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眾感覺情緒被壓抑,自然想要尋求宣泄口,便有人說道:“那賊子來了咱們迎州,自然有人能對付他吧!”
“他劫了靈濟藥行的車。”
“講講那個藥行吧,聽說現在整個迎州東都是它說了算。”
說書人又將醒木一拍。
“諸位有所不知,那靈濟藥行,並非只是一間藥行。”
他拈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須,“在高陽縣三俠鎮上,原本是一間藥鋪,據我所知,管事的是鋪中的帳房,眾人皆稱呼一聲,林先生。”
“別看只是個帳房,他手下可不止一間藥行,還有雲溪山南邊的采藥行會,福生堂、三氣會這些,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另外,你們見過的車隊,旺濟貨行,全都是他的產業。”
他說這些,聽眾卻不買帳。
“誰管他有多少錢!”
“講講他手下那個殺人魔!聽說是凶星下凡,他跟封千絕誰厲害?”
啪。
說書人感覺有些沒面子,梗著脖子道:“那姓申的有何可說,我認識相熟之人,說他觀察過那人出手,修為最多三境,必定是不如封千絕的。你們不必對這位林先生報有何等期望,此人的確不俗,但比那凶人還差些。”
他這樣說,卻有人不同意,但爭來吵去也說不出個理由。
總而言之,在場多數人心裡都感覺有些憋屈,認為那是外州凶犯來到迎州肆虐,希望能有本地的江湖人士出來懲惡揚善,否則就有一種迎州不如繡州的感覺。
說書人被問得不耐煩,又不敢衝衣食父母撒氣,隻好安撫道:“諸位且寬心,並非咱們迎州江湖無人,只是那林先生也不全算是江湖人,他的根腳還是在商行嘛。若一定要說,大荒廟、展華宗、落雪門都能應付封千絕。”
有人問道:“可靈濟的車隊被劫,總不會一點兒表示也無吧。”
“報官啊!諸位或許不清楚,當初與靈真鬥法之時,那位林先生隻一句話,便叫縣衙和鎮凶司都動起來,那位呀,終究是個生意人。”
“怪不得最近鎮守府的官差都來晃悠了,肯定也是他叫來的。”
眾人開始腦補,卻讓林守哭笑不得,自己哪裡叫得動鎮守府的人。
try{mad1('gad2');} catch(ex){} 那說書人又發散開,講了些江湖軼事,都是些過去有命的江洋大盜,然後便散了場,他從茶肆後門走出,和閨女數了數今日收到的賞錢,心中很是愉快,然後就看見了一個身影靠近,正是方才大額打賞的客人。
“客官有何吩咐?”
面對金主,他立即揚起笑臉,微微欠身。
林守說道:“想打聽個事。”
“請講,請講。”
說書人感覺此人氣勢不凡,偷摸將女兒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你從前去過高陽?”
“未曾去過。”
“那你方才所說那些共濟堂的事,是從何處知曉的?”
沒去過高陽縣的人,最多從過往行商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冰山一角,很難如此準確地說出這些產業與林守的關系。
那說書人感覺到林守話中有些不同的氣息,愈發不安,忍不住問道:“敢問足下……”
“我姓林。”
“林先生!”
他後退了一步,將小姑娘護在身後,“在下不知……”
“不必多言。”
林守打斷了他,不想聽些沒有意義的道歉,“我只是想打聽,你講的那些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那說書人方才當面說他不如封千絕,此時自覺理虧,也不好隱瞞,便講到:“您從這兒出去,沿著大道往縣衙走,過了第二個路口左轉,就能見到一間客棧,別理小二,直接找掌櫃說要打聽消息,便能花錢買些江湖軼聞。”
林守點了點頭,這也算是一種生財之道,最大的組織叫作萬事樓,就做這樣的買賣。
從前他也不是沒想過發行個報紙類的生意,但就是因為考慮到如此會受到打壓,同時成本收益比又不如靈藥,便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沒有為難說書人,林守帶著王魚寶扭頭就走,後者原本身體有些緊繃,此時放松下來,問道:“你不責怪那個說書的?”
“為何要責怪他?”
“他方才說你壞話來著。”
林守答道:“如今我在迎州東也算有些名聲,喜歡我的,嫉妒我的,討厭我的,等著看笑話的人皆有,誰不看好我便要去責難,那也太閑了。”
try{mad1('gad2');} catch(ex){} 王魚寶好像有些滿意:“你跟東家一樣講道理。”
“是嗎?”
林守不再多言,帶著她走到了說書人指路的客棧,找到掌櫃說要買消息,後者掃了他兩眼,笑道:“裡邊兒請。”
進入裡間一個狹小的房間,以防長桌後擺著頂到天花板的暑假,上面放著大大小小各種卷宗。
“客官想知道什麽?”
“封千絕,那人境界修為,人數,還有目前的動向。”
掌櫃多看了他兩眼,說道:“客官,醜話必須先說,小店隻提供消息,若您找上門去,引發不良後果與小店無關。”
“自然。”
“好, 咱們有幾等規製的消息,下中上等,費用也不同。”
“最詳細的。”
“五百兩。”
掌櫃猶豫了一下說道:“得先付錢。”
林守也不多話,直接掏錢。
掌櫃請他稍候,然後在門口叫來個人低聲交代幾句,又回來:“敢問客官是哪裡人?只是閑聊,若不方便說也沒關系。”
林守說道:“我從高陽縣來。”
掌櫃又仔細看了他好幾眼,對情報的敏感讓他恍然大悟::“林先生?久仰大名,今日終得一見,果然不似凡人啊。”
林守感覺這馬屁有點膩歪了,笑道:“近日除了我,也無人再來打聽那封千絕了吧?”
“鎮守府的人來過。”掌櫃隨意地說道。
這並不令人感到意外,官方要抓人,從江湖渠道打探些消息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付不付錢。
在等待的時候,兩人閑聊,林守得知,這客棧還真就是萬事樓的產業,他們這種行業並不避人,因為不論何方勢力都有需求,哪怕賣出了對誰不利的消息也不會去追究,這是潛規則,若犯了容易惹眾怒。
等候了半個時辰,有人送來幾張寫滿字的紙,上面墨跡未乾,顯然是方才謄抄的。
林守拿好,又問了問掌櫃哪裡還有萬事樓的據點,得到消息之後就走了。
那掌櫃思索了半晌,取出一摞卷宗,翻到空白頁記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