮能力和軍事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因此郭嘉不認為夏侯淵能敵得過沉晨。

 不過他的戰略目的肯定是達到了,救援了夏侯惇之後,曹軍依仗人數優勢,便能夠據守南陽各個城池,把南陽霸佔起來。

 到時候荊州缺少了南陽盆地這塊重要的人口和糧草來源,戰爭潛力以及整體實力必然會衰落。

 最好的情況就是孫權逃回江東,這樣既能打擊沉晨,也能削弱孫權,為將來曹操奪取揚州做準備。

 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孫權死在荊州,劉備出兵江東,他們也能,雙方繼續在揚州開辟新戰場。

 所以這是一石三鳥之計,郭嘉便要讓沉晨這一次血本無歸。

 “好!”

 夏侯淵聽了郭嘉的分析,亦覺得很有道理,拍桉起身說道:“那就依令君之言,明日我便出營,與沉晨決一死戰!”

 當下夏侯淵立即下令,嚴整隊伍,大展旌旗,以壯軍威。

 翌日。

 清晨時分,偃城的曹軍便出動了。

 十月初冬,雖天氣愈發寒冷,但並未下雪,太陽懸掛在半空中,好似沒有太多的溫度,略顯蒼白。

 等到食時過後,半個時辰前吃了早飯的曹軍將士們,便已經列陣出營。

 跟圍繞著樊城周邊各處要地部署了數座營寨一樣,夏侯淵和徐晃部也圍繞著偃城以及陵陽坡一帶修築了數座營壘。

 其中主將夏侯淵,副將徐晃、臧霸,加上大小諸將十余人,率領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出營南下。

 之前夏侯淵和徐晃帶了四萬人,但後方宛城和新野一帶尚有兩三萬曹軍,加上現在臧霸帶了近兩萬人過來,目前曹軍總數有九萬,跟沉晨現有的軍隊數量相當。

 因此為了防止沉晨偷襲營寨,夏侯淵認為六萬大軍便足矣掩護夏侯惇撤退,偃城和城外諸多營帳留守三萬人,大抵應該萬無一失。

 雖然從襄陽撤回偃城得走三百多裡,要繞一個大遠路,至少得四天時間,肯定是無法趕到戰場上偷襲沉晨。

 但掩護夏侯惇撤退的任務肯定是能完成,到時候只要夏侯惇回來,他們就是勝利。

 所以此次夏侯淵算是已經傾巢而動。

 接近隅中初時,他的部隊就已經集結完畢,營寨內由徐晃駐守,夏侯淵親自領兵,副將帶上副將臧霸,又有殷署、朱蓋、張順、楊秋等部將,向南而行。

 幾乎在夏侯淵出城之後,南面二十余裡外的樊城方向,沉晨大軍四萬人馬,亦是出動。

 這次他派了趙雲黃忠總計三萬余人加上沉桃所部三千黃門卒,奔向築陽陰縣襲擊夏侯惇,又令文聘周不疑領兩萬人駐守樊城以及周邊營壘,自己親領沙摩柯、呂常等本部人馬,北上迎敵。

 雙方俱是人馬眾多,由遠看去,兩邊大軍一字排開,連綿數裡結成多個軍陣,緩緩向前行動,至陵陽坡以南三裡外的古涼亭,才都停了下來。

 古涼亭本是一片茫茫平原,周圍村莊遍野,肥沃的田地不計其數,但大水淹沒之後,早就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將士們踩在由淤泥曬乾之後形成的黃土地上,腳下傳來的松軟讓很多人覺得不適。

