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覺得自己好累,糞坑挖深了,自己差點沒能上來,隻好又砍竹子做了一個梯子。讓陳苗去各家收集草木灰,他做得很好。再讓他去收集狗屎和雞屎,他怎麽都不願意。
就在糞坑快挖好時,陳越突然間發現自己白做工了。全族老小,都是隨地大小便,就算搭上棚子,除了他家,誰願意跑這麽遠來他家方便啊?僅靠收集全族的狗屎和雞屎,又能有幾坨啊!
只有喂豬,才能有更多糞便。可現在家裡的情況,拿什麽去喂?
“火旺哥,你看這個要怎麽處理,才能不讓他漏水?”陳越拉著想跑的火旺問道。
火旺是聽說陳越家又在修建什麽,他就好奇地跑來偷看,結果發現只是挖了一個池子,心想這沒啥可偷學的,正準備走是被陳越看見了。
“把土夯實就可以了。”火旺覺得這個是小問題。
夯實土只能短時地保持不滲漏,因為是糞便,肯定時間長了會腐蝕周邊的泥土,最後還是會滲漏的。
“火旺哥,我如果用石板把這個坑的周邊和底部給砌上,用什麽來防漏?”陳越指指點點地說。
火旺想了想說:“石灰和桐油就可以了。”
有戲,陳越有點高興了,“你估計要花多少個大錢,能建好?”
“包括石料嗎?”
“包括。”
“不下二百個大錢。”火旺想了想回答。
“如果,我挖一個上面像井,下面比較寬大的坑,你能用石頭砌嗎?”陳越還是想修一個沼氣。
火旺沒有聽懂,陳越就在地上給他畫了一個沼氣池的切面圖。
“這要有一丈(2米多)深,一丈寬了,上面小下面大,不好辦。”火旺在聽完陳越的講解後,搖搖頭說。
“兩匹麻布。”陳越家的麻布,一匹可是能值200錢左右的,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不行,沒辦法堅固。”火旺雖然想要兩匹麻布,但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如果就是挖來像井一樣,筆直向下,能加固防水嗎?”
“只要不挖到泉眼,沒有問題。”
“坑底也要石頭加固防漏,石頭板和石灰、桐油都由你來出,一匹麻布加35個大錢。”陳越準備把上次該給的錢,加一起給。
“可以。”價格不算低,火旺還是想掙扎一下,“十三弟,你這井挖來做什麽?能不能給你火旺哥講講?要是合適,也給你免費修了。”
“呵呵。”陳越笑了笑,“火旺哥,這次做的東西,我會該給多少給多少。我希望火旺哥不要傳出去,要不然,以後我有新東西了,就不會讓你瞧見了。”
陳越不是不讓火旺傳出去,而是想收到版費,石磨就算了,那玩意誰看誰會。但沼氣池,這可不一樣,以後可以用來燒火做飯。當然,沼氣燈這塊陳越不會。
“好的。你把井挖好後告訴某,某再來測量。”火旺不以為然的假意答應。
不過,這玩意兒,他們就算偷學了,沒有個兩三年,估計也搞不明白有什麽用,等他們知道有用了,自己以經領先了,可以做其他事情了。
大糞池,陳越沒有去填回去。想著留著,以後或許能做個蓄水池或蓄糞池之類的。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沒有心思和力氣填回去了,他要挖井了。
直井式的沼氣池是最不好的,因為埋糞要開蓋,取沼肥也要開蓋,一開蓋沼氣就跑了,還得重新埋糞發酵才有。不過沒有水泥,
也只能這樣了。 為什麽,我不會水泥製造啊。早知道要穿越,我就提前去水泥廠上班了。有了水泥,就可以建那種進糞和出肥分開的池子,方便很多。
這次挖井比之前費力多了,一是井不大直徑約一米五,在裡面不好取土,另外挖到2米不到時,就挖到石頭了。好在是岩層石,開始每層也就兩三厘米厚,後面要厚一些,不過深度已夠了。
陳越站在井口,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只要糞足夠,春耕、秋種基本上能夠二十畝地使用了。
陳越挖好井的那天,已經是二月十五了。看來這一季是用不上沼肥了,但有了草木灰也行。全族的草木灰都被陳苗收完了,家裡十多畝土地都蓋了一層了。
第二天,陳越把火旺叫來,將剩下的事情交給了他,臨了還讓火旺選一個好的井蓋。
安排好火旺後,陳越就帶著下地翻土。以前犁過的也要翻,草木灰必須與泥土混在一起,才有效果,要不然來場雨,全被衝走。
