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此刻靜靜地站在一面銅鏡之前。
鏡中的自己年紀雖隻二十左右,但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
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出男子的風流無拘。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竟讓我死後重生了!”
二十幾年的邊境緝毒從警生涯,凌羽雖數次經歷血雨腥風,但生活還算富裕。
而就在最近一次搗毀毒梟駐地的任務中,他與馬仔發生了正面交火,自己駕駛的警車被毒販的榴彈炮擊中,車毀人亡。
本以為生命就此終結的他,竟然神奇的來到了北宋末年。
而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然穿越附體於這具古樸的靈魂之軀,通過記憶轉換,他發現這副軀體的主人姓名竟然與他同名,也叫凌羽。
看著如今的形象,凌羽有些不太習慣。
比起穿著,身處的這個時代更讓他頭疼。
根據前輩的記憶,他自打記事起就跟隨姑父在東京汴梁長大。
他還有個小自己三歲的表弟,名聲威望在這汴京城中可謂是家喻戶曉,而且在水滸世界中,也絕對算作一號風雲人物,他就是林衝。
粗略算來,距離林衝被發配滄州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弟媳張氏也跟隨父親回家居住了。
本想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可是高衙內卻一直在糾纏張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話說這高衙內原本是太尉高俅叔叔高三郎的兒子,和高俅是堂兄弟。
後來高俅發跡後高衙內便厚著臉皮認高俅做了乾爹,仗著高俅的權勢在東京城無法無天,是有名的“花花太歲”。
“大人,終於找到你了!”
突然,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女滿臉淚痕的站在了凌宇面前,急匆匆的扯著他的衣袖就往外衝,邊走還邊大聲嚷道:“大人,你快去救救娘子吧!”
“錦兒,你慢些!”凌羽掙脫錦兒的手道。
錦兒此刻哽咽著說道:“大人,慢不得!那高衙內闖進了娘子的閨房,門外還有兩個閑漢攔著,沒法進去。我還聽到娘子在喊‘救命’,再晚的話就來不及了!”
凌羽聞言在心裡暗暗的歎了口氣,接著問道:“可有找到我姑父?”
此刻出此一問,無非是他認為自身能力有限,雖然自幼跟隨教師習武,可心思卻完全沒放這上面。
武功沒學到多少,反而是吃喝賭抽樣樣俱全。
為此,平日裡沒少惹得張氏生氣傷心。
再者高衙內身邊還有一個陸謙,雖然人品不好,可實力卻不容小覷,遠不是凌羽這三腳貓的功夫所能匹敵的。
眼見凌羽有些猶豫不決,錦兒近乎歇斯底裡的喊道:“大人,娘子一家平日裡待你不薄,難道你就忍心見死不救?”
她跟著張氏已七年有余,對凌羽自然十分了解,此刻的她真可謂是愛莫能助。
而在凌羽的內心深處,也浮現出那一抹陌生而又熟悉的倩影來,說實話,弟媳一家對自己這個表兄還真是不錯。
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凌羽決定過去看看。
他摸了摸別在腰間的那柄絕風刀,直奔張氏居住的廂房而去。
此刻在廂房外,衙內的兩名幫閑正靠在一起竊竊私語,臉上還不時露出猥瑣的笑容來。
張氏那近乎絕望的呼喊聲尖利的從廂房裡傳來:“衙內,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凌羽聞聲心頭一沉:看來高衙內追求張氏不成,便想霸王硬上弓了。
這時其中一個幫閑的見凌羽走過來,罵罵咧咧地上前推搡者他的胸膛道:“你這小兒過來做什麽?滾蛋!”
