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極大,船艙建成了閣樓狀。
隨著徐伯清這位客人和趙玄朗這位主家閑聊落座,一些含羞帶怯的姑娘們亦是端著備好的酒菜款款而來。
有的身形削瘦,行似弱柳扶風;有的體態豐腴,山巒呼之欲出…
有的嬌柔似水,便是多看一眼都臉紅;有的媚眼如絲,眉目間有著萬種風情…
端上酒菜之後,姑娘們便到一旁或是抱起琵琶輕彈,或是端坐在琴前撫弦,隨著絲竹聲響起,有姑娘輕聲和唱,有舞娘伴樂曼舞。
最攢勁的莫過於幾位蜂腰肥臀,眼眶微凹,穿著露臍的束胸涼衫,面頰還掛著薄紗的異域舞娘…
許是異域風情少見的緣故,她們曼舞時的每個動作都像是在撩撥著人的心弦…
徐伯清手裡捏著酒盅,看的津津有味。
當朝張皇后為他單獨獻舞過,他自問自己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
但張皇后擺袖作舞看似大方,實則有些放不開…
但不得不說,皇后的身份,清冷的氣質,加之那種半推半就,似是被逼無奈不得不為的感覺最是撩人…
而眼前這些異域舞娘作舞時的感覺卻恰好相反…
看似薄紗遮面,舞姿含蓄,實則該抖的抖,該晃的晃,每個動作都在大膽的展示著自身的曼妙與本錢。
別有一番滋味兒~
兩人喝著美酒閑聊,聽樂賞舞。
趙玄朗年齡雖然不大,但自小走南闖北,見識極廣,加之自身喜好結交風流名士,不管是談吐,還是閱歷都不差。
而徐伯清雖久居深宮,但兩世為人,思路新奇,談論什麽基本都能接上幾句,一些奇思妙想便是趙玄朗亦是拍案叫絕。
可謂是賓主盡歡…
就在這時,徐伯清目光卻微微一凝,透過船舷窗台瞥了眼外面的夜色,問道:“趙兄可是得罪過什麽人?”
“啊?”
趙玄朗聞言微微一愣,眉頭緊鎖的不解其意,問道:“徐兄何出此言?”
徐伯清將杯中酒水抿下,隨意的說道:“我觀這江河中有幾道惡意而來,似乎鎖定的就是你的花船。”
“……”
趙玄朗和他身邊的鄭姓管家聞言後皆是一愣,兩人對視一眼,那鄭管家眉頭緊鎖的起身看了眼窗外,並未察覺到什麽後,微微搖頭。
那鄭姓管家瞥了徐伯清一眼,笑道:“徐公子,酒水雖好,卻也不能貪杯才是…”
“呵呵呵,我沒喝多…”
徐伯清笑著搖搖頭,放下手中的酒杯指了指船外,說道:“人應該快到了,三位武道先天,十余位武道後天。”
“你……”
鄭管家一驚,神色間卻還是不信。
而趙玄朗聽到三位武道先天時,面色亦是微變,連忙說道:“鄭叔,你派人出去看看,也省的有賊人擾了我們興致。”
“是……”
鄭管家見自家公子出聲,當即支起身子打了個手勢,而隱匿在閣樓四角的幾位護衛亦是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出了閣樓。
就在他們出去不久,一聲慘叫響起,緊接著一道身影撞破閣樓的房門,跌落在地時已經沒了呼吸。
此番變故一起…
那鄭管家面色大變的連忙護在趙玄朗身邊;而台上的奏樂作舞的姑娘們亦是被嚇的尖叫聲連連…
而徐伯清端著酒盅的手甚至都沒頓一下的繼續喝著酒,就是看到那曼舞奏樂的姑娘都嚇的縮在閣樓一角時,他眉頭不由得微蹙幾分……
三位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自閣樓門口踏入,
窗外隱有寒光閃爍,其他的蒙面人應該是將這花船閣樓的四周包圍了。 “你們是什麽人!!”
鄭管家抽出身邊的長刀,冷著臉呵斥道:“諸位不妨劃條道,若是為錢財而來,趙家可給你們十倍,甚至百倍……”
那三位蒙面人似乎已經覺得勝券在握,進了閣樓後不急不緩的往他們靠近,領頭之人說道:“錢財?不不不,我們是為趙玄朗的命而來!!”
“……”
趙玄朗似乎知道了什麽,臉色極為難看,深吸了口氣後用那傳音入耳之法,對著身旁的徐伯清輕聲說道:“徐兄,此番變故實出我所料,不曾想將你也卷了進來,實在愧對徐兄…”
“無妨…”
徐伯清說著又抿了口酒水…
“無妨?”
趙玄朗神色有些焦急,連忙說道:“徐兄,我知你有武藝傍身,輕功也好,但賊人眾多,雙拳亦不敵四手,你可莫要輕視了他們…”
他聲音一頓,隨即輕聲說道:“我亦有些手段傍身,等會交起手來,我和鄭叔幫你攔住賊人,你趁機逃出去,他們的目標是我,應該不會深追…”
“那這些姑娘怎麽辦?”
“???”
趙玄朗面頰一抽,剛準備呵斥他不知事情輕重緩急,這時候還想著姑娘,不要命了?
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赫然轉過頭看向徐伯清,他這才反應過來…
這徐兄,用的也是傳音入耳之法!!
這……
徐伯清也知道他在看自己,卻也沒在意,先是瞥了眼圍殺過來三人,又瞥了眼縮在閣樓牆角瑟瑟發抖的姑娘們…
“壞了我的興致,得…賠……”
話音剛落,一股磅礴氣勁自他周邊擴散出去,那趙玄朗和鄭管家同是先天之境,在那股氣勁中甚至都抬不起手, 隻滿眼茫然的看著那怡然喝酒的身影。
而那三位蒙面人身上的夜行衣連同面罩直接崩碎,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攥住似的,皆是一臉茫然的漂浮在半空…
隻瞬間…
他們眼中的茫然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他們身上的氣息不斷衰落,萎靡,臉上也隨之浮出褶皺…
可張口不能言,手腳不能動,甚至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內力全無的跌落在地,昏死了過去…
“……”
圍在外面的蒙面人也如他們一般,沒了內力之後,有些腳下不穩,甚至直接落入了江水中。
“好了,現在沒人打擾了。”
徐伯清拍拍手,對著縮在閣樓角落中的姑娘們說道:“姑娘們,接著奏樂,接著舞。”
“……”
花船中一片死寂…
趙玄朗和鄭管家對視一眼,滿臉驚駭,而那些縮在閣樓角落裡尖叫的姑娘們此時也不在尖叫,臉上的恐懼也變成了深深的茫然。
趙玄朗見徐兄神色間似乎由此而不耐,最先反應過來,深吸了口氣後說道:“鄭叔,把這幾個賊人拉下去,莫要壞了我徐兄的興致!”
“是…是是……”
鄭管家喉結上下滾動,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將那幾個昏死的賊人拖拽出閣樓,甚至還貼心的把門關了上。
趙玄朗繃著臉,對著縮在牆角的姑娘們說道:“趙家養你們多年,現在能得徐兄看重,何嘗不是你們的福氣?”
“接著奏樂,接著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