 若是春季,也許發芽的嫩草會從下方泥土裡鑽出來,吸收著充滿氮磷鉀的淤泥養分,茁壯成長,再讓這片被淤泥掩埋的大地重現勃勃生機。

 但正是初冬,天地間還殘留著一股洪水退去後的腥臭味以及腐爛味,放眼望去滿世界荒涼和蕭瑟,夾雜著北風的呼嘯,隻給人帶來一種寒風冰冷的肅殺,以及那種蒼黃的悲涼。

 沉晨騎在自己的玉雒馬上,腰間懸著虎膽刀,遠遠地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就看到寬闊的曠野上,陡然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黑點,像是把整個地平線塞滿。

 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那些黑影漸漸有了輪廓,有了樣貌,最後變成了一個個踩著整齊步伐,發出沉悶腳步聲的黑衣黑甲的曹魏士兵。

 曹軍的服飾是黑色的,連旗幟都是。

 而荊州軍的服飾和軍旗則是漢朝士兵固有的橘紅色。

 所以在遠方曹魏士兵的眼中,他們看到地平線上同樣冒出無數黑點。

 當距離開始靠近的時候,那些黑點就變成了一個個鮮紅的色彩,仿佛初升的太陽,為這個蒼涼的世界點綴了那麽一抹亮光。

 “止步!”

 夏侯淵見到敵人已經出現在了一裡之外,便抬手示意。

 “止步!”

 後方傳令兵見到夏侯淵手勢,立即揮動旗幟。

 很快軍令就下達到了諸營,因為傳達命令中間花了些時間,以及慣性緣故,士兵又往前走了幾十米才停下,重新進行整隊。

 荊州軍那邊則沒有停留,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雙方相距半裡,也就是二百米的樣子,這才停下來。

 敵我雙方隊列一字排開,處於弓弩箭失之外,遙相對峙,敵我之間,甚至已經能夠看清楚對方身上穿的甲胃,手裡拿的武器戈矛,已經曹軍和荊州軍的面龐。

 沉晨騎在玉雒馬上,位於戰陣最中央,他的主將中軍處於戰陣最前列尖端,左右斜後方兩邊連綿數裡,依次布置有三四個方陣。

 後方還有七八個方陣,每個方陣一部三四千人,以一個品字形大軍陣,形成一個金字塔三角衝陣陣型。

 郭嘉遠遠地看到對面擺出這樣一個陣型就皺起眉頭,片刻後就又舒緩了下來,對身邊夏侯淵說道:“不出我所料,沉晨也急於把我們擊退,他大抵也快撐不住了。”

 夏侯淵高興地說道:“既然他想要和我們衝陣,那我們也列出三角錐子陣型,與他們對衝。”

 “不可。”

 郭嘉蒼白的臉色顯露出一抹病態,搖搖頭道:“我們的任務是拖延時間,讓前將軍那邊盡快撤離,糾纏住對手才是正道,不能和他們對衝,應該防禦陣型。”

 防禦陣型?

 夏侯淵面露不滿,沉晨的猖狂可是令他極為不適,敵人想要進攻,為什麽自己不能也進攻?

 不過郭嘉說得沒錯,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救出夏侯惇。

 所以也隻好道:“那就聽令君的。”

 郭嘉瞥了他一眼,作為最善於把控人心的謀士,他自然知道夏侯淵心中不高興。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事實上按照郭嘉想來,最好的辦法其實是放棄夏侯惇,把劉備和沉晨拖垮。

 夏侯惇在城裡用小鬥供養大軍,實在沒得吃,就抓老鼠,煮皮革,甚至吃士兵屍體,總歸還能撐個三五月。

 而劉備和沉晨這邊的國力卻容不得再拖下去,後方必然已是民不聊生。

 曹操的北方雖然也快崩潰,然而畢竟底子厚,咬咬牙再苦一苦百姓,比劉備再多撐個一年半載還是沒什麽問題。

 到時候即便是夏侯惇部全軍覆沒,只要荊州一天不能恢復,沉晨一天奪不回南陽,益州後方就會徹底崩潰,劉備的地盤也將瀕臨瓦解。

 這可比為了營救夏侯惇冒險強得太多。

 但郭嘉卻不能說。

 不提夏侯惇是曹操最信任最喜歡的宗室大將,單說夏侯淵是夏侯惇的從兄弟,也不可能答應。

 所以郭嘉也只能救,並且還得選擇最穩妥的辦法營救。

 那麽最穩妥的辦法是什麽呢?

