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長孫皇后哭泣著拉著李世民的袖子,“二郎,不要啊,饒安業一命吧!”她還想做最後的挽救。
但此時李世民心堅如鐵,誰也不能改變。
聽著長孫皇后不斷哀求,李世民隻感覺腦袋又痛了起來。
神色凝一,強忍不適道:“謀反者,依律法,誅夷三族,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禍不及家人,主謀者斬,沒收財產,充入國庫,家人貶為平民。”
隨後李世民轉身看向長孫皇后,“觀音婢,此事已定,不可再議!”
看著李世民如此決絕的語氣,長孫皇后知道再無回轉地步了,手中抓著李世民衣袖的手松開了,整個人眼光芒黯淡,那是失望吧!
深深看了自己的丈夫李世民一眼,長孫皇后掩面離席回宮。
隨著長孫皇后離去,李世民正聲道:
“戴胄你乃為法院院長,即可做好判決書令。”
“魏征,你乃為檢察院院長,準備好覆核簽字。”
“陳叔達,你乃為國務法務大臣,決定最終確定簽字。”
“現場就辦!”
很快就有人將筆墨紙硯供上,戴胄隨即書寫文書,將幾人的罪行和判刑程度寫好,隨後簽上名字遞給魏征。
魏征看了一眼,歎息一聲,沒有浪費時間,隨即簽上自己名字。
最後陳叔達正式代表內閣同意,最後判決書來到李世民跟前。
為了不錯殺誤殺,所以如今大唐的死刑特別謹慎,要經過三重審核決定,最終的執行也需要皇帝李世民同意。
只見李世民用力寫下一個字:準。
至此流程走完,幾人的命運已定。
李孝常倒是沒有任何恐懼,但長孫安業等人滿臉皆是恐慌,隨即大喊大叫道:“聖上,我等冤枉,冤枉啊,一切都是李孝常指使的,饒我們一命吧,饒......”
但見衛士上殿,將幾人強硬地押了出去,喊叫的聲音越來越小。
而後從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快哉,吾,心服口服。”
隨後為之一靜。
殿內此時也靜的可怕,無人敢說話,仿佛一根針落下都可聽見。
許久後,李世民在座位上歎息一聲:“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朕所做之事,無愧於心,無愧於天下人,而朕還想告訴爾等,這國不僅是我李家的國,更是諸位的國,是諸位的家!”
“朕告訴你們,裁撤之事勢在必行,德不配位者必棄之,但也請記,有功必賞,朕不與奪!”
“聖上聖明!”眾人顫聲道。
李世民話畢,李長河適時站了出來,這是一早商量好的,為李世民分擔壓力。
李長河道:“聖人,雖此次賊首伏誅,但根本問題沒有解決,隱患猶深。”
“什麽問題。”李世民故意問道。
“聖上,各位臣工,各位郡王侯,我想問一問題:為什麽王侯們可以如此輕易召集這麽多人謀反?”
李長河一句話,在場殿上眾人瞬間明白他想說什麽。
首宰裴寂本來眯著眼,此時也不禁睜大雙眼看向李長河,臉上滿是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李長河竟然敢提出來。
李長河環視一周,頓了一下道:“那就是諸王的私兵!”
“若是這些王侯的私兵加起來,將是一股極大的勢力,對國家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和平時,他們欺壓百姓,動亂時,
他們以武裝反抗國家統治,比如前隋,這種情況也該改變了。” 李長河這句話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面砸起一個巨大的波浪。
淮安郡王李神通率先起身道:“李縣男,你這是什麽意思,王侯的私兵是為了保家護院,更是一種威儀,自古皆有之,雖然出現了一些為非作歹的人,但一言就要廢之,是不是過火,或者不切實際,王侯沒有了私兵,安全如何保障?威儀如何保障?”
李長河笑道:“好,淮安郡王你說的也沒錯,但我想你也知道,享受和付出是等價的,有多大的享受,就要承擔起多大的責任,如此多兵士保護你,國家缺兵員,那誰來保護國家?萬一戰爭來襲,爾等能否上場殺敵?”
“自是可以,保家衛國乃大丈夫之志!”李神通毫不客氣道。
“其他王侯也是這樣認為的嗎?”李長河笑著道。
“我,我們,當然...也是...”
“保家衛國乃臣子本分...”
