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醒了?聽說你是細作,你這娃,年紀輕輕怎乾這事?”
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言語,讓李長河順聲尋去,李長河看到隔壁監牢一個帶滿腳鐐銬的中年男子。
他似乎很久沒有洗漱了,面容汙穢,頭髮枯亂,胡子拉碴。
但他倒是挺樂觀的,還笑嘻嘻地看著李長河,嘴上一直說些晦澀的詞句。
李長河硬著頭皮聽了半天,手腳並用,才堪堪理解那人意思,也知道那人叫:蘇大晨。
李長河適應速度很快,簡單交流中他發現,這裡的人說的話是漢語,但又不是現代漢語。
有點粵語的趕腳,又有點客家話和閩南語腔調。
回憶記憶,該是中古漢語,自然與現代普通話千差萬別。
再結合他們的服飾,李長河有個猜測,這應該是古代唐朝!
但自己不是陪著老師和同學去義診了嗎?怎麽會穿越,這也太不科學了!
今年他剛十九歲,學醫,研究生即將畢業,之所以年紀輕輕就研究生畢業,是因為他十二歲時便被特招進了東聯科大少年班,此後七年,青春在此。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離別終會到來,學有所成,當為國為民。
而這次出醫也是他畢業前最後一次,是前往秦嶺深處的一個小村子做義診。
依稀記得救護車行駛在秦嶺盤山公路上,但不知道為何出了車禍。
醒來時救護車已經半懸掛在山崖邊的一顆樹上。
自己救了導師和同學後,在營救司機時,車子傾斜,自己用最後力氣將司機推了出去,而自己卻隨著汽車墜入懸崖。
“喂,又想什麽呢?”蘇大晨的話將李長河思緒拉了回來。
頓了頓,李長河整理好情緒,然後講著蹩腳的粵語,還打著手勢問詢。
為什麽他會粵語,那是因為小時候喜歡粵語歌,所以順便學了些日子,但就是不太正宗,但目前似乎夠用。
用上了粵語,蘇大晨似乎也有些聽懂李長河的話,隨後道:“你這口音著實奇怪,難道,真是突厥細作?”
“不,不是,我是二十一……”李長河及時閉嘴,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說自己是來自未來的現代人根本沒人相信,甚至會被當做精神病。
低語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嘛:長安城,京兆府牢。”
李長河不禁苦澀一笑,自言自語道:“穿越不說,這也太倒霉了吧,被人砍殺,如今還直接入獄,按照這節奏,性命不保啊!”
他感覺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像是一場玄奇迷幻的夢。
可這又不是夢,感覺是如此的清晰,這裡是大唐帝國,現代生活中無數人心心向往的年代,盛世的大唐!
“今夕什麽年份?”
“武德……”
“爾等吵什麽呢?閉嘴,安靜點”走過來一名獄卒,嘴裡罵罵咧咧道。
蘇大晨很識相立馬閉嘴。
但卻見李長河此時有些晃神,思緒早已飄蕩九霄雲外,腦海此時更是一片混沌。
“喂,幹嘛呢?回話。”獄卒看著李長河怒道。
李長河猛然一驚,“沒什麽,沒事。”他脫口而出。
但隨即他滿眼驚奇,因為,他似乎能夠聽懂更多大唐的話了,甚至剛才說的還挺標準。
“哼,爾就是那個突厥的細作吧,到了京兆監牢還不消停,如今衛士小吏張東升生死難料,他死,那你就下去陪他。
”獄卒狠厲道。 “不是我做的!”李長河立馬解釋。
“不是你殺的又如何?那也是你同夥做的,張小郎君可是張家獨子,亡父與翊府中郎將是過命兄弟,祈禱吧,希望你不要死的太快。!”
......
“死?我不想死!”
“對了,救活張東升,我還有轉機。”李長河用普通話自言自語,隨即搖晃牢房門大聲道:
“我是醫生……醫師,我有辦法救他,我可以救他。”
獄卒伸出木條敲打李長河的手,“得得得,消停點,自身難保,就你還救人?”
李長河不惱,思維從未如此清晰,“能不能救活我很清楚,因為我就是醫師,而且當時我就在現場,張東升的傷勢我最清楚,若是沒有我,張東升九死無生。”
看著李長河信誓旦旦,獄卒心裡泛起嘀咕,思考後道:
“你果真是醫師?能救張東升?吾聽醫官講,張東升已是病侵心肌腦首,只能聽天由命。”
李長河磕磕絆絆道:“醫官沒辦法,不代表吾沒有辦法,煩請通報,若活下來,必有重謝。”
“有何憑證?你說行,就能行?”獄卒還是有些不信。
“煩請給中郎將帶話,張東升病理表現:肢體不協,口眼歪斜,體表溫度高,有胡言亂語傾向,半醒間有嘔吐,失明不見人,尿失禁等。”
“就這些,煩請通報,若功成,對你百利無一害,失敗,我定說是我的原因,與你絕無關系!”
“看著不像假的,要不試試?”獄卒心裡再度嘀咕。
沒有多久,獄卒道:“好,既然如此,那吾就替爾去通報一下!不過要是救不活, 爾就是罪上加罪,等死吧,活不過天亮。”
聽獄卒要幫他通報,李長河松了一口氣,心道:“生死成敗就看這下!”
李長河並沒有等太久,很快他便聽見聲響,呼啦啦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名中年婦人還有一名衣冠華麗的中年男子。
“想必這女的就是張東升的母親,這男子應是那位翊府中郎將。”李長河心道。
有衙役見李長河見中郎將不行禮,馬上站出來道:“見官還不跪!”
李長河可是經十九年現代文明熏陶,心中自是一萬個不願意,當然今夜面對突厥細作那種說跪就跪只不過為了保命。
如今他境況還沒差到那個地步,且他還有很大價值,所以沒有搭理衙役,而是直接用蹩腳的唐話磕磕絆絆道:“張東升如何了?”
翊府中郎將韓笑墨看了一眼穿著奇怪的李長河,心中暗暗畫了個形象:細皮嫩肉,武力不顯,話語奇怪,妝發不屬大唐……
不像是壞人,更像是貴族人士,應該不是大唐人,或許真是突厥細作。
隨即不動聲色道:“你哪裡人氏?與突厥有何關系?”
李長河連忙答道:“吾與突厥無任何關系,更不是細作,吾是一個剛出世行走的醫師。”
“出世?”韓笑墨了然,他知道天下大亂時有很多人喜歡避世絕俗。
沒有再深入問詢,還是主事要緊。
“剛你傳報的消息,能救安平?”
李長河一愣神,心道:“安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