 當然是拖住沉晨主力。

 只要沉晨主力在這裡,那麽夏侯惇那邊就能放心撤離了。

 想到這裡,郭嘉就對夏侯淵又說道:“將軍且勿急躁,現在要緊的是救出前將軍,等前將軍回來,一切都好說,且容嘉陣前再拖一拖。”

 “哦?”

 夏侯淵納悶道:“令君有何主意?”

 郭嘉臉色凝重道:“我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麽沉晨會突然多出那麽多援軍出來。這不可能,即便劉備臨時得到消息,立即派黃忠去組織兵馬,他又哪來的那麽多士兵呢?我想去陣前問一問。”

 “令君不可。”

 夏侯淵忙道:“若是去陣前,恐沉晨痛下殺手。”

 “無妨。”郭嘉擺擺手:“當初文若亦在陣前與沉晨交談,他儒學造詣很高,不會如此下作。”

 說著他又對身邊童子道:“隨我入陣。”

 兩名童子一前一後,就牽著郭嘉的馬匹緩緩前行,郭嘉騎在馬背上,死死抓著馬鞍,不時咳嗽兩聲,上戰場已經極為勉強了。

 “師兄,那是什麽意思?”

 周不疑看到一個中年儒生騎著白馬緩緩向前,納悶不已。

 沉晨看過去,就看到那中年儒生穿著寬大的長袍,外面套著藍色鶴氅,脖間還系著一條白狐裘,頗有些魏晉時期高門貴族風范。

 他的皮膚頗為白皙,雖然眼角和眉間已經長滿皺紋,但不難看出來,年輕時候,此人應該是一位俊俏公子。

 中年儒生來到戰陣中央,離沉晨軍相距百米,已經是弓箭能覆蓋的范圍,他卻怡然不懼,騎在馬背上,遠遠地向著沉晨的主帥中央大陣方向,拱手一禮。

 “我家先生想請沉大儒陣前一敘。”

 一個十多歲的童子匆匆跑來,在二三十米外對著沉晨主帥旗幟下方大喊了一句。

 “那些儒生啊。”

 沉晨搖搖頭,說道:“總是異想天開,這又是哪路大儒想要說服我。”

 “師君不用理會。”

 一旁弟子謝暉說道:“此等腐儒,射殺了便是。”

 沉晨笑道:“人家陣前過來一敘,如此膽氣,我卻不敢過去,還要射殺,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我無禮無義?無妨,我過去一趟便是。”

 過去看看也沒什麽,以他現在的武力值,大抵也就是隻弱於五虎一線了,張遼甘寧巔峰時期可能跟自己差不多,但現在他們也都老了,自己還正當壯年,遇到張遼他都有自信斬殺,何況一儒生?

 說著一催馬,一人緩緩向前靠近過去。

 他還是比較謹慎,並未靠近到那儒生身邊,而是相距七八米,離曹軍軍陣大概一百二十米左右,這樣的話就處於百步位置,箭失幾乎很難射到,十分安全。

 到了近前,沉晨看著那儒生,拱手說道:“東海沉曉卿!”

 “潁川郭奉孝。”

 郭嘉亦是低頭拱手回了一禮。

 郭嘉?

 沉晨頗為意外,這家夥居然還沒死?

 看來自己又間接改變了歷史進場,讓郭嘉沒有去塞北。

 不過這些年也沒聽說郭嘉有什麽消息,只在數年前聽說曹操自稱魏公時郭嘉為尚書令。

 大抵也是因為身體不好,一直深居簡出,所以存在感才如此低吧。

 沉晨心裡想著。

 等郭嘉見完禮,沉晨便又道:“郭令君大名,如雷貫耳,不知來到陣前,面對兩軍將士,有何高論?”

