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話事人第369章太師府門人

“孫磊這是要重塑江湖綠林的秩序麽！”

宋江心裡快速思索起來孫磊的目的。

江湖綠林從古至今都是個極為松散的團體，很多人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各地江湖勢力也多是抱團，比如河北山東、兩淮、江南、兩荊、關西……各有各的地域，各有各的關系網，都是自己關起門來玩。

這江湖上也從沒有什麽人真的讓整個江湖信服，他宋江做了那麽多事，仗義疏財，扶危濟困，最後也隻想著名震山東而已。

“不能讓他這般下去，不然今後天下江湖將是他孫磊一個人說了算！”

宋江握著酒杯暗自思忖道，江湖就和王朝一樣，群雄逐鹿誰都有機會當皇帝，可一旦王朝建立再想取而代之就千難萬難，而且王朝建立之後，江湖上松散之人都會被清算打壓。

宋江結過酒錢就往太師府走去，他準備最後問一下，如果還沒有回應，他就找個借口先回濟州去。

一路上宋江邊走邊想著怎麽阻止孫磊，可最後才發現，孫磊已經不是他能對付的了，想阻止孫磊他必須依靠朝廷的力量。

“高求和孫磊有血海深仇，這次孫磊鬧出這般大動靜，應該會有反應吧。”

宋江忽然想到了高求，孫磊打死高衙內的事到如今東京人都沒有忘記，高求又怎麽可能忘記。

“這不是宋樞密麽，來得正好，我還準備去尋呢，太師召見！”

太師府門口的門子見宋江走來，一臉笑容，今天運氣好，省得找人跑腿了。

“太師召見?”

宋江聽了一喜，連忙遞上一錠銀子。

“小人粗鄙，首見太師，望高門指點一二，以免衝撞！”

宋江對著們門子拱手說道，宰相門前三品官，那怕是個門子他也不敢大意。

“宋樞密客氣了，太師剛下朝議事回來，心情似乎不錯，宋樞密也不用太過緊張，太師對待下官還是很和善的，宋樞密如實回話就好了。”

門子笑著收了錢對宋江說道，對於宋江這個外地小吏他很滿意，宋江可沒有外地官吏的土氣，一來就知道送禮，每次來都是先把銀錢送上，如此識相的外地小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門子的帶領下，宋江走過了外園，進入了書房，一進去就見到一位發須如雪，頭戴朝天襆頭帽，身穿黑色錦緞圓領長袍的精神老叟正在條桉前揮筆潑墨。

“濟州小吏宋江叩見蔡太師！”

宋江直接對著蔡京跪拜而下，腦袋貼在地上雙手撲在身前，恭敬異常。

蔡京沒有說話，只是奮筆疾書，待他寫完一篇字，這才放下筆滿意的點了點頭。

“起來吧！”

蔡京看都沒看宋江一眼，只是欣賞起了自己的這一篇字。

宋江這才起身，不過他沒敢抬頭看蔡京，低頭看著腳下地面退了兩步，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把這篇字送去宮裡獻給陛下！”

蔡京對著身旁的服侍之人說道，今天趙佶又向他討教書法了，既然皇帝開口，那他這個臣子自是全力以赴，這可是他的立身之本。

“你就是宋江?”

蔡京在侍女的攙扶下做到了軟榻上，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剛才潑墨是的那種神采飛揚，蔡京坐了片刻喝了口茶，這才看著低頭站立的宋江開口。

“濟州小吏宋江！”

宋江回答道。

“聽說你在山東匪寇間很有名聲?”

蔡京放下茶杯看著宋江說道。

“太師，只是坊間傳聞，宋江家世代良善，宋江也學過刑律，不敢有違！”

宋江臉色一變連忙跪地解釋起來，

他沒想到蔡京一開口就把他的老底給掀了，江湖匪氣可是高官們最看不上的。“既有傳聞，那必有緣由，我不問你出身，隻問你是否熟悉那京東兩地的賊寇?”

蔡京一抬手說道。

“小吏因執秉刀筆，處理公文，確實認識不少犯事之人。”

宋江不明白蔡京的意思，模棱兩可的說道。

“不錯，不錯！”

蔡京聽著宋江的回答很是滿意，笑著點頭。

這一反應讓宋江更是緊張，他完全不明白蔡京這是要幹什麽。

“宋江，你可願意投在我門下。”

蔡京看著跪地的宋江笑著問道。

“宋江拜見恩相！”

宋江大喜，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五體投地拜向蔡京。

這一拜下去宋江才意思到不對，心跳猛然加快，似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蔡京竟然要收他入門下?他以後就是蔡京的門人?這豈不是天下掉餡餅，還剛好掉自己嘴裡了?

宋江雙腿有些發軟，渾身無力，剛才的跪拜是他多年官場經驗下意識的動作，如果不是這經驗他怕是要呆愣在原地。

“起來吧！”

蔡京對於宋江的態度和反應很滿意，他不缺門人，以他的身份想要門人，那來投的人能把東京擠滿了，多少人擠破腦袋就想進太師府當條狗。

“知道我為什麽收你麽?”

蔡京看著宋江問道。

“小人不知。”

宋江搖頭道。

“我門下不缺官員，不管是朝中高官還是外放的知府縣令，官員要多少有多少，可唯獨沒有地方胥吏，也沒有熟悉那些江湖匪寇的人。”

蔡京看著宋江說道，他注意到宋江也是個巧合，那日回府時正好見到宋江和門子、守衛交談，他府上的門子和守衛對於外官向來不屑，這次竟然能和一個外來小吏相談甚歡，他就讓人查了一下宋江，這才發現宋江不是一般的小吏，在京東地區匪寇間很有名。

正如蔡京自己說的，太師府不缺官員，他可是三朝元老，幾任宰相，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可蔡家一直都在頂層圈子裡，對於社會最下層的胥吏、匪寇知之甚少。

大宋在地方上是吏強官弱，官員的調動極為頻繁，短則幾月，長不過三年，而胥吏卻是長扎本地，有很多事情官員必須依靠本土胥吏。

“小人不懂，求恩相指點！”

宋江更是不懂了，這地方胥吏做夢都想著有一日能進入官籍，正式走入朝廷，不再是“編外人員”，怎麽蔡京這等高官還對胥吏感興趣。

“你是鄆城人，哪裡似乎靠近梁山泊吧！”

蔡京看著宋江問道。

“鄆城屬於濟州治下，梁山泊也是濟州治下，兩者距離約有百裡。”

宋江連忙說道，在蔡京問起梁山泊的時候他大概就猜到了蔡京的目的，肯定是因為孫磊，對於蔡京這種高官來說，整個京東西路也只有孫磊能掛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