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大月朝有宵禁,且犯禁者被抓判罰極嚴,但就是這樣,每晚跑出來遊玩的江湖人士還絲毫不見少。
俠以武犯禁就是這樣的。
如今晚上巡邏的,也全都是武功不錯的城防衛。
隱飛橋拉著小徒弟躲起來的一瞬間,那正要走過去的年輕人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並且很快扶著腰間的刀走過來查看。
一邊的屋簷後,隱飛橋趴著往下看,小聲跟小徒弟科普,“那是你大師兄才提上來的內城提督,倒是靈敏細心的一個人。”
新糯聲音更小地說道:“您老就別說話了。”
他們二人全是用的氣聲,街上那年輕人卻還是四下看了一眼,才帶著人繼續巡邏。
等人走了,隱飛橋坐起來,問道:“丫頭,你來京城這麽多天了,怎麽一直不和你兩位師兄相認?”
這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身後又傳來腳步聲,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老前輩,還有這位姑娘,犯夜禁者請去府衙大牢住一天。”
新糯:“師父,我都說了先躲一會兒。”
隱飛橋瞪眼,“臭丫頭,你什麽時候說了?”
新糯想要跟底下的侍衛說她是程府的小姐,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但還沒有開口,就被師父老頭子帶著飛入另一屋脊下。
等甩掉後面的人,隱飛橋才皺眉看向小徒弟,“怎麽著,你還想跟他們講道理?”
新糯:“不都是說京城是權貴天下嗎?我可是那個程府的女兒。”
隱飛橋掐了掐眉心,“你確定是想躲避夜禁的懲罰?還是想讓那個程府丟人。怎麽,在程府過得不愉快?”
新糯搖了搖頭,“挺好的,我現在可是誰都不敢惹的程家二小姐。原來那個,都被我排擠的只能稱瑤小姐了。”
他們正好停在一戶人家的後門,隱飛橋轉身坐在人家門口的石墩上,笑道:“是嗎?跟師父說說,你是怎麽厲害的。”
於是新糯在另一邊坐下來,師徒倆就在後門處說了半晌,終於說到她半夜出來,隱飛橋問道:“你半夜出來,可是有什麽事?”
新糯笑道:“睡了一覺,餓了。對了師父,你知道大師兄家裡在哪兒嗎?我想去夜訪他。”
隱飛橋打量了她一眼,這丫頭從小就古靈精怪的,不感興趣的人別說半夜去找人家了,多看一眼都不想。
“怎麽樣,師父沒有騙你吧,你大師兄二師兄,都是人中俊才。”
新糯點頭,“師父對我最好了。”
隱飛橋哈哈一笑,道:“你大師兄一般都住在睿明侯府,你直接去那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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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衛手裡端著一盞琉璃燈,關上書房門,一轉身,就看見唇帶笑意的新糯。
少女烏發條條,在夜風中輕輕晃動。
新糯是故意突然出現的,但看著這人波瀾無驚地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有些泄氣道:“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嗎?”
楚衛邁開腳步,手裡端著的燈舉高了幾分,光亮所照的范圍擴大一圈,新糯也能清楚地看見腳下的路。
她跟著他,問道:“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是在查落花巷那個案子?”
楚衛:“算是吧。倒是你,大半夜出門私闖侯府,為的什麽事?”
說著他們已經轉過一個走廊,今晚當值的蕭山迎面走來,看見不知何時闖過層層守衛進來的新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新,新姑娘怎麽進來的?”
侯府的守衛可都不是吃素的,能闖進來,新姑娘的武功,至少在輕功上,和自家爺都是不相上下的。
楚衛說道:“我帶她進來的。”
蕭山立刻不敢多問,轉向向下的台階離開了,“屬下去外面看著。”
楚衛搖搖頭,但自己身邊的人口風都很嚴,不會將此事傳出去,他也就沒提,隻對新糯說道:“進來吧,說完事早點回去。”
看他一本正經的,好像自己大晚上過來果真是有什麽重大事情一樣,新糯真想撲過去直接掛他身上。
可能是自己太看臉了,新糯就覺得看著大師兄什麽都不用說便能心安下來。
楚衛問道:“想吃點什麽?”
新糯上前兩步,“你這裡都有什麽好吃的?”
被這麽一問,楚衛才反應過來,他這裡好像的確沒什麽好吃的。
“有一碟雲片糕。”他將桌子上的一碟點心端起來,遞到新糯面前。
侯府裡簡簡單單的雲片糕,也都是各種上好食材做的,新糯嗅到了清新的甜味,當即伸手接了過來。
楚衛又給她提來一把椅子,新糯坐下來,一邊吃一邊遞給他一個笑顏。
見她什麽都不說,好似半夜到訪就為了吃他的點心,楚衛微微地搖了下頭,坐到書案後忙碌著起來。
新糯本來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麽,總不能說做一個夢就想見他吧,便抱著盤子放在膝蓋上一邊看人一邊吃糕。
楚衛以往都是一忙起來便不覺時間流逝,今天卻是一會兒就要抬眼看一看。
“喝點茶,”他眼看著桌上的一本陳年舊卷,突兀地提醒了一聲。
新糯嗯了聲,喝完茶,半碟子雲片糕也進了她的肚子,與此同時,外面響起三更鼓聲。
她不想離開,看楚衛像是忘了她的存在,腳步悄悄地走到靠牆放著的軟榻,躺下來就睡著了。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楚衛放下筆,站起身,看到一手放在小腹上睡得香甜的女孩兒, 心裡湧起一陣無奈的寵溺。
他放輕腳步來到榻邊,睡熟中的少女也像是有所感應,腦袋往牆裡面偏了偏。一道白亮的銀色在她脖頸間閃現,楚衛猶豫了下,還是伸手過去,修長的手指觸到女子溫軟的頸間,勾出來銀紙項鏈上掛著的小吊墜。
是一隻小巧的兔子。
這兔子楚衛很熟悉,是他幾年前於京中銀樓定製,送給小師妹做生辰禮物的。
畢竟當時對小師妹不算熟悉,這隻兔子也沒有特別的要求和寓意,就是一隻生肖兔而已,隨著當年送給師父的年禮一起送了出去的。
但令楚衛沒想到的是,小師妹竟然如此喜歡他送的禮物。
修長寬闊的大手抬起,最終落在少女軟軟的額頭上,輕輕揉了揉。
楚衛沒有叫起她,隻彎腰伸臂,將人抱起來,放到了裡間兩層紗帳的床上。
雖然讓她睡他的床有些不妥,但他的床單被褥都是每日一換的,此時又不會傳出去,倒不必讓她在外面的榻上,睡得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