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上仙法旨!
”
於宏昌聽的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神冒昧的問一下,上仙要小神查清大梁境內有多少城皇廟作甚?”
“嗯?”
“小神絕無他意!
”
徐伯清見他戰戰兢兢的模樣,也沒多做責怪,更沒有解釋,隻冷哼一聲的說道:“開天辟地的大事,說了你也不懂。”
“是是是,小神不懂…”
於宏昌聽到什麽‘開天辟地’心都顫了顫,若非陰身只怕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徐伯清想到這京城中藏著大小妖孽無人管,城皇卻整天想著引渡那朱家人,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活著的時候為官兢兢業業,為民謀利,死後立廟成為一府城皇,卻反而失了人性,只剩神性,何其愚蠢?”
“……”
“既食民間香火塑就陰身,就該為民做點正事,這才叫報恩,而不是盯著朱家那幾個混帳東西…”
“……”
“本末倒置,愚不可及…”
“……”
“我再說的難聽一點,就你們現在這憊懶的模樣,便是把這城皇廟砸了,放隻狗像坐在正堂也無甚區別…”
“……”
於宏昌被罵的面色羞紅,雖有心辯解,卻又不敢反駁,只能神色訕訕的不敢吱聲;
而城皇陰司中的一眾陰差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惱了這位‘轉輪王’。
徐伯清見他們不敢言語也便沒了多聊的興致,起身掃視一圈,說道:“回去後我會讓人將這城皇廟重新修葺一遍。
若是半年後還是查不清,道不明,渾渾噩噩的,那我也不介意砸了這城皇廟中的神像,順便再換一個新的。”
“領上仙法旨!”
於宏昌哪敢有半句怨言…
瞥了眼四周的陰差下屬,見他們沒點眼力勁,當即瞪了他們一眼。
而一眾陰差也都反應了過來,對視一眼都皆是高呼:“領上仙法旨!”
“記住我之前說的話就行,日後我還會常來的。”
徐伯清意有所指的交代一句,隨即抬頭瞥了眼,縱身一躍似是穿過了層層黑霧,也躍出了城皇陰司…
此時外面的城皇廟也被一把火燒的差不多了,便是房梁都塌了半邊,而端坐於正堂中的神像雖未破碎,卻也被濃煙熏的烏黑。
廟外,附近的百姓和聞訊趕來的巡檢司士卒爭相往裡面潑水。
許是這火燒的突然,而且燒的還是城皇廟,趕來看熱鬧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不乏一些修行之輩。
他們可是知道城皇廟之用的,如今城皇廟莫名起火,也都猜到了可能是有人在陰司與城皇鬥法。
而且看那火勢,顯然是城皇吃了大虧!
府城皇,還是在城皇的地盤鬥法,就這,城皇還吃了大虧!
那對方的修為有多高?
那府城皇死沒死?
有這樣的熱鬧看,探探虛實的同時說不定還能結交幾個同道,京城中的修行之輩自然也就聞訊趕了過來。
一眾修行之人趕來後,見那城皇廟周邊滾滾濃煙不散,明黃色的火焰更是駭人,皆是從牙縫裡嘬了口涼氣。
因為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那火焰明顯不是凡火,甚至是那濃煙都有些古怪。
劉姮娥懷中抱著隻黑貓也在遠處圍觀,而她身邊還立著一位身形高挑修長,薄紗遮面的女子。
那女子見城皇廟中火勢洶湧,看不真切,秀眉微蹙的瞥了眼身旁的劉姮娥,問道:“妙靜妹妹,你的靈眼可曾看出端倪?”
“火非凡火,那濃煙同樣古怪。”
劉姮娥摩挲著懷中的黑貓,輕聲說道:“許是我道行太淺的緣故,我的靈眼看不透那黑煙。”
她聲音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麽,隨即問道:“石霽姐姐,你可知這城皇是何修為?怎地還有人到這城皇廟中鬥法?”
“我亦不知,但身為一府城皇,還是大梁的首府,修為總歸不會弱的。”
那被喚作石霽的女子搖了搖頭,怎舌道:“而這禦火之人不知何故與城皇鬥法,居然還佔了上風,修為絕非等閑。”
她聲音一頓,隨即感慨道:“前有四色流光破劫雲,後有縱火焚城皇廟,這渾水我是真不想再蹚了。”
“別啊…”
劉姮娥聞言面露苦色…
妙靜自前些日子在自家師尊那領了任務後,便一直將事兒放在心上。
打探鄧堅的消息的同時,也常常自己帶著自己的出門溜貓,機緣巧合之下,還真就結識到了數位同道。
她也知道,結識的同道大多都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只有一位頑石得道的石霽提醒自己已是深陷泥潭,更是提醒自己須早脫身為妙。
一石一貓也就因此結下了一段友誼。
頑石得道本就不易,而石霽更是極為珍惜現在,便是道行深厚行事也是極為穩健。
她前幾日看到劫雲被破時便知道京城中有高人,也便萌生了退意,便去尋妙靜勸其跟自己一起離開這個非之地。
而妙靜自知身後有‘真仙’級別的師尊坐鎮,根本就不怕,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位交心的同道,自然不想讓她離去。
想到自己勢單力薄極缺盟友,又想到師尊的交代僅憑自己很難完成,而唯一能交心,道行也算深厚的石霽卻又想走,心裡便又打起了小算盤。
思來想去,便半真半假的以‘自己有位真仙師尊’、‘師尊給自己撐腰’之類的話語將石霽唬住,留了下來。
而石霽雖然不信這位好友會有‘真仙’級別的師尊,但見其言之鑿鑿,顯得很有底氣,又有些拿捏不準…
待聽到她說改日將自己引薦給她的那位‘真仙’師尊後,也便將信將疑的留了下來。
她自問自己有些自保能力,也想著萬一這位好友所言是真的,能拜入一位真仙門下,豈不是修來的造化?
