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夫妻倆一走，宋家主就不讚同地看向老妻，“義安是咱們的長子，你怎麽能這樣說他?他在讀書上雖然天分不如立賢，但跟其他人比，他也算有出息了。”

“我說什麽了?他是我的兒子，我還不能說他兩句了?你看看他，自從考進了衙門，整個人都變了，待他弟弟也不如以前上心了。”宋夫人不服氣，

“他都成家立業，是有兒子的人了。就算你是當娘的，這樣說他，他臉上能掛住?”宋家主指責，婦道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他進了衙門對家裡是不如以前上心了，但他對咱們還是很孝順的，你說你……咳，你不是讓他心寒嗎?他是嫡長子！”

宋夫人耷拉著臉，“你不是說以後咱們跟著立賢過嗎?”

宋家主的手頓在半空，“是，我是說過這話不假，可那也得立賢先考中舉人。”

他是想過給兩個兒子分家，義安讀書不行，那就留在山雲縣守著祖業。立賢在讀書上有天分，將來肯定是要進京的，他和老妻跟著兒子一起進京，多風光！

宋夫人不以為然，“你以為舉人是那麽好考的?整個山雲縣才幾個舉人?多少人考了一輩子都沒考中，立賢這才頭一回，沒有經驗，他那麽年輕，三年後再考便是了。”

“你……”宋家主指著老妻，“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哼，立賢都是被你慣壞了。”

誠如老妻所說，立賢還年輕，落榜了也不算什麽大事。就算再考兩次，立賢也不過二十六七歲，不到三十呢，稱得上是年輕有為了。

因此，立賢落榜，他雖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真正讓他心裡犯滴咕的是，立賢落榜後連回家的勇氣都沒有，一點都沒考慮過家裡的擔心，這般沒有擔當，他還能指望上他光耀門楣嗎?

不，不，不會的。宋家主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他這麽能這樣想立賢呢?立賢只是還年輕，性子有些跳脫，不太穩重。等以後經得事情多了就好了。

對，都說三十而立，立賢才二十有一，等他到三十就好了。

宋家主這樣安慰自己，當然，他也這樣安慰老妻。兩人甚至商議是不是該給立賢娶上一房賢妻，也好督促他上進。

轉念又想，現在給他娶媳婦，門戶都太低，對兒子的前程沒有助力。還是等中了進士再說吧，立賢學識好，人才也出眾，說不定就入了哪家權貴的眼，招為東床快婿。有嶽家的扶持，立賢的仕途肯定一帆風順。

人長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

要不怎麽說蠢而不自知呢?

有這樣一對爹娘，就注定了宋立賢走不了多遠。

事情果然如余枝預測的那般，海上都快亂了套了。羅浮島和江流島已經打成狗腦子了，這自然少不了聞九霄在裡面扇風點火。他們不是冒充羅浮島的人挑釁江流島，就是假扮江流島的人打劫羅浮島的貨船。幾回下來，兩邊都成死仇了。

張柏文倒是起疑了，可一時半會他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誰有耐心聽他的?他們只是海盜，凶悍殘忍，腦子一懵，熱血上頭，操家夥唄，誰還有閑心管別的?

羅浮島和江流島鬧得不可開交之際，海上又出現了一股勢力。他們的船不是黑色的，是跟海水一樣的顏色。船頭還帶有標志，有的是猛虎，有的是鯊魚，有的是紅色的星星，甚至還有骷髏頭……這股勢力武器配備精良，刀槍長矛弓箭，甚至還有手弩，隔老遠都能把帆給射倒，不少海賊都在他們手上吃過虧，遠遠看見都紛紛避開。

哈哈，沒錯的，這股新崛起的勢力便是山雲縣訓出來水兵。

聞九霄他們現在打劫海賊都打劫出經驗來了，以戰養戰，武器配備能不精良嗎?

地主家不僅有余糧了，他們的船已經多得可以隨便選，就跟皇帝翻牌子臨幸妃嬪一樣。一個字形容，那就是“爽”！

現在聞九霄的想法已經變了，他傻呀才要跟海賊正面剛，這樣打劫，黑吃黑，奪一艘船換一個地方，不香嗎?

余枝預測到了開頭，卻沒預測到結果。她哪裡想到一時興起在船頭畫的那些標志會讓海賊誤會他們也是海賊?

余枝拍著桌子笑得直不起腰，笑罷，她看向聞九霄，“既然你們都成海賊了，那要不要順便也奪個海島落腳?”

越想越覺得可行，“島上還能種莊稼……”說到莊稼她猛地想起海外的高產農作物，余枝神情激動起來，這麽便利的條件，她怎麽現在才想起來呢?

唉，生孩子使她體內激素分泌失衡，她果然變傻了。

“三爺，你知道海島上都種什麽農作物嗎?”

“跟山雲縣一樣。”聞九霄雖不知她的用意，但仍據實回答。

一樣?這就有點不好高了。沒關系， 難不住她余小枝的。“三爺，聽說海上也有貿易碼頭，特別繁華，交易什麽東西的都有，你去過沒有?”

聞九霄搖頭，他知道那個地方，叫沙窩。這個地方也不是每個海賊都去過的，聞九霄這邊俘虜了千把人了，去過沙窩三趟以上的，一也不過一隻手之數。其他人有去過一次的，更多的是只知道有這麽個地方，卻從沒去過。

為何呢?因為太遠了。不熟悉海路的，壓根就摸不到地方。

因為要保持神秘感，聞九霄這邊都是速戰速決，搶完就走，鮮少在海上停留。他們對海上的了解還是太少，陌生的海域也不敢冒然去闖。

“枝枝有想要的東西?寶石還是香料?”聞九霄知道她的鋪子在調製一個叫香水的東西，他不是太懂，但想來跟合香差不多吧。

“不是，不是，我想找一種，不，幾種咱們山雲縣沒有的農作物。”紅薯、玉米、土豆都是海外的農作物吧?也不知道這個時空有沒有?

余枝想要描述一下他們的樣子，一抬頭對上聞九霄深邃的眸子，忍不住有些心虛，算了，算了，這個精明的男人又起疑心了，她就少說幾句吧。

“有機會你就幫著找一找海外跟咱們不一樣的農作物，咱們也試著種一種，說不定產量很高呢。”

見他還直勾勾地望著她，余枝不大樂意了。乾嗎，乾嗎?眼睛大嗎?她做好人好事拯救勞苦大眾呢，功德無量好不?

趕在余枝拍桌子之前，聞九霄移開了視線，“好！”

愁人，媳婦渾身都是破綻，他能描補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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