話音未落,只見凌羽的手腕一翻,腰間的那柄寶刀便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流光之後,直刺進那人的喉嚨之中,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身子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另一個幫閑見狀著實吃了一驚,顯然他沒有料到眼前這位看似精瘦的年強人,竟敢動手殺人。
可轉念一想,他還是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打擾了衙內的雅興,否則他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見凌羽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這個幫閑的便故作誇張的揮動拳頭向他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青色的劍光衝天而起,那柄凌羽手中的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之後,如蛇吐芯一般,直迎著那人刺去。
緋色的劍光在他胸口處一閃,又迅速消失。
那幫閑的什麽都沒有看到,便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痛。
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正在潺潺流下。
伴隨著“嗷”的一聲痛呼,幫閑之人已如蝦米般縮成一團,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凌羽看再無阻攔,便伸手用力拍了拍房門,廂房裡頓時安靜了片刻而後又傳來呼聲。
“表兄,快救救我!”
“是哪個不長眼的?這個時候來煩我!”從房中傳出高衙內不耐煩的喊聲。
眼見房門從裡面反鎖了,凌羽後退兩步,快步向前朝房門撞去。
只聽“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此時的高衙內正把張氏壓在床榻上,雙手胡亂地撕扯著她的衣裳。
聽到聲響的高衙內被嚇了一跳,轉頭看了眼凌羽,並未做出任何反應,又繼續自己的解衣大業。
凌羽見狀真是無語至極:古人的心理素質都是這麽強大的嗎?
不管怎樣,他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高衙內在自己面前將表妹給糟蹋了。
於是凌羽趕忙上前去分開如狗刨一般的高衙內,正要開口之際,卻冷不防被高衙內回身照著他的臉上給了一巴掌。
隨著“啪”的一聲,凌羽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之火從心頭燃起。
老子長這麽大,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受人欺負的事常有,但挨嘴巴子卻是第一次!
此時高衙內手下那個幸存的幫閑小弟從門外跑了進來,連連告罪卻隻換來高衙內更加嚴厲的怒罵。
“你們這群廢物,淨壞本衙內的好事!可惡!”
說完看著打擾自己好事的罪魁禍首,高衙內快步上前,用力又拍了拍凌羽的臉頰道:“你誰啊你,敢來壞本衙內的好事!不想活了嗎?”
凌羽此刻面色愈加陰沉,不自覺的將那把寶劍往上揮了揮,高衙內嚇得後退了幾步,見他仍是站在原地,又變得趾高氣揚起來。
“想殺我,你敢嗎?”
“告訴你,我爹可是當朝重臣高太尉!殿帥府是我家, 我打死人可不用償命。”高衙內說完,猖狂的大笑起來。
張氏聞言,也顧不得整理凌亂的衣裳,小跑過來拉住凌羽,強忍著委屈勸道:“表兄,我沒有被他怎麽樣。我們還是放了她吧,他畢竟是太尉之子。”
“看吧,還是這位娘子識時務,告訴你,在這汴京城中,誰厲害,我欺負誰。誰有錢,我訛詐誰。”高衙內看著滿臉委屈的張氏更加囂張,指著自己對凌羽大放厥詞道。
“打我啊!你打我啊!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打死我,我明天就弄死你!”
“我還告訴你,本衙內打死人就像踩死一隻螞蟻。敢惹我,你死定了!”高衙內繼續惡狠狠地笑道。
不想凌羽聞言並沒有被嚇到,反而也微微笑了笑:為什麽這世界上,總有人要作死。
說著凌羽便舉起那把佩刀,健步向前,照著高衙內的脖子劃了過去。
只聽到“撕拉”一聲,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空氣中霎時彌漫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高衙內的笑聲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溫熱的血液雨點般的灑落在凌羽的臉上,他的內心平靜如水,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衝動了,但他不後悔,誰想要他的命,那就拿命來搏吧!
高俅是徽宗面前的紅人,殺了高衙內,無疑是公開向朝廷重臣叫板,看來以後也只有造反一條路可走了。
而這個時候的宋江、田虎、王慶和方臘還沒有崛起,他完全可以高舉正義的旗幟,提前收納人才、搶佔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