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音呢?趕快請他過來。”
柴延謹用了一個請字,說明他對此人十分重視,原因也很簡單,姓齊的是個三境修行者。
沒多久,一個頭髮披散在肩頭的壯年男子出現在了房間裡。
“齊兄弟,這幾日,鎮凶司的黑狗還在巡查麽?”柴延謹面對此人的問話也很客氣。
齊音很隨意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將腿搭在了旁邊的小幾上,晃來晃去。
“在啊,你趕緊想個辦法。東家派我等過來,可不是要在此地乾坐著的。”他說話的語調有氣無力,倒是很像沉虛。
柴延謹趕緊賠笑道:“齊兄弟莫急,東家想一次性解決問題,咱們還得謹慎些,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齊音對這個說法並不買帳,哼了一聲道:“對啊,正因為如此才派了我們三個三境過來,你是不是不明白三境是什麽意思?就是衝進鎮凶司將那千衛殺了都足夠!”
當然這只是隨口說說,實力是一回事,但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殺官便是造反,除了個別失心瘋或者走投無路之人以及平生會,沒人敢做這種事。
真要是發生這種情況,鎮守府會立即派來至少兩位數的三境修行者,運氣好的話,還能享受捕殺巡按親自追殺的待遇。
聽了對方的話,柴延謹在心裡罵了一句娘,臉上卻不動聲色:“齊兄弟莫急呀,你也看到了,那姓林的眨眼間就讓縣衙和鎮凶司都動了起來,想碰這樣的人,不能來硬的。”
“有何不可?我幾人殺了他便走,等鎮凶司反應過來,都已經回黃州了,有東家在,誰能跨這麽遠來抓人?”齊音顯得很不耐煩。
柴延謹都快把手裡的鐵核桃捏碎了:“問題是咱們的目的是將生意做下去,你幾位到時候走了,我卻算是壞了縣中規矩,惹來兩個衙門不滿,藥行別想開下去,你也不想東家怪罪吧?”
“現在已經斷了供應,不是本來就快開不下去了?”
齊音嗤了一聲:“再說了,東家可沒把這麽間破藥行放在眼裡,只是看在你多年經營的份兒上才叫我們來,你開不下去便滾回去領罰。”
柴延謹直接破防,好險沒當場開罵,硬是憋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平複住心情,重新組織語言,然後說道:“齊兄弟,你往好了想,這麽多日下來,那姓林的完全沒摸清你們幾位底細,還得求助官府,這說明他也就這些能耐了。”
“不是說當初好像有神秘高手?”
“或許是臨時雇傭,又或者是恰好同路,總之現在必然已經不在了,否則能是現在這幅孬樣?”柴延謹信誓旦旦地說道。
齊音勉強思索了片刻,點頭道:“有點兒道理,但之後要怎麽做?”
柴延謹見拿回了主動權,便不再多言:“你看好便是,等他眾叛親離,暗然退場,到時候再讓他悄無聲息地死,連衙門也不會細究。”
……
旺濟貨行的車隊再次上路,和幾個月前那種風光出行的場面不同,現在的隊伍裡,士氣尤為低落。
盡管王虎耳已經竭盡所能壓下消息,可好幾個車隊遭劫的事情並沒有被成功隱瞞,鬧的各隊的馬夫護衛之中,都有些人心惶惶。
當車隊行至兩縣交界之地,按照貨行中的守則,應當加速通過,不可逗留,結合最近發生的事,領隊自然不敢有任何逾越。
然而就在經過一片拐角之時,忽然就看到幾條人影垂著繩索從山崖上滑下,從身手來看,應當是有些修為在身上的。
“放下兵刃!否則格殺!”
突然出現的攔路劫匪都蒙著面,口中大聲呼喊威嚇,
試圖叫貨行護衛放棄抵抗。然而這批護衛都來自林守的武館,是從無名山村之中找來,經過胥連之的反覆訓練才得到了現在的差事,哪怕不談吳甲的要求,光是比同行高出許多的工錢,也讓他們不會像烏合之眾一般束手就擒。
見到這些人堅定的目光,那幾個劫匪對視了一番,幾經猶豫,準備先找個人開刀立威,看看能不能嚇住剩下的人。
幾人身形一閃,以極快的速度撲向領隊,護衛之中也有兩個方才貫通氣脈的修行者,見狀就要上前攔阻,但結果可以預見,對方的修行者更多。
就在兩邊即將短兵相接的時候,道路後方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
簌簌——
兩根箭失拖曳著尾焰劃過半空,將其中兩名劫匪的胸腔穿透,釘死在路旁的樹乾上。
接著,一群身穿黑犬袍服的鎮凶司官差騎著馬從後方出現。
“放下兵刃!否則格殺!”
同樣的話被還給了攔路劫匪。
然而亡命之徒只是不怕死,卻也不想死,他們哪裡會束手就擒,立即向垂下來的山崖狂奔,想沿著垂降的繩索回到山崖上求生。
可是鎮凶司的差人之中,有個人修習的是一手箭術,哪裡會任由他們逃竄,舉手張弓,將繩索射斷,向上攀爬之人應聲落下,隨後被手持刀兵的差人團團圍住。
許如強走上前去,將其中一人的腦袋踩在腳下,厲聲道:“說,有無同夥?!有無幕後指使?”
見那人不說話,他加大力度,那人的腦袋頓時陷入了泥土。
“說不說?”
那人齜牙咧嘴,卻仍不說話。
許如強反而退到了一旁。
“殺了他。 ”
曾——
旁邊的差人抽刀出鞘,還沒走到近前,就聽躺在底下的匪徒嚷道:“我說!我說!還有人,就在山外那座廢棄莊院裡。”
許如強目中金光一閃:“王一龍,你帶隊把這些人捆了押回去,剩下的,跟我去捉拿賊人!”
見到鎮凶司的官差有序分工,迅速解決了危機,車隊眾人頓時感覺一陣激動。
“必定是東家想辦法了!”
“那賊匪再囂張,也不敢與鎮凶司叫板。”
“以後就安全啦!”
在一陣歡呼中,車隊派了一個人回旺濟報信,剩下的繼續前進。
……
“許百衛,太感謝你了。”
林守“激動”地握著許如強的手,“今日若無你們出手,敝行又要徒遭損失,感謝感謝。”
王虎耳在一旁,總感覺怪怪的,作為合作夥伴,他感覺以林守的手段,一夥二十來人,境界最高者才一境圓滿的劫匪,哪裡需要靠鎮凶司來鏟除,但他不知道為什麽。
許如強倒是沒多想,隻感覺今日又立了功,並且拉攏了自己與林守的關系,仕途必定順了不少,於是很興奮,笑意盈盈地說了許久,才押人返回了鎮凶司。
不久之後,關注著兩家藥行鬥法的人都得到了這個消息,不少人在之前還有所懷疑,但現在調轉了風向,開始懷疑靈真是不是的確只有這點手段。
而林守並沒有安分下來,他帶著顧憐進了縣城,來到了靈真藥行門口。
“林守,咱們真要進去?”
“當然,大破賊匪,必須得去得瑟一下,否則柴延謹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