陳伍氏果然厲害,十二三畝土地,這七八天的居然讓她翻得差不多了,只有三畝左右了。陳越不好讓母親繼續翻硬土,隻好讓也帶著小苗去之前的已翻好的土,並教會他們如何把草木灰給混在土裡,這農活不累。
兩天后,陳越一家就可開始播種了。
可陳越的播種方式,讓陳伍氏接受不了。他們從來播種就是翻好地後,拿著種子一路均勻地灑上就行了。誰知道,陳越居然要在地裡挖一個小坑,然後丟上數顆種子,然後還要用鋤頭或手找一些細小的泥土掩埋上。
他們這樣的播種遭到很多族人的取笑,三個人乾活而比別人一人慢了不止一半,不足六分之一強。陳伍氏在發火,陳苗在磨洋工,陳越全部都擋回去了,堅持要按他的要求播種。
陳伍氏沒有什麽主見,見陳越堅持她就只有順從。
統一了思想,乾活就快多了。陳越在前面挖坑,陳伍氏在中間拋種,陳苗在後面埋坑。配合一兩畝後,速度就提升很快了。當然,比不上別人胡亂灑種了。
三人是天一亮就出門,晚上月亮升起來了才回家。必面在月底前把地全部種好,否則要被官府的抓去蹲牢房。一天三頓都在地裡啃窩窩頭,冷窩窩頭不好吃,但烤過的就別有一股味道了。
十三畝多地,陳越又一次要求隻種粟和黍,堅決不種稷,那玩意兒太難吃了。好在陳越的精耕比較節約種子,還有一畝地沒種,粟和黍的種子還有多。不過想想之前一比八的種收比,陳越就覺得太落後了,最少也要一比二十以上才算種植成功。
“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啃著窩窩頭,喝著淡鹽水的陳越對陳苗說。
看著陳苗這個快滿七歲的小孩,陳越心中真的是很難受,放在前世,哪怕是八十年代,六七歲的小孩基本上不可能上山種地,大部份都以家庭作業沒做完為理由,在家玩耍。
陳苗沒有歡呼雀躍,只是滿臉高興地說:“哥,我明天可以睡午時才醒,可以嗎?”
陳越摸摸他的頭,開玩笑地說:“你就是睡到太陽落山也行。”
陳苗這才真正高興起來,這幾天他已經把陳越當成一家之主了。主要是陳越太強勢了,什麽都要依著他來,陳伍氏又比較軟弱,他的威信就這樣樹立起來了。
當然,如果今年莊稼減產,他也會威望掃地。
“十三叔,十三叔。”
陳越正端著碗喝水,聽見有人喊,抬一看見來人,陳越的手在不停地發抖,碗也掉在地裡。
來人是火旺的大兒子陳前,比陳越還要大好幾歲,這十三叔喊得很是順溜。可看他焦急喊聲,陳越就隻想到了一件事情,火旺被埋井裡了。農村打井埋人,雖不常有,但機率也是很大的。
“娘、小苗,走,回家。”陳越沒有拿東西,抬腿就跑,兩人在後面追著問,他也不回答,只是心裡很急。
不論古代還是現代死人都是大事,而且還是事故引發後果很嚴重,賠錢都是小事。而是,古代死了一個家庭的頂梁柱,那個家庭說不定會從此一蹶不振。
“埋了多深?有沒有挖起來?”
陳越在距陳前幾米時,就開始快速地問道。
“啥?”陳前沒有聽懂。
“把誰埋了?”陳越急急地問。
“什麽埋了誰?”
“你來找某,不是因為家裡的井垮塌把人埋了?”
陳前笑了,連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這不能亂說,還沒有完工,可不許亂說。”
“那你這麽急急地跑來喊某幹啥?”陳越有點不高興地問。
“七叔祖被人打了,族長來你家找你,沒有找到,就讓我來地裡喊你了。全族就隻你家還沒有種完,其他人都到齊了,就差你們家了。”陳前簡單地說了。
“七叔祖?哦,是七叔被人打了。”陳越又一次疑惑了,“七叔被人打了,叫某去幹啥?某肩不扛,手不能提,沒有必要去吧。”
陳越正準備回地裡繼續播種,但被陳伍氏強製要求去祠堂,而且還是全家都去。
看著母親鄭重的模樣,陳越這才想起這是封建時代,一家族必須得抱團,否則下次你被人打了,也會沒有人過問。農村裡面打架的事,官府一般不會過問的,都是族與族之間自己解決,除非發生大規模的械鬥。
所以,你一家人平時不與族裡抱團,遇到被人欺負,就欺負了,告官都不理你。
這時候團結就非常重要了,像陳越家不是婦人就是小孩,兩族爭鬥時,站第一二排是不會的,但你要站後面為自己的族人加油助威。
好家夥,祠堂的院壩簡直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的菜市場,大人小孩加上有一百五六十人。族長陳修和幾個老者坐在正堂牌位前,他看到陳越一家到後就點點頭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