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為王老爺的私生子,需要花多少錢?
50兩紋銀。
楚千秋還真沒想過,有人花錢成為別人家的私生子,還要這麽昂貴。
真是長見識了。
“誒大人,這有什麽的,上京裡面多是自己了斷是非根,想到宮裡去當差的。”
“如果是宮裡的大太監們,多少人花錢想當孫子都沒門路。”
“花點錢成為王老爺家的私生子,最後混進商行裡面,甚至將來做管事,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你還別嫌貴,一開始王管家的兒子王良偷偷定價二十兩的時候,差點被人擠破了房門。”
王百川攤開雙手,像是在向楚千秋表示,世情如此。
楚千秋倒也沒想刨根問題,便爽快地交給了王百川一百兩銀子,十分妥帖地把事情給乾好了。
那王管家的兒子王良果然是個信人,拿錢辦事非常利索,當天就把資料給編好了。
就幾句話的事情。
某年某月某日,王老爺臨幸了某個婢女,於是就有了王小虎,經過驗證乃是地道的王家血脈,十分簡單粗暴。
“這王老爺到底有幾個私生子?”楚千秋見王良動作嫻熟,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說是一百個,實際登記在冊的已經有三百多個了,反正都是乾活的人,哪還有嫌棄送錢的道理。”王良笑了笑,指著手中的譜子說道。
“這王老爺不知道?”
“難得糊塗嘛。”
“真的有幾個?”楚千秋塞了一張10兩的銀票過去,滿足一下自己的八卦心。
“這個,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再塞一張試試。
“你別告訴別人。”王良看了看左右,附耳說道。
“婢女生的,半真半假,佃戶生的,一個真的都沒有。”
“為啥?”
“婢女生出來的,王家能確認一些,所以待遇比一般的私生子好一些,佃戶生的,都聽說他們喜歡溺嬰,所以大概率都是假的。”
“那佃戶生的孩子多,家家戶戶誰沒多生幾個孩子呢,這裡溺掉一個,就從鄰居家借一個,當私生子送過來了,還能蹭點飯。”
“我爹王宜年是婢女生的,那引你來的王百川也是婢女生的,所以身份還要高一些。”
“你花了100兩銀子,那就是婢女生的,只花50兩,那就是佃戶生的。”
絕了。
這生意做的,該說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嗎?
在艱難的環境下,依然默默地抵抗著,真是偉大的民眾,令人敬佩。
楚千秋聽得是瞠目結舌,自己怎麽就沒想過這麽多的花樣。
“你們沒告訴王老爺?”
“咱也是個人啊。”
“這種事,怎麽能告訴老爺呢。”王良搖了搖頭,不乾這事。
“你做得很好,還有別的消息沒有。”楚千秋又塞了一張10兩的銀票過去,這下王良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條線。
他知道這人肯定是有問題的,不是單純來做私生子。
可那又如何?
這是王家的產業,跟他王良有什麽關系?
現在不趁機撈一點錢,將來養老錢怎麽辦?