 郭嘉笑道:“我經義不如文若,更不如景興公,連他們都辯不過將軍,我又如何能為之?”

 “哦?”

 沉晨不解道:“既是如此,那又為何邀我陣前一敘呢?”

 郭嘉想了想道:“嘉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解惑。”

 “請說。”

 沉晨伸手示意。

 郭嘉就又道:“不知道將軍能博弈否?”

 博弈在古代並不是較量的意思,而是邀請下圍棋的意思。

 《論語·陽貨》——不有博弈者乎?

 春秋時期就有圍棋記載,至漢末對弈之風日濃,曹操也喜歡下圍棋,到魏晉南北朝時期,逐漸風靡全國,據說南梁家家戶戶有棋盤,連村童稚子都會手談幾步,圍棋之風可謂絕頂。

 沉晨其實不精研圍棋,喜歡下他自己發明的象棋居多,不過也不是完全不會,於是點點頭道:“可。”

 郭嘉就在童子的攙扶下下馬,另外一個童子手裡抱著一張席子,他把席子鋪在兩人中央的地上,然後撒丫子回頭往自己家軍陣跑去,過了一會兒又抱著棋盤和棋子過來。

 攙扶郭嘉的那名童子把郭嘉扶到席子上之後,等郭嘉盤膝坐下之後,也撒丫子跑回自己軍陣裡,抱著一個香爐,一壺茶兩個茶杯過來,將東西擺在席上。

 沉晨撇撇嘴。

 這幫儒生真是,一堆臭毛病。

 特別是魏晉時期,什麽建安七子,竹林七賢,說好聽點是魏晉風骨,說難聽點就是故作高雅。

 明明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他們卻自比神仙只顧著自己逍遙快活。

 這跟後世有不少人向往所謂民國風華的人一樣,只看到了上層人紙醉金迷,卻看不到底層百姓過得有多艱苦。

 相比於那幫人,沉晨更欣賞陶淵明那種自耕自樂的態度。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總歸是比這幫依靠家族勢力壓榨著百姓,然後用民脂民膏讓自己過著奢華生活的腐儒強得多。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郭嘉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他開心就好。

 等童子擺好了席子,放好了棋盤,置好了香爐,又給兩個杯子添上茶水之後,郭嘉才伸手道:“請!”

 沉晨就翻身下馬,一身鎧甲嘎吱作響,走到席邊,卻不盤膝坐下,而是半蹲著。

 這是他在軍中養成的習慣,一旦遇到突發狀況,他可以彈腿就起來,立即上馬後撤,不像盤膝坐著還需要手部支撐才能起身。

 郭嘉看到他的謹慎也只是笑笑,對沉晨說道:“素聞將軍乃是天下有名的大儒,我也拜讀過《諸子言》《沉氏經》,天下之事就交由天下之人,我們今日便以江山為棋局,社稷為棋盤,好好對弈一把。”

 “令君倒是好氣魄,這是打算以天下人為棋子嗎?”

 沉晨反問道。

 郭嘉認真地看著他,說道:“若是別人,肯定不行。但既是將軍,那自然有資格以國為棋盤,天下人為棋子。”

 “好,不過我有言在先,我的棋術並不高明,若是令君想要一盤精彩的對局,那就錯了。”

 沉晨把話先擺著,他確實不怎麽研究圍棋,只是諸葛亮也喜歡下棋,所以以前跟他學過一段時間,雖然有一定水平,但跟頂尖高手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

 “無妨。”

 郭嘉擺上四個座子,然後伸手道:“就不猜先了,將軍先行。”

 古代圍棋沒有取消座子,誰先手誰佔便宜。

 沉晨也沒有客氣,把白棋簍放到了自己這一邊,說道:“那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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