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新糯搖搖頭,“楚大人武功高強,我們不礙事,倒是你們,路上小心點,別又、”
似乎察覺到不妥,她搖搖頭不說了。
程雪蓮勾了勾僵直的唇角,道:“謝謝妹妹的提醒。”
不知道是不是對程家人有什麽偏見,新糯總覺得程雪蓮這次遇襲,透著絲古怪。
楚衛和她站在一起,看著火把消失在夜幕中,說道:“的確有古怪。程家的姑娘出門,最不濟也要帶一個駕車的車夫。車夫呢?”
新糯指了指山洞,“咱們把人潑醒,審問一下?”
“不用著急,”楚衛說道,“我已經給張枯他們留了記號兒,帶回府衙,明天再審。下山之後,我便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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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人得到消息,程夫人程老爺都趕到程雪蓮的住處。
送人回來的盧番還沒有離開,程雪蓮緊緊抓著他的手,見到程家的兩位主人,他也只能低頭見禮。
即便如此,程雪蓮還是以為他要離開,拽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力道。
程浦皺眉呵斥,“雪蓮,你的規矩呢?”
程雪蓮瑟縮往後一躲,盧番將她擋住,歉意道:“大小姐為保護我妹妹,受了很大的驚嚇,程老爺見諒。”
程浦的目光嚴肅地落在盧番身上。
程夫人心裡根本不想管這些庶女的事,但又不得不管,勸著程浦道:“老爺莫氣,先看看蓮兒怎麽樣了。”
這時,仆婦帶著一個老大夫進來。
程夫人使了個眼色,扶著程老爺出去。
一會兒,外面進來個丫鬟,對還站在程雪蓮身邊的盧番道:“盧公子,我們家老爺夫人有事要問您。”
程雪蓮一陣緊張,受驚小獸似的緊緊巴住他的手臂。
盧番拍了拍她,安慰道:“別怕,已經安全了。我出去回兩句話,便進來。”
似乎被安撫到,程雪蓮緩緩松開手,語音沙沙道:“你早點回來,我害怕。”
盧番心中一陣沉重,他恍惚意識到,程雪蓮這個樣子,他或許以後得負擔起她的生活。
沒有關系的一個男人,怎麽才能負擔起女人的生活,便只有迎娶了她。
然而,他並不想用這樣的方式照顧程雪蓮。
他對以後的生活還有希望,他想求娶自己心愛的女子試試。
思想間,人已經來到外面,看見面無表情的程夫人,以及帶著怒意的程老爺,盧番差點抬手打自己一巴掌。
程大小姐這般,全是為了他的妹妹。
他怎麽能在對方還在懼怕的陰影中,就考慮這樣的事。
“你是什麽人?”程浦第一句話是詢問盧番的來歷,他並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
盧番自陳了家世來歷,能在程家後街安家之人,或多或少的都和程家有些牽連。盧家就是這樣,盧家祖父輩在京城做過官,和程家的來往也算密切。
程浦還認識盧番的父親,一聽他報出祖、父輩的親人,程浦就了然了,點頭道:“原來是成明兄的兒子。”
話頭一轉,道:“我看蓮兒受了不小的驚嚇,對你也頗多依賴。你是什麽看法?”
盧番低頭道:“大小姐將我妹妹推理險境,無論什麽樣的責任,我都願意擔負。”
程浦說道:“蓮兒如今這樣,必定影響日後的婚事。你身上,可有功名?”
不能說謊話,盧番隻得如實道:“小侄是庚寅科的舉人。”
程浦更加滿意,畢竟雪蓮雖是長女,卻為庶出,日後便是嫁,頂天了也只是嫁一舉人。
更何況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是品貌俱佳。將這前事隱瞞下來,庶長女嫁與舉人,是很好的一樁喜事了。
程雪瑤那邊好好的婚事作罷了,還是她自己去跟元忱要求的,程浦已大大的失了一回顏面。
長女這事兒本來挺糟心,但能如此解決算因禍得福了。
“你回去,跟你母親商量一下。程浦說道:“為了蓮兒以後能安安穩穩的生活,只有你娶她。你應該不會嫌棄她吧?”
