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頭講起課來，語調抑揚頓挫，動作撚須晃頭，活像是古代的說書人，帶著幾分孩童的趣味。

　　方涵聽的意猶未盡。

　　“果然，重點班的教資力量就是好，歷史知識都能講得繪聲繪色，妙趣橫生。”

　　他一邊收拾書本，一邊在查閱課表，開始期待下一節的歷史課。

　　中午的時候，旁聽生們很有默契，走在了一起。

　　來到食堂，方涵點了滿滿一大盆米飯和肉菜，惹來了許多同學的注目。

　　有幾個女同學指指點點，偷偷捂著嘴笑。

　　方涵隻當沒有看見，他也很是無奈。

　　最近飯量至少翻兩番，許娜已是習慣，但旁人未曾見過這種豬食般的吃法。

　　幸虧食堂有國家補貼，方涵才沒能破產。

　　剛開始，他還覺得要顧及形象，要做一個優雅的白衣男神，少量多次地打飯。

　　但是食堂的飯點人就很多，如果分多次打飯，那最後幾次吃得就是殘羹冷炙了。

　　接著就是思想覺醒，去他媽的形象，去他媽的優雅，我隻想吃飽飯！

　　從端著到擺爛，只需要一個上午。

　　方涵索性就直接從家裡帶了一個不鏽鋼鐵盆，每次打飯把鐵盆舀得滿滿當當。

　　說實話，就這麽多的食物，他也就吃了個六分飽，壓根沒放開了吃。

　　好在武者的飯量本來就很大，如果突破瓶頸，或者是用外物進補後，飯量必然大增，他也沒引起太大的異動。

　　只是許多班裡的同學都在背後分析，紛紛傳言，說是方涵肯定服用靈獸肉了。

　　更有消息靈通者，曝出了方涵父母購買靈獸肉的監控視頻，大家都很好奇，五月底的最後一次模考，方涵能取得怎樣的成績。

　　方涵的成績卡在二本線，上下浮動，他選擇服用靈獸肉，在大家看來實屬正常。

　　實際上，除了方涵，也有幾個同學成為了輿論中心，上榜了“疑似利用外物進補名單”。

　　諸人都在拭目以待，看最後一次模考誰能一飛衝天。

　　畢竟，即使走正規渠道來用外物進補，能直接體現在成績上也屬於運氣，有的人就進步明顯，有的人的效果就差強人意。

　　黃星之所以能穩步上升，除了靈獸肉以外，更有高階武徒一對一實戰輔導、武道分析師實時填寫報告等配套服務。

　　早些時候，許娜也看到了方涵父母購買靈獸肉的視頻，沒放在心上。

　　現在，經歷了李嫣然的猝死，她卻是擔心方涵步人後塵，在黑市上買了禁藥。

　　沒人比她更清楚方涵家裡的經濟情況，但許娜不知道的是大姐方瑜的十萬無息貸款。

　　“方涵，我給你發的視頻，你看了嗎?”許娜問道。

　　方涵正埋頭啃豬蹄，聞言，擦了擦嘴，一臉嫌棄:“惡心死了，吃飯的時候你發那玩意兒幹嘛?”

　　“什麽視頻?”另一個旁聽生朱春雨問道，他坐在方涵隔壁，這時候已經吃完飯，閑著無聊就搭腔問道。

　　方涵把手機打開，點擊播放，遞給了他。

　　朱春雨睜大了眼睛，視頻裡，一個肌肉虯結的少年正在練拳，他的下盤靈活且穩固，密集地拳頭雨點般咂向了沙袋，充滿力量感的古銅色肌體像是藝術品，充斥著雄性荷爾蒙。

　　“我知道這個人，他是春風中學的天才少年童辛，”朱春雨對江州市的武徒高材生了如指掌，他可是混跡網絡論壇的達人，說道:“他是拾荒者家庭出身，

讀小學時，武者來摸骨，鑒定出他的武學天賦。春風中學就派人招募了他，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國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有機會成為武者的苗子。

　　只要遇到擁有絕頂天資的貧民子弟，都會挖掘出來，潛心培養。

　　像是童辛，他自己非但成為了春風中學的學生，家裡人也從廉租房小區搬進了中檔小區。

　　童辛每個月的補貼能讓他們一家人過上中產階級的體面生活。

　　當然，這種幅度的資金支持只會惠及真正的天才。

　　像是原主和許娜這種雞肋型的武者後備軍，就任其發展了。

　　“我聽說他和咱們是同一屆，在春風中學穩定在年級第二，有望考上四大武科學院，”朱春雨說著話，流露出豔羨之情。

　　“接著看，”方涵聞言笑嘻嘻地提醒道。

　　朱春雨接著看去，視頻裡，童辛練拳後，開始扎馬步，練氣功，一絲絲白汽從頭頂冒出。

　　只見他氣沉丹田，收腹挺背，儼然一副教科書上的完美姿勢。

　　砰！

　　撲哧一聲，他的身體像是番茄，突然由內及外地爆裂開來， 血紅粘稠的泥狀物當即覆蓋住身體表面。

　　他的頭顱保持完整，但是七竅流血，皮肉炸裂，場面慘不忍睹。

　　“臥槽！”

　　朱春雨一個激靈，從座位上嚇得躍起，跳到了後面。

　　他拍著胸脯，喘著粗氣，問道:“太嚇人了，這是怎麽回事?”

　　方涵指了指許娜:“她發給我的，你聽她說。”

　　許娜咳嗽了一下:“我上歷史課時刷短視頻看到的，聽春風中學的人爆料，這個童辛同學一直是千年老二，成績被一個叫林佳薇的女神人物壓著。

　　他家庭條件很差，林佳薇又是先天武者，對比之下，童辛就越想越氣，變得憤世嫉俗，想在最後高考時超過林佳薇，當一次第一。

　　國家給他們天才少年的補貼時按月發放，他要購買食補和家庭日用，沒攢下大錢，所以就從黑市買了浮屠基地的黑蛇血，想碰一碰運氣。然後就——自爆了。”

　　朱春雨的表情幾乎龜裂:“生喝黑蛇血?”

　　“嗯，”許娜和朱春雨說話，眼睛卻看著方涵:“咱們普通人，一步一個腳印，不要貪圖冒進，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然，李嫣然和童辛就是活生生的案例。方涵，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方涵正在一門心思乾飯，也沒聽到她說啥，拿出了一個大雞腿:“這個椒麻雞味道很不錯，你嘗嘗看?”

　　許娜臉一黑:“吃你個頭！”

　　“愛吃不吃，我正心疼呢，怕和你客氣一下，你就真的拿走了，”方涵實誠地說道。

　　許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