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內,這次“好脾氣”的李世民真的被氣著了,要是可以,他是真不想將裴寂推舉人臣至尊,但為了國家,為了緩和太上皇一脈與天策府雙方緊張關系,更是為了給給裴寂一個機會,讓他站好隊伍,清楚局勢。
讓他與李長河負責霍亂事件,就是做個順水人情,給借此給他立住眾臣之首地位,降低一下天策府一脈心中不滿情緒。
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老家夥竟然如此回報他,真是蠢,蠢到極點了!
如此嚴重之事,裴寂這樣做是什麽意思?難道皇帝的話他聽不懂?還是說看不起自己?
“來人,讓裴寂給我滾回來!”李世民怒道。
此時東宮殿中,內閣政事堂不少人都在,他們此時都沒有出聲,但看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的臉,隱隱有莫名笑意。
“裴寂,要倒大霉了!”
半個小時後,風塵仆仆的裴寂回來了,此時他一臉興奮,剛想匯報消息,但突然見到李長河的身影,心裡一個激靈,但也沒有多注意,拱禮道:“參見陛下!”
李世民喜形不於色道:“裴首宰,霍亂源頭找的怎麽樣了?”
裴寂得意道:“稟陛下,卓有成效,經查實,是修政坊那些賤民不講衛生導致,臣已將他們聚在一處,到候趕出長安即可!”
“哦?是嗎?裴首宰你可真是聰明,把朕的話執行的‘真到位’,辛苦了吧。”
“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的聖明!”裴寂臉上笑意更甚。
“狗屁,裴寂你在放什麽屁呢?”突然李世民就是劈頭蓋臉的怒罵,讓裴寂頓時懵了。
“這就是你辦的事?你在糊弄鬼呢?還是把朕當鬼?朕的話,你當耳旁風?”李世民直接拿起桌上的一把竹簡扔了下去。
裴寂:“???什麽情況?發生了什麽?”
抬頭一看,只見李世民怒意十足,讓原本就頗具震懾力的面容更甚三分,裴寂頓時腿一軟,跪下忙道:“陛下,臣做錯什麽了?惹得陛下如此盛怒!請示下!”
“朕是否說過讓你認真對待此事,霍亂乃是瘟疫,但你都做了什麽?要不是我派人在後面監察你和李長河,真被你們糊弄了,你們倆就是這樣處理疫情的?”
站在一旁的李長河一愣,隨後心中了然,這是老師故意這樣說,是為了保護自己!
房玄齡等人也是明了,心照不宣一句話也沒辯駁,畢竟他們和裴寂本就不對付,且李長河還是當今聖上學生,更重要,他還是一名神醫,人總會生病,那以後就還有仰仗的地方。
“臣惶恐,是臣之錯,沒有和裴首宰落實好情況,一切與首宰無關。”李長河適時配合道。
裴寂本還懷疑皇帝盛怒是李長河教唆,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
見李長河都承認錯誤了,也只能黑著臉道:“陛下,臣失職!”
“裴寂,朕對你失望,剛登大位,你就如此做眾臣表率?還是說讓你當首宰是朕做錯了?”李世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聽李世民竟如此說,裴寂內心大駭,“自己本就與李世民有所揶揄,如今局面,難道之前捧我是假,如今才是秋後算帳?”
“臣惶恐,未解帝心,潦草行事,定牢記教訓,請陛下責罰!”此時的裴寂緊張極了,忙表忠心!
李世民來到裴寂跟前,盯著他道“裴寂,時間至此,你也是三朝元老,如此榮耀,彪炳史冊,但你見你做的事?是想讓朕如你一般被後人辱罵嗎?”
“朕欲做那開天辟地之明主,
而你是否又是良臣?或是奸臣...” 拍拍裴寂的肩膀,李世民又道:“你知道我要建立三殿,其中文淵殿是朕為臣工鑄立的最高榮譽殿堂,千秋萬代,希望到時候能看見你的名字。”
隨後李世民坐回皇位處,看著內閣眾人道:“朕告訴你們,身為大唐臣子,做本分事,不要與大勢抗衡,應牢記順勢而為,你們心裡的小九九,朕很清楚!”
“房玄齡何在!”
“臣在!”房玄齡起身。
“房玄齡,此次霍亂命你為應對小組組長,全權處理此事,記住,從嚴從重,最多一個月,我要讓這件事落下帷幕!”
“諾!請陛下放心!”房玄齡道。
“但是...”房玄齡話突然吞吞吐吐起來。
“說。”李世民不悅道。
“這行醫之事還欠缺人手,需要一個專業的人,所以臣奏請李長河為副組,戴罪立功。”
李世民看了李長河一眼,目露不滿,但又看看裴寂,神情思索片刻道:“李縣男,人手緊缺,命你還為副組,但這一次是你最後的機會,要是還出事,朕拿你是問!”
“諾,臣定全力以赴!”李長河打包票道。
“唉!”裴寂此時只能失落搖頭。
曾經有一個機會在他的眼前,但他沒有珍惜。
“諸位愛卿,還有一件事順帶解決了吧!”李世民突然又拋出一句話。
隨即眾人目光被吸引。
“這次霍亂,竟有人打著皇族旗號進行藏汙納垢,大唐立國九年,也該整理一下了!”
“越州王李天保,是吧,小小李氏偏脈,竟敢不遵法度,令革除王爵,收回一切封賞,沒收八成財產,貶為平民。”
說至此,李世民又深深看了一眼裴寂,“裴首宰,你覺得朕做的對不對?”
裴寂冷汗直流,忙道:“陛下聖明!”
“好,既然裴首宰首肯了,那這事就交給你了,你來擬折子,對了,如今國家內憂外患,而阿爺在位時封賞如今看來太過,擇日不如如撞日,裴首宰,朕要重新劃定爵位分賞,這件事全權交給你處理,可千萬不要讓朕失望,也算處理霍亂失職將功補過!”
裴寂心中膽寒,心道:“完了!”
這哪是什麽將功補過,這就是要自己老命,要革皇室的命,這是怕自己活的太久了嗎?
“聖上,老臣能力有限,請聖上換一個人吧!”裴寂推辭道。
李世民笑了,“好!房玄齡這件事交給你, 你可以嗎?”
房玄齡沒有猶豫,“在所不辭,定有章程!”
裴寂一聽房玄齡似乎要接手,心中松了一口氣,但隨即李世民的一句話讓他差點嚇死。
“但,你這品級做這事還是差點,要是再往上提一下就沒問題了!”
裴寂:“???往上提?往哪提?那不就是自己的位置,皇帝的意思?”
“聖上,臣突然覺得,為君分憂是臣子本分,所以就算有再大的困難,臣也願意一試!”這個時候了裴寂才不管什麽臉皮,穩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裴首宰,千萬不要勉強!”
裴寂苦笑:“聖上,不勉強,臣可以的!”
“既如此,裴首宰,交給你了,有問題,內閣諸臣自行商議!”
“還有,你也不必太擔心,朕會助你,接下來編撰的《皇家管理條例》會很快出台,專門盯正皇家之事,若有作奸犯科之輩,按律當行,勿要網開一面,聽清楚沒有!”
“謝聖上!”裴寂趕緊道。
“好了,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就退下吧!”李世民道。
李長河看了一周,站出來道:“聖上,臣有一個建議。”
“講。”
“長安城百姓對霍亂了解不深,不解其危害,應當予以公示,或者辦報。”
“辦報?”李世民猛地一愣,隨後眉眼喜意不止。
但其他內閣大臣此時並不知辦報是什麽意思。
李世民見此直接道:“李縣男,快給閣臣們解釋一下,辦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