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雖說只有數百口教眾,但溪禹谷的范圍可不小,而且因為特殊地貌,搜查起來也比較吃力…
西廠的密探和官府衙役愣是搜查了兩天,確認沒有遺漏任何一人後,才敢回去複命…
此時的江陵府的府尹跟在江進一行人身側,抹額頭冷汗說好話,並多次隱晦的詢問督主喜歡什麽物件,他好盡一番心意,也盡地主之誼…
他雖不在權利中心,但也明白‘監察百官’、’‘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些權力代表著什麽。
而西廠的一眾督頭也知這江陵府的府尹雖算不得清官,卻也是個肯為民做實事的幹才,就寬慰一番,並沒有多為難他。
待回到府邸,幾人收拾一番便去面見督主。
此時的徐伯清恰好看書看的乏了,閑暇無事便在院子裡逗弄著籠中的小翠鳥…
見江進和江陵府的府尹聯袂而來,隨口問道:“事情處理完了?”
“稟督主…”
江進手持一本名冊上前說道:“卑職已經派人將溪禹谷搜了個遍,擒獲五毒教賊人共計六百三十八口,現已盡數關進地牢,請督主過目。”
“嗯…”
徐伯清接過名冊隨意翻閱一番,似是想到了什麽,說道:“陛下需要明正典刑,在這裡面挑些人押送回京。”
“是…”
江進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督主,那剩下的那些人該作何處理?”
“該殺的殺,該關的關,該放的放。”
“是!”
“對了,還有一事……”
徐伯清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此番押人回京由你負責,我就不跟著回去了。”
“啊,這……”
江進微微一愣,隨即也反應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督主是打算直接去興元府?”
“不錯…”
徐伯清微微頷首,解釋道:“路途本就遙遠,押送犯人一來一回更是浪費時間,我直接去興元府等你們。”
他聲音一頓,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們人多,也不用急著與我匯合,三兩個月之內趕到興元府便可。”
“卑職省的…”
“那行,剩下的事你看著處理…”
徐伯清聲音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麽,眉頭微蹙的問道:“西廠的密探遍布大梁,我在興元府境內,你們能找到我吧?”
“……”
江進聞言呼吸一滯,後背瞬間溢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便是腿腳都有些發軟。
瞬間就聯想到了之前在洪陽之時,自己一行人‘辦事不力’,沒能通過督主的‘考核’,雖說督主大人大量,沒有追究,但難免有些失望。
如今督主重新提及找人一事,定是在敲打自己!!
“怎麽?”
徐伯清見他膽戰心驚的那般模樣,挑著眉頭問道:“這差事你不想接?還是西廠找個人的難度大?”
“不不不…”
江進連忙單膝跪地,哽咽的說道:“卑職等人辦事不力,督主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多有賞賜…
如今又給了這樣一個機會,卑職…卑職銘感五內。”
“不必多禮…”
徐伯清微微頷首,考慮到他押送犯人回京,肯定也要和永和帝複命,在皇帝面前露臉,說是機會倒也不為過…
隨即又看向一旁的江陵府府尹,笑道:“宋府尹,在貴府叨擾數日,如今功成圓滿,就不久留了…”
“不敢不敢……”
江陵府府尹一直小心翼翼的陪在身邊,
充當透明人,被叫到名字後一激靈,可聽聞人要走,他是又喜又懼。 連忙上前說道:“下官已讓人設宴,徐督主好不容易來江陵一趟,不若嘗一嘗這江陵風味再走?”
“宋府尹好意我心領了…”
徐伯清也知道自己像個瘟神似的,在這兩天,人家是吃不好睡不穩的,便搖搖頭笑道:“江陵風味下次來時再嘗亦不遲,告辭。”
說罷拱拱手,轉身離去。
“……”
江陵府府尹愣愣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怎舌道:“督主品行高潔,實乃陛下之福,京都之福,天下之福!”
江進瞥了他一眼,也知道對方是說給自己的聽,隻笑笑不做過多評價……
徐伯清本想直接出城的,但在路過一家主賣羊肉的街邊小館時,卻被那濃鬱的肉香味勾的食指大動…
不由得轉了進去…
店面不大,隻幾張桌子,許是飯點的緣故,幾張桌子都有人客人落坐,每張桌子上都擺著大海碗,裡面是燉到稀爛的羊肉。
客人唏哩呼嚕啃著肉,口味重的還會調配些韭花或是辣子之類的蘸碟,一邊吃著一邊抹著汗,口呼過癮…
便是他這看客都覺得口舌生津…
見那鋪中老板在後廚的燉鍋中調配著佐料,便喊道:“掌櫃的,給我來五斤羊肉。”
“沒了沒了……”
那老板頭都沒回,便敷衍的說道:“今天的賣完了,客人想吃,明兒早點來。”
“……”
徐伯清面色一僵,看他面前鍋裡燉好的香肉以及調配好的佐料,神色不悅的說道:“您這鍋裡不是還有嗎?”
“……”
那老板聞言轉過身來,對著店裡努努嘴說道:“客官您看,咱這小店呀,沒位置了…”
“無妨…”
徐伯清掃視一圈,隨手將一旁堆著雜物的桌子清理出一角,笑道:“我坐在這吃就行。”
“……”
老板面色露難色。
而店裡的一眾吃客也都是附近的熟人,見狀皆是哈哈大笑…
“老倌兒,難得有個面生的後生來你這吃肉, 還藏私個啥呀,把你那份讓出來不就得了?”
“你這老倌,生意還沒你吃的重要?”
“小哥兒,你也別怪他,這老家夥每次飯點都要自留幾斤下酒,我們幫你要出來。”
徐伯清見狀亦是笑著拱拱手,隨即掏出一小錠碎銀拋給老板,笑道:“適才路過此地,被您這店中肉香吸引,不知能否割愛?”
“行行行,我給您端上……”
那老板接過銀子臉上也露出幾分苦笑。
隨即便將鍋中燉好的羊肉撈出,澆上已經熬成白色的濃湯,又撒點蔥花點綴,端出來後,又將自己調配的幾個蘸料也端了出來。
見店裡的食客還在調侃,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解釋道:“倒不是小老兒貪吃,主要是我那些羊兒,都被人給買走了…
現在吃的都是些小羊羔,小老兒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說不定明兒,這店就得關門歇一段時間咯…”
“哦?”
店裡的食客皆是驚疑,相熟之人問道:“我記得老倌兒你城外老家裡養了幾十隻羊呢,全被人買走了?”
“嗨呀,就這人家還嫌不夠呢。”
“幾十隻羊都不夠?”
徐伯清扯些棒骨上的羊肉,蘸著韭花塞進嘴裡,聞言頗為費解的問道:“這什麽人要買這麽多羊?”
“嗨…”
那老板擺擺手,說道:“千陵江邊的富戶隔些年就會舉行一次河祭,須得殺豬宰羊祭河神,咱這離江也不算太遠,稍微大點的羊就都被幾家富戶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