今日城皇廟著火,她本不欲湊熱鬧,但架不住妙靜那顆湊熱鬧的心,也便跟著過來看了看。
“石霽姐姐你別怕。”
劉姮娥寬慰一句,隨即擺出一副與有榮焉的傲嬌之色,說道:“我家師尊就在這京城中,只要對方不是真仙修為,在我師尊面前也就是大點的螻蟻罷了…”
“……”
石霽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是怕,只是覺得如今京城中高人眾多,那國師之位輪不到我們,既然借不了人道氣運修行,留在此地還不如找個地方清修。”
“嗨呀……”
劉姮娥歎了口氣,說道:“石霽姐姐你只知道清修,殊不知這跟腳比修為更重要啊。”
她聲音一頓,隨即笑嘻嘻的說道:“就以我為例,我以前苦哈哈的清修百年,結果到頭來發現自己這點修為甚至都比不過真仙賜下的一滴血。
還有我那位師姐,本來只是一條玄陰蛇,也就百余年的修為,拜在了師尊門下後,兩三年的時間便脫胎換骨化了蛟身。
聽我師尊說還有真龍指點,這是何等殊榮?這般跟腳在外不是橫著走?”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
劉姮娥寬慰道:“我家師尊雖是得道真仙,卻並無門戶之見,不僅渾身是寶,還好說話。”
她聲音一頓,挑著眉頭笑道:“而且我家師尊可喜歡我了,日後我為你引薦一番,到時候我賣個乖讓他老人家也將你收入門下。”
“……”
石霽不知如何應答,這些天裡,這樣的‘大餅’她都快吃撐著了。
思量一番後只能神色訥訥的說道:“若是你師尊不收呢?”
“不會的!”
劉姮娥說完也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絕對了,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便是不收,我也讓師尊賜下點東西,絕對要比你在外苦哈哈的清修強上百倍。”
“……”
石霽本想說些什麽的,卻隱隱聽到了些鈴鐺聲響,隨即眉頭微蹙的問道:“妙靜,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聲音?”
小黑貓豎著耳朵,劉姮娥也是眉頭微蹙的說道:“好像…有人搖鈴鐺?”
“我也聽到了。”
石霽目光微微一動,似是發現了什麽,說道:“快看,城皇廟的火滅了!”
城皇廟的火勢本來十分凶猛,而且潑水根本不起作用,可此時卻忽地自然熄滅了,便是那濃煙都像倒卷似的散了大半。
劉姮娥顯然也發現了這一情況,有些驚疑的滴咕道:“火還真的滅了,那黑煙好像也散了很多。”
不僅是他們兩,許多湊過來看熱鬧的修行之人也發現了這一異象。
他們暗自猜測…
城皇廟中的鬥法應該結束了。
有人往城皇廟靠近了幾分,想看看是何人闖的城皇廟;有人想著等會人出來,能不能趁機結交一番。
石霽雖有些好奇,卻並無多少想法,瞥了眼身旁的妙靜,說道:“快用你的靈眼看看廟裡的情景。”
“嗯。”
劉姮娥微微頷首,懷中的黑貓目光幽幽的看向那城皇廟,一隻琥珀一隻碧藍的異童中似有靈光閃過。
她目光微凝,在那城皇廟中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個身著青衫的人影。
不知為何,那人影乍看似乎還有些眼熟。
待看清那人的容顏後,她的那張貓臉都擰成了一團,明明不認識,可為何看著那麽眼熟?那麽親切?
她瞪著眼睛細看, 隨即似是看到了什麽,俯在劉姮娥懷中的貓身忽地支起,既驚又喜的驚叫出聲:“師尊?”
石霽:“ ”
“……”
小黑貓也知道自己叫出聲了,緊忙捂著嘴的四處看了看,見自己離得較遠,周邊並無旁人後才松了口氣…
石霽秀美緊蹙的問道:“妙靜,你說裡面的人就是你的那位真仙師尊?”
“錯不了!”
劉姮娥滿面喜色,隨即挑眉看向身旁的石霽,笑道:“那人雖然易容了,但我能確定就是我家師尊,姐姐…不對,師妹你運道來了~”
說罷,懷中的黑貓蹬腿竄了出去…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