盧番心頭苦澀,低頭道:“程老爺哪裡話,我對大小姐只有感恩。”
不怎麽插話的程夫人拿帕子遮掩住唇角的笑意,聽聽,只有感恩,也就是說他對那大丫頭沒有男女情思,便是同意娶,也是為了報恩。
且不說門第不門第的,若雪蓮丫頭沒有救盧家姑娘一事,這位盧舉人八成是不想娶的。
不過程老爺才不在意這年輕人是報恩還是真心想娶,哈哈笑著在他肩上拍了下道:“如此甚好。”
盧番作揖告辭。
程雪蓮等了一會兒不見盧番回來,開始驚慌失措地躲避屋子裡的丫鬟嬤嬤,任這些人怎麽勸哄,都縮在床帳裡不出來。
下人們無法,隻得又把事情報到程夫人處。
程夫人正在屋子裡和程雪瑤說之前見到的這一場笑話,欣慰地看著花骨朵似的女兒,嗤笑道:“那雪蓮丫頭,跟她生母一個樣,表面上,看著老老實實的,其實肚子裡的牙比誰都多。只可惜啊,出身低賤,天生就沒有那個好命。”
但她養大的女兒就不同了,即便沒有程家女兒的身份,照樣能有舉人想娶,雪蓮丫頭呢,算計著人家盧舉人也不想娶呢。
這人就怕比較,之前程夫人還為她的瑤兒只能嫁給一個舉人傷心,現在呢,那些賤人的女兒想巴上一個舉人也巴不上。
程雪蓮那邊的人就是這時候過來的,聽了回稟,程雪瑤驚訝道:“姐姐竟是受傷至此?連家裡的下人都不相信了?”
過來秉話的人覺得這話忒陰陽怪氣,抬頭看了一眼,道:“大小姐受驚過度。”
程雪瑤看看母親,一臉的無知無知無辜,“那怎麽辦,總不能將盧公子叫過來,陪她一晚上吧?”
來人臉都氣紅了,不能讓她這麽侮辱自家主子,道:“瑤小姐怎會如此想?奴婢只是希望夫人能再給大小姐請一個大夫,好歹開一碗好的安神藥。”
程夫人臉色一沉,拍下軟榻,“在我跟前就敢這麽跟我兒說話,私底下還不知如何欺負她。來人,給我掌嘴。”
丫鬟受了十巴掌,出去後也不敢去找老爺告狀,隻得哭哭啼啼的回去。
程雪蓮還是躲在床帳裡,聽到外面丫鬟回來,向嬤嬤就是一陣哭訴,圈住膝蓋的抱著雙臂的手指將衣袖拽的更緊幾分。
嬤嬤正指天畫地的要去老夫人處幫大小姐討回公道,帳子裡突然傳來冷靜的聲音:“你們都下去吧。”
找老夫人也是白找,嫡母身為程府主母,難道教訓丫鬟的自由都沒有了?
她一直安穩本分,不能因為這點事就毀了自己經營多年的名聲。
聽到大小姐平靜的話語,嬤嬤和丫鬟們相視一眼,然後一語不敢發,低頭恭敬地後退下去。
屋內很快安靜下來,連外面的蟲鳴聲似乎都遠去了。
程雪蓮坐在床帳裡,將自己抱得更緊,似乎愣怔地看著腳尖的眼神也透出幾分勢在必得的決心。
若不是看出來盧番對程糯那小蹄子不一般,對自己又一如既往的疏離客氣,她不會行此險著。
細細回想,這一出戲她做的滴水不漏,便是程糯那騷蹄子要查,也查不出什麽證據,程雪蓮唇角才緩緩勾出一抹笑意。
此時的盧家,盧番回來和母親說過程家的那邊的要求,家裡就陷入一片無聲的寂靜。
半晌,盧母都點不下那個頭。
她知道兒子的才學抱負,如果不是因為她和女兒的拖累,三年前大比之時,兒子就下了科場。
以她兒的學識,先生都說必中的。
中了進士,以前家裡的那些人脈說不定還能繼續連上,大好的前程在後頭,她如何能忍心叫兒子因為這樣的事娶一個庶女。
俗話說得好,寧娶低門嫡女,不娶高門的庶女。
別的都不說,隻說庶女的教養眼光,怕是連小戶人家的女兒都不如。別說京城的人家都把女兒看得重,庶女也和嫡女一般養,那都是表面上的。
哪家的夫人能手把手教庶女的,還不是跟個小貓小狗似的養在身邊,養得不是野心勃勃就是奸巧詭詐。
盧家沒有娶妾的習慣,當年她和老爺就是相濡以沫地過了十幾年。
讓兒子娶一個庶女,盧夫人實在不忍心。
更何況,她沒看出來兒子對程大小姐有一二分的情誼。
“明日我去程府,見一見大小姐。”
其實盧夫人心裡雖看不上庶女,但對程大小姐的觀感很是不錯的,只是這點不錯,在知道她要做盧家兒媳婦時,就淡去了。
盧番說道:“母親不必去為難她,畢竟她救了妹妹。明日母親備好禮,便直接向程府提親吧。”
盧夫人問道:“我兒心中可願?”
