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告白之後的兩人可能會立刻膩在一起,如膠似漆,傾訴自己的情感。
另一些,則會彼此疏離,這並不是因為告白讓二人的感情用盡了,而是由於不知道如何完成從朋友、戰友到情人的轉變。
托爾斯與芙蕾雅就是這種情況。
他們在長長的撤離隊伍中,有意無意地躲避著對方的眼神,形成了一種微妙的氣氛。
有些人會會心一笑,比如布蘭多、布雷森。
有些人,比如沒心沒肺的商人小姐,則直接撲在了芙蕾雅的懷裡:“芙蕾雅,你好香哦。”說完還在她的胸口蹭了蹭。
“你是戀愛了嗎?”
“胡,胡說。”颯爽的民兵隊長難得表現出來羞澀的表情。
這幾天她的羞澀甚至比之前十幾年的次數都要多。
“姑媽說過,小小羅曼,撒謊的孩子可是會沒有糖吃哦。”
還未遠離戰爭陰影的眾人,被羅曼小姐的俏皮可愛逗得哈哈大笑。芙蕾雅也反應過來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雖然拿不起刀劍,卻用自己的方式緩解眾人緊繃的情緒。
在居民的隊伍裡,小小羅曼找遍了所有人,當他們知道這個女孩算的上是托爾斯大人的下屬的時候,都釋放出了自己的友誼。
但她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姑媽,只有一個叫做巴巴莎的老女人告訴她,她的姑媽在前些日子已經去往布格拉斯的消息。
雖然沒有見到姑媽的面,但天性樂觀的她知道姑媽無恙,沉重的心情就徹底被拋飛了出去。
芙蕾雅笑著拍打羅曼,兩個少女無憂無慮的打鬧,一時間,讓人們仿佛回想起了沒有戰爭的年月。
實際上,那年月離現在也只有幾天時間,只是大家覺得幾天已經無比漫長了。
情緒是一種會傳染的東西,整個裡登堡的居民何其多,如果隊伍一排只有一兩個人,那麽布格拉斯到裡登堡的的道路會成為一條不間斷的人流。
隊伍中間的歡樂氛圍,逐漸傳遞到了最先出發的引路人那裡,也沒用多久就傳遞到了尾部。
民眾的行動,似乎也輕盈了少許,步伐加快了幾分。
托爾斯和布蘭多騎著駿馬在金果勳爵私兵的隊伍中,那些傭兵們則是簇擁在芙蕾雅的身旁。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服從托爾斯的領導。
可憐的金果勳爵,此時被人遺忘在角落裡,幸運的是,保住了小命。
“托爾斯勳爵,既然已經大獲全勝,為什麽還要撤往布格拉斯呢,帶著這麽多民眾?”
歐弗韋爾並沒有如同托爾斯之前設想的那樣,跟隨布蘭多拿到軍資後默默退出眾人的視野,而是在戰役結束後,又蹦了出來。
不知道這位偽裝成杜恩伯爵的狼爵士,到底賣的什麽官司,難道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嗎?
事實上,歐弗韋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離開,按照他的行事作風,很少在沒有實際作用的事情上耗費功夫。
“考察一下這個年輕人,把他吸收進王黨?”狼爵士的這份念頭一閃而過,但最終否定了這個想法。
是作為黃金劍士的一種直覺,讓他不自然地開始關注著裡登堡戰役的最高指揮官。
“杜恩伯爵。”托爾斯耐心地說道:
“敵人還有不少後續的部隊,戴索姆河不會擋住那些亡靈太長時間的,就算從北方繞行,他們也會在短時間內再度攻城,那個時候,就算是想要撤退也來不及了。”
歐弗韋爾點點頭,
他對於戰術戰略也算是半個行家,自問是沒有辦法取得托爾斯的戰績的。 ......
卡拜斯的攻城部隊雖然幾乎全滅,作為防守一方,也不是沒有損失。死去的私兵與傭兵不計其數,留守裡登堡的部隊折損幾乎達到半數。
“老虎”呂克貝松率領的奇襲部隊更是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數量。
可想而知,能夠啃下戴索姆大橋這塊硬骨頭,白銀階的團長大人付出了多麽沉重的代價,戴索姆大橋之戰又是多麽的慘烈。
即使這樣,他的部隊依然沒有潰散,可見白鬃軍團的士兵們的士氣又是多麽高昂。
這位埃魯爾邊境的地方軍團長官治軍的確有他的獨到之處。
唯一損失不大的,就是那美尼斯的騎兵隊了,他們進行的“收割”作業也是最出戰果的行動,這樣的戰爭結果都是建立在局部的以多打少和此消彼長之下的。
呂克貝松與托爾斯都心知肚明,他們的軍隊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只是勝利讓這些代價看起來沒那麽不可接受。
如果沒有援軍,在瑪拉達的部隊緩過勁來,後續部隊跟上來的時候,裡登堡一定會面臨前所未有的災難。
撤退,是唯一明智的選擇。
布格拉斯的城池、防禦都遠遠好過裡登堡。
唯一可慮的就是卡拜斯的騎兵余部了。
裡登堡部隊中折損最少的白鬃軍團騎兵部隊,擔負起了護衛與驅趕任務。
那美尼斯牢記托爾斯的囑托,隻驅趕,不滅殺。這恰恰擊在了瑪拉達騎兵部隊指揮官“死蛆”瑪古斯的軟肋上。
讓他的作戰計劃沒有辦法施展出來。
“又被打回來了嘛......”瑪古斯沉吟著,自己率領的騎兵部隊的誘餌再一次被打退了。
“敵方的指揮官到底是什麽人?這次的誘餌這麽多,這麽可口,他居然沒有趁機吃下,他們是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意圖了嗎?”
瑪古斯率領的主力騎兵本想著利用誘餌拉扯白鬃騎兵的行動,穿插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其警戒范圍,在裡登堡前往布格拉斯的必經之路,給予逃亡難民致命一擊。
裡登堡的大轉移動靜可不小,瑪拉達的殘兵遊勇輕易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要知道,裡登堡的居民數量極為龐大,如果全部轉化為亡靈,那麽卡拜斯的軍隊,要不了多久,在數量上就會回到戰前的水平甚至超越。
就算質量有所下降,但也只是炮灰與炮灰的炮灰的區別,數量足夠,就可以扭轉局勢。
但現在——
不行了,既然沒有辦法繞過去,就正面擊潰他吧。
瑪古斯下定了決心,作為未來的瑪拉達將星,成為了和第一次黑薔薇戰爭總指揮齊名的騎兵將領,現在還稍顯稚嫩的他卻有著和名氣完全不相符的勝利信念。
“騎兵們,布羅曼陀的黑玫瑰永不凋零,既然敵人不上鉤,我們就用絕對的實力打倒他們。”
瑪古斯一拉韁繩,骷髏戰馬人立而起,衝鋒!
密林中的瑪拉達騎兵,仿佛不受地形限制一般,急速前行著。
“托爾斯,老子的這些士兵可沒剩多少了,你要是沒有說準,我這把老骨頭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與此同時,呂克貝松的精銳士兵,也深入了獵鹿森林。
一場森林中的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