“別說是我講的,聽說大少爺,三少爺還有小少爺,都不一定老爺的。”王良把錢揣進了懷裡。
“長得一點都不像。”
“小的們偷偷算過日子,這日子不對,不過大家都瞞著老爺。
” “還有我老爹,是婢女生的,本來有機會轉正,變成庶子。”
“結果老爺後來反悔了,所以我爹一直對老爺有怨氣。”
“若是大人有什麽買賣要做,可以從我爹入手。”王良笑呵呵地說道。
人才啊。
你連爹都賣啊。
“以後常合作。”楚千秋憋出了那麽一句話,再塞了10兩銀子過去。
王良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還笑眯眯地說道。
“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給你介紹我爹,王家其他東西不好說,私塾這一塊妥當得很。”
在銀彈攻勢的幫助下,楚千秋進入王家私塾那叫一個方便,若不是庶子的登記不在這邊,估計王良都敢給他造出幾個庶子,嫡子來。
俗話說大家族裡面是非多,今天楚千秋可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這也正中下懷,他領了一塊牌子,一套衣服,並用從元陽派學來的【大小如意功】,略微修改了外形,並套上了人皮面具。
第二天一大早,楚千秋便來到王家私塾,似乎是王良特意吩咐了兩句,一路上暢通無阻。
連鐵千山會在哪裡路過,這王良都幫忙打探到了,讓楚千秋直呼這銀子花得很值。
“先生,我乃王小虎,特來請教先生。”楚千秋像讀書人一樣,裝作文縐縐的模樣,然後恭恭敬敬地拿出了那塊令牌,那塊鐵千山給王榮的令牌。
“哦,這令牌為何落在你的手裡?”鐵千山停下了腳步,眼睛一眯,殺意湧動,刺激得楚千秋的毛發微微聳立。
“先生,這令牌是我偷來的。”楚千秋沉聲說道,沒有一丁點的慌亂。
“聽老爺談過,有這令牌能請先生一件事情。”
“你倒是誠實。”
鐵千山心中的殺意退卻,更加仔細地打量楚千秋,然後緩緩道來。
“要讓我做什麽事情。”
“我想請先生收我為徒。”
“傳授六扇門的武功。”
楚千秋露出十分真誠的眼神。
“收你為徒,又有何用?”
“你知道什麽叫做上下尊卑嗎?”
“一個私生子,想偷學武功,亂了倫理綱常。”
“這叫做以下犯上,六扇門要拿的就是你這種人。”
“就憑你這身份,就算拿了令牌,也不配加入我六扇門。”
鐵千山一步步靠近楚千秋,又是那一套精神的威壓,不得不承認這王八蛋很擅長這種功夫。
但對於楚千秋來說,大風大浪早就見過了,這點小手段,已經沒用了。
“先生錯了,六扇門恰恰要用我這種人,因為我能聽到你們不知道的情報,見到你們看不到的東西。”
“哦,說來聽聽。”鐵千山眼中閃過一絲呀然,這小子居然能在自己的壓力下,全然無懼,倒是個人才。
不過他戴著人皮面具,真以為自己看不出來嗎?
等一下就把你揭穿了,看看你會露出怎樣慌亂的表情。
“王家乃百香鎮的望族,在靈州多年,豈會不懂得左右逢源的道理。”
“那大夏的不良人……那十八姨太乃是……”楚千秋湊了過去,低聲說道。
“你確定?”
“若這消息為假,我便要把你抓進黑獄裡面,從頭到尾炮製一番!”
鐵千山看似沉穩的發言,語速卻比平時要快上不少。
你慌了。
楚千秋忍住了心中的笑意。
這位六扇門的藍衣捕快,慌了。
他怎能不慌呢。
若是讓大夏的不良人得逞,屠了整個講武堂,靈州就要天翻地覆。
原來如此,那兩次的刑訊逼供,你其實也是方寸大亂。
每一個武者都有自己的氣息,現在的鐵千山氣息亂了。
那座曾經壓在自己心頭的大山,已經出現了裂紋。
“先生在此,我怎敢胡言亂語。”
“小虎願以性命擔保,若是有半點差錯,就讓王小虎不得好死。”
楚千秋賭咒發誓。
反正這王小虎,跟楚千秋有什麽關系呢?
“不信,還請先生看我真面目。”
說完,楚千秋自己把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這是什麽操作?
鐵千山都愣住了。
畢竟這人皮面具下,不再是那個翩翩絕世美男子。
而是一個看上去略顯普通的青年男子。
楚千秋若是沒有大小如意,外加白龍魚服的能力,自然不會隨隨便便跑到藍衣捕快面前蹦躂。
他準備人皮面具,就是為了主動撕下來,加強信任度的。
果不其然。
鐵千山沉默了片刻,決定親自去驗證消息的真假。
至於把這王小虎直接拿下,細細拷問,他倒是也想過,只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比起抓捕王小虎。
顯然李澄心的情報更為要緊。
好走,不送。
你若死了,定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