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午從物品欄中取出半朵晶瑩剔透、不斷散發著七彩光華的慶山天蓮,小心翼翼地向前一送。
“兩瓣就夠了,不用這麽多。”
高挑女子用右手在空中輕輕一劃,冰蓮便自動分出兩片花瓣,剩下的部分則原路返回,重新來到閆午的手中。
她左手輕輕一抬,放置於地面的瓶瓶罐罐仿佛受到無形的力量托舉,齊齊上升。
片刻後,瓶口罐口突然有純白的光芒噴湧而出。
待光芒慢慢消散,封印徹底解除後,各種顏色的藥液從瓶罐中慢慢流出,漂浮在半空中。
“合!”
伴隨著高挑女子的一聲大喝,眾多藥液紛紛向慶山天蓮匯聚而來,在那兩片花瓣四周高速旋轉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慶山雪蓮的花瓣上開始有透明的汁液滲出。
少頃,當最後一滴汁液滲出,已然顏色灰黃、仿佛失去了全部生機的花瓣噗的一聲,化為灰燼消散開來。
高挑女子控制著藥液躲開灰燼,最終將透明色的天蓮汁液與藥液融合。
呲——
如同冷水滴在燒紅的烙鐵上,兩種液體接觸的一瞬間,竟有少許霧氣產生。
“配置完成了。”
凝視著漂浮在半空中那一團銀白色的溶液球,高挑女子宣布了結果。
“接下來的步驟就是——喚醒小姑娘~”
說到這裡,高挑女子嘴角含笑,看了眼神色緊張的閆午。
閆午會意,轉身向漆黑的光門走去。
在梳理本源時,要除去女兒全身衣物,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好好幫你師父!”
路過青衣女子時,他神色儼然地叮囑道。
青衣女子翻了個白眼,隨即正色道:“梓馨是我好姐妹,你放心。”
閆午微微點頭,擺了擺手,徑直走出光門。
高挑女子右手再指,將牆壁上的光門隱藏,轉頭吩咐道:
“注意看我是如何激發這道溶液的藥力。”
說著,她手掌輕揮,有淡淡的綠色光芒湧出,包裹著銀白色溶液球,向冰床上的少女飄去。
……
“好冷。”
閆梓馨能感覺到身上有陣陣寒流到處亂竄。
她試圖睜眼,卻連眼皮都無法動上一動。
“我要死了嗎?”
心中難以抑製的湧現出悲意。
她不甘心!
“為什麽要重生到轉職儀式上呢?”
閆梓馨不由得感歎起命運的無常。
若是能提前一天,不!只需提前半小時!
她就可以平和地改變職業的選擇,而不是在不知後果的情況下借助秘法強行中斷轉職。
這一選擇不知道已經讓閆梓馨躺了多久,可她毫不後悔。
就算再次回到轉職中途,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改變職業!
極其特殊的職業“逐闇師”雖然帶來了強大的力量,卻也讓她在二十四歲那年引起了恐怖代名詞——闇魔的注意。
最終遭到控制,成為人族內奸,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朋好友……
若是繼續轉職,升到一定等級後,勢必會重複此前的經歷。
即便她不修煉,也有一定的可能引起闇魔的注意,到時候沒有力量,更沒有反抗的余地。
閆梓馨不敢賭,因此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這條路。
“這樣也挺好,至少爸爸媽媽都活著~嘻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帶著惆悵之情,
準備等死的少女慢慢地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仿佛被鋼索緊緊纏繞、連喘氣都艱難的身體此刻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而且她怎麽有意識了?
不僅開始了思考,還能聽到身邊微弱的聲音。
有人在說話?
“師父,梓馨怎麽還不醒呀?”
青衣女子神色憂愁,注視著面前仿佛沒什麽變化的閆梓馨。
“急什麽?她昏睡了三年,身體是需要時間來蘇醒的。嗯,意識應該恢復差不多了,你說話她沒準能聽見。”
“啊?真的!”
青衣女子臉上多雲轉晴,輕輕抓住冰床上少女的玉手,興奮道:
“梓馨梓馨,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揍高欣她們,這些人可壞了!”
“……”
閆梓馨意識清醒後,聽清楚的第一句話,就是“一起去揍高欣”。
聲音好耳熟,是誰來著?
高欣是她的高中同學,行事張揚。
她高中時期的最大對頭。
難道沒昏睡多久?
想到這裡,閆梓馨的眼皮動了動,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差點沒把她震聾。
“梓馨動了!師父,梓馨動了!”
“吳悅萌!你已經二十一周歲,虛歲都二十四了,怎麽還是一驚一乍的!”
是那個小傻瓜?
閆梓馨恍然大悟,終於回想起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吳悅萌已經二十一了嗎……
還未待她細想,一種難以言喻的輕松感突然充斥在全身。
幾乎在瞬間,一道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可以動了。
想法很快,行動更快。
閆梓馨先是勾了勾手指,緊接著長長的睫毛微顫,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緩緩睜開。
“梓馨!梓馨!”
吳悅萌激動地重複著她的名字,同時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萌萌。”
閆梓馨微微一笑,仿佛讓整片空間都明亮了三分。聲音即便沉睡三年,也未曾沙啞,依舊空靈澄澈,宛如出谷黃鸝。
“扶她坐起來,活動下身體。對了,把衣服穿上。”
高挑女子背對兩人,正在慢悠悠地收著瓶瓶罐罐。
“啊,這是我師父楊千慧,就是她給你治療的。”
“只是出了一點力氣罷了,要不是你父親拿來慶山天蓮,我也無能為力。”
閆梓馨在好姐妹的攙扶下坐起,換上衣服後,便下地行禮。
“多謝楊前輩出手相救。”
楊千慧擺了擺手,沒有回頭。
許久後,閆梓馨逐漸行動自如。
“從那裡出去吧,閆午應該等急了。”
說著,漆黑色的光門再度出現在牆壁上。
閆梓馨帶著無法掩蓋的激動之情一步踏出光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熟悉的背影。
“消息剛剛傳來,顧昭憑借著七百四十九的超高分成為了平東省的狀元。”
一名黑衣男子恭敬地向閆午匯報著需要留意的消息。
“嗯。”
閆午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示意男子離開。
“爸!”
耳中傳來只在夢中出現的清脆聲音,閆午身體一僵,帶著些許遲疑,轉頭回望。
霎時間,千言萬語匯聚成平淡的兩個字:
“梓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