盧番緩緩地點了下頭。
盧夫人苦笑,“你還有大好人生,娘不能讓你因為要報恩,就把自己以後幾十年的生活賠上、”
“娘,哥哥,你們是什麽意思?”
這邊話音還沒落,門被砰的一聲推開,盧清悅氣呼呼的闖進來,“大哥,雪蓮姐姐那麽喜歡你,今日還救了我,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還有娘,雪蓮姐姐是程府的千金,你憑什麽說得好像哥哥娶她損失了很多一般?”
盧夫人心裡本就不痛快,聽見這話更是怒火上頭,站起來就甩了這個女兒一巴掌,呵斥道:“誰教你的禮數,竟然斥責兄長母親?今天這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哥哥要為你賠上婚事,怎麽聽你的話,你哥哥反而還欠了程大小姐?”
盧清悅從小到大沒有挨過一點打,連訓斥都少受,頓時委屈地一發不可收拾。
“娘,是你們知恩不報,”她眼裡喊著厚厚的一汪淚水,“雪蓮姐姐那麽喜歡哥哥,帶我去玩也是因為哥哥,怎麽到你們嘴裡,什麽都不是了呢。”
盧夫人失望道:“你似乎忘了誰親誰疏,她喜歡?她喜歡誰誰就要感恩感恩戴德的也喜歡她嗎?”
母親和妹妹的爭執盧番心裡很是煩躁,站起來道:“母親,不必多說了,那是程家,程家的女兒名聲受損,不是我們不同意便可以的。”
說完,他就邁步離開。
盧清悅向著她的背影大喊道:“哥哥,雪蓮姐姐真的很好。”
第二天新糯出門的時候,就見到程府門口有幾個帶著紅綢的箱子,盧番一身松花色衣服站在那裡,在他左邊還站著兩個婦人。
一個是今天也穿著一新的盧夫人,還有一個是頭上簪著紅花抹著白粉的婦人。
這是媒婆吧?
帶著母親和媒婆,還有紅綢箱子。
“盧公子,你這是來提親的?”新糯停下來八卦了一下。
盧番對她笑了笑,道:“在下傾慕令姐已久,特來求親。”
想到昨天傍晚的事,新糯不禁嘖嘖了一聲,好好的人,竟然要和程雪蓮綁定了。
真是可惜。
新糯點頭,“需要我幫忙把門貼遞進去嗎?”
盧夫人看著這個姑娘,心裡一陣發酸,這才是兒子心有所屬的人啊,不能說出口便罷了,竟然還要娶她的姐姐。
以後相見日多,又該是如何的心酸。
“多謝二小姐,”盧夫人說道,“帖子已經遞了進去,您有事的話,便去忙吧。”
楚衛騎馬而來,未到跟前便道:“糯兒,該走了。”
聽聞聲音,盧夫人和盧番都回頭看了一眼。
楚衛向他們點點頭,新糯答應一聲,伸手接過下人牽著的馬兒,上去迎著楚衛去了。
昨天晚上她和楚衛一起回的程府,她便把這個府衙給她配的座駕送到了府上的馬廄。學會了騎馬還真是挺爽的。
新糯和楚衛並肩而乘,一會兒就走在了前面一點。
“楚大人, 我們快去府衙,審一審昨晚上那兩個強人。”她不太相信程雪蓮能有那麽無私,回去睡了一覺,總覺得這像是一個局。
楚衛趕上了她,解下腰間的荷包扔到她手中,“家裡廚子做的龍眼糖。”
新糯摸出一顆來,透明圓球的糖果裡包裹著一團紅色的豆沙餡兒,一眼看去還真像是龍眼。
含在嘴裡,也是龍眼的味道。
“你家的廚子手真巧,”新糯含糊地說道。
楚衛看著前面的路,道:“若是喜歡,日後再給你帶。”
新糯用力點頭,“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快點去府衙。”
要是能審出什麽來,也免得盧番跳進火坑啊。
然而到府衙之後,提審了昨晚逮回來的那兩人,審了半個時辰,竟然什麽疑點都沒有。
能圍堵程雪蓮三個女子,完全是巧合,他們就是看見這三個姑娘去山裡,偷偷跟上去想撈一筆,卻沒想到能十分順利地把人也帶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