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長樂、易盡安和江與川三人,沒有理會哭喊的嚴皎月,離開了金殿。
剛走出金殿,易長樂忍不住朝易盡安問道:“爹爹,你怎麽樣?”
易盡安的臉色此時有些蒼白得有些嚇人,但他還是盡力擠出一個微笑,朝易長樂安慰道:“爹爹沒……”易盡安話還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爹爹!”易長樂急忙扶住易盡安,往他體內輸入一股法力,易盡安短短半年內,連著動用了兩次神魂,神魂難免會有些不穩,易長樂猜測這就是他昏倒的原因。
可易長樂卻測不到易盡安的神魂,感受到易盡安的氣息越來越弱,易長樂一時之間有些慌了神。
“與川,我感受不到我爹爹的神魂。”
江與川立即朝易盡安體內輸入法力,皺了皺眉,道:“我也測不到。”
江與川說完一把將易盡安扛起,向易長樂提議道:“先隨我回冥海,讓我娘親看看易族長的情況。”
“好。”
江與川的娘親是玄武族的族長江纖凝,醫術了得,是三界頂尖的存在。
當初天族的前戰神坤寧,便是受了重傷,去找江纖凝醫治,卻對江纖凝一見鍾情,痊愈之後也賴在冥海不走,最終如願當上了玄武族的上門女婿,還和江纖凝一同生下了江與川。
易長樂也是聽過江纖凝在三界之中響當當的名號,想到易盡安可以得她出手相助,心中的不安稍微緩解了些,跟著江與川加速朝冥海飛去。
到了冥海之後,江與川帶著易長樂進到一間不算豪華,但十分溫馨的房間,將易盡安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後,江與川對易長樂說道,“你在這守著易族長,我去將我爹娘找過來。”
易長樂朝江與川投入感激的眼神,“謝謝你,與川。”
“你我之間,無需言謝。”江與川向屋外走去。
不多時,易長樂便見到了江纖凝和坤靈夫婦,二人均是身穿一身碧色,頂著一張絕美容顏,跟在江與川身後,攜手朝易長樂走來。
易長樂立即朝著江纖凝行禮,懇求道:“還請江族長救救我爹爹。”
江纖凝向前將易長樂扶起,“你這孩子,不用這麽見外,叫我姨姨就好。”接著江纖凝一臉嚴肅地向易長樂承諾道:“川兒已將情況同我說明,我定會盡全力救你爹爹。”
江纖凝獨自留在屋內救治易盡安,江與川和坤寧則陪著易長樂在屋外等候。
“長樂大人,盡安大人那麽厲害,他會沒事的。”化蛇經過易長樂救治後,也已經恢復過來,撲騰著翅膀飛到易長樂面前。
見易長樂耷拉著腦袋,化蛇又乖乖趴回易長樂的肩膀。
江與川見狀,想說些什麽,但看著緊閉的房門,又將安慰之言憋回了肚子裡,一直和坤寧安靜地陪在易長樂身旁。
一天一夜之後,房門才打開,江纖凝一臉沉重地從房中走出,對易長樂說道:“你爹爹已醒,你進去吧。”
看到江纖凝沉重的表情,易長樂愣在原地,腳下似有千斤重,一步都邁不出去,深呼吸了幾次,才又緩緩向房中邁步。
江與川欲要跟上,江纖凝攔住了他,“川兒,盡安即將身隕,最後的時間,還是留給他們父女吧。”
“最後的時間?”江與川有些不敢相信,“娘,真的沒有什麽任何辦法可以救易族長了嗎?”
“神魂盡碎,就算我也無計可施。”江纖凝沉聲說道。
房內,易盡安正靠在床頭,
經過江纖凝一天一夜的救治,他的臉色卻更加蒼白。 易長樂努力擠出笑臉,坐到易盡安床前:“爹爹,僅僅是半年用了兩次神魂之力,你就昏了過去,以後還要勤加修煉才是。”
雖是調侃的話,可易長樂的聲音中染上了一絲哭腔。
易盡安察覺出了易長樂的哭腔,伸出摸了摸易長樂的頭,“長樂,在爹爹面前不需佯裝堅強,想哭,哭出來便是。”
易長樂的淚從眼眶中湧出,向易盡安懇求道:“爹爹,不要拋下我好嗎?”
“長樂,爹爹永遠不會拋下你,就算爹爹身隕,也會永伴在你左右。”易盡安頓了頓,接著道:“長樂,這次我能醒來,纖凝費了不少力,要記得好好謝謝人家。”
“爹爹,不要死行不行?”
易盡安將易長樂流下的淚抹去,朝易長樂囑咐道:“長樂,爹爹知你恩怨分明,你既已親手了結了媚似,那咱們同青龍族恩怨已了,未來若是嚴皎月不主動來招惹你,你便不要再將她放在心上,爹爹不在了,若你樹敵太多,在這三界難免艱難。”
“爹爹一早便知你不想嫁天族太子,也知若你不嫁他,混沌之氣便會泄露,便和你娘親一直在三界尋找加固混沌之氣封印的法子, 只是你爭氣,自己尋來佛檀,將混沌之氣消除了。”
“你才八萬歲,便能獨自將混沌之氣消除,爹爹很為你驕傲,這事你做得很好。”
“長樂,九尾狐一族生來就是為了守護混沌之氣,這是我們的使命,現在你將混沌之氣消除了,便也沒了這個使命,你的人生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了,不要再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活,隻為自己而活。”
易盡安的語氣重了些,“以後不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要怪自己,好嗎?”
易長樂並未回答易盡安的問題,只是抽噎著:“爹爹,娘親還沒有找到,沒了你,我要怎樣找到娘親,爹爹,求你了,別拋下我和娘親。”
“爹爹活了四十多萬年,遇見了你娘親,後來又有了你,這輩子沒有任何遺憾了,只是爹爹陪你的時間太短了,除了你剛出生的三萬年,便沒怎麽陪過你,心裡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易長樂搖搖頭,“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爹爹。”
聽到易長樂的話,易盡安欣慰一笑,“長樂,你也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兒。”
易盡安的眼神逐漸渙散,摸著易長樂的臉頰,一臉認真地說道:“長樂,你並未做錯任何事,永遠不要為你做過的事,感到內疚,好嗎?”
易長樂雖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
看到易長樂的回答,易盡安終於安心,“不要為爹爹感到難過,好好活下去。”易盡安說完閉上了眼睛,手從易長樂的臉頰垂落。
“爹爹!”易長樂眼睜睜地看著易盡安的身體慢慢消散,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