“國家為難,自然報國...”
......
看著王侯貴族們一個個打包票的樣子,李世民內心冷笑,而後道:
“哼,李縣男說的沒錯,權與利是相統一的,朕為大唐皇帝,欲承其冠,必受其中,即享最高權利,亦要承擔起最高責任,吾李世民,為大唐皇帝,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朕相信你們中也有願意為國赴死的人,但是大部分,朕更相信你們不願意,甚至說,你們都願意,但是你們能夠保證子孫後代都如你們一樣嗎?所以不止是王侯,所有有私兵人的私兵權,必須解除。”
“若是你們覺得沒有私兵保障不了你們安全,朕承諾,朕會保護你們。”
“朕告訴你們,私兵權的剝離,勢在必行,這政策就從我李世民做起,即日起李承乾、李承寬、李承恪、李承泰、李承祐、李承愔、李承惲,所有親王私兵權剝離,其安全護衛全部由皇衛派出,個人府邸此後皆不掌兵。”
這其中李寬為李世民第二子,在武德三年被過繼給唐高祖李淵第五子李智雲承繼香火,歷史上早薨,但現在還並未去世。
當現代靈魂的李世民來到後,就將其接了回來。
而名字的改變則是現代李世民穿越過來後,在李長河的建議下,也是為了緩和和太上皇李淵的關系,特意遷就李淵對字輩的癡迷,將一字名特意全部改為二字名,且定好排序字輩,即為:元承仙志善其昌,行海萬宗道未涼。
以此字輩進行輪轉,所以如今李世民的兒子女兒們都是二字承字輩名。
此時隨著李世民表態,各王侯貴族忍不住一顫。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情況已不僅僅是對有名無實的郡王的裁撤了,這是要一次性解決問題,他們心中十萬個不願,但是又做不了什麽,畢竟如今天下主人是李世民,幾十萬大軍由李世民控制。
看著眾王侯貴族,李世民微微一笑,然後舉起手中的酒杯道:“人生在世,若白駒過隙,身居高位是為什麽?不過是為了富貴日子,朕不是不給你們機會報效國家,而是說,若你真是沒有能力,那還不若當一個逍遙的閑散王爺,衣食無憂。”
“好了,話已至此,各位,請舉杯,只要喝了這杯中酒,該裁撤就裁撤,該交回軍權就交回軍權,我們君臣之間,兩無猜疑,上下相安,成就一段佳話。”
李世民話講得很明白,也無回旋余地,王侯貴族能做的只有俯首聽命!
此時大殿中,李世民舉起杯,盯著眾人,看他們如何選擇,眾人也看著李世民,滿眼不甘。
李神通此時心中鬱結,緊緊盯著李世民,不甘難以言表, 似乎在說:李世民你不能這樣!
李世民亦是無懼,同樣看著李神通,表情在說:朕意已決。
最後的氣勢比拚下李神通終究還是輸了,像是氣球泄氣一般,歎息一聲,眼中沒有了往日.神采,看著手中的酒,閉上眼,隨後一飲而盡。
“臣願交出兵權!”
其他王侯貴族見李神通這樣的人都臣服了,你看我,我看你,滿臉皆是無奈,最後苦笑,紛紛喝下杯中酒,表示願意交出兵權。
而一旁,李長河早已開始寫文了,將此情此景記錄下來。
“好!各位王侯,如此快事,當載入史冊,明日《長安日報》頭版頭條,萬民定會第一時間知曉,也會時時敬佩爾等!”李長河興奮地說道。
李神通臉瞬間又是一黑,李長河這一招,釜底抽薪,將他們迂回退路全部封死。
一旦他們擁兵,天下人會如何看他們,輿論之下,將他們壓得死死的。
反觀內閣諸大臣,裴寂似有高興,但又有些失意。
他本身並不支持削藩,但無奈被李長河和李世民合力被擺了一道,自己成為削藩主事之人,雖然沒有付出,但如今也算是任務完成,無論如何,他這個主事功勞沒跑了。
但這真的是好事嗎?他心裡迷霧重重。
最後,如今削藩工作進展如此順利,也沒有引發更大的風波,皇帝的堂兄弟們都被裁撤了,且還有意外之喜,私兵權也收回來了,以後這些王侯貴族想搞事也搞不了。
這也預示著功臣子弟的裁撤的時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