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調教就賣了…”
徐伯清接過江進呈上來的小冊子,粗略的翻閱看了看後,瞥了眼堂中的三人,說道:“元澤,你跟我走一趟。”
說罷便直接出了門…
而段元澤聞言微微一愣,反應過來是督主要帶自己出宮後面色不經一喜,緊忙的行禮應道:“是!
”
見督主已經出門,他緊忙在弟弟耳邊交代幾句,隨即便追了出去…
段元思依舊是一副出神之態,聽到哥哥的囑咐後也只是點點頭,並未露出怎樣的表情。
而江進見督主竟然帶著段元澤出宮,而不帶自己,心中的吃味更甚幾分…
他目光幽幽的看著段元澤的背影遠去,隨即又看向一副神遊天外之色的段元思。
“鄙人江進,添為西廠二檔頭。”
他笑呵呵的拱拱手,說道:“江某早就聽聞督主帶回兩位少年英才,神交已久,卻因公務繁忙一直無緣拜訪,今日得見,實為幸事。”
“嗯…”
段元思聞言瞥了他一眼,隻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便轉身走了。
“……”
江進見狀面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見其離去的背影,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神色間也多了幾分陰翳…
就在這時,孔慶一路小跑的趕了回來,見堂中只有江進一人,並無督主的身影,也便知道了自己又慢了一步。
當下歎了口氣,酸溜溜的說道:“老江,又慢你一步。”
“快有何用?”
江進輕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現在整個西廠監都知道督主看重段家兄弟,還親自指點他們武道修行,我快又何用?”
“……”
孔慶聞言微微一愣,也品出了這位老對手話中的怨氣,當即寬慰道:“老江你也沒必要生氣吧,那段家兄弟和我們明顯不是一路人。”
他聲音一頓,說道:“再說了,若是論能力和手段,他們兩個不過是小毛孩子,能是我們對手?”
“不是一路人…呵…”
江進聞言只是冷哼一聲,酸溜溜地說道:“仗著督主的關系,那眼睛都要長天上了,確實不是一路人…”
“沒那麽誇張吧。”
孔慶挑著眉頭說道:“雖然沒怎麽接觸過,但我聽下面人說段元澤那小子為人挺謙遜的,不像是那種人吧?”
“那他弟弟呢?”
江進想到剛才自己和段元思打招呼,結果對方隻輕嗯一聲便走了,便感覺心裡一陣窩火…
“剛才督主帶著段雲澤出宮,我和那個段元思打招呼,結果他特娘的看都沒看我一眼,鼻孔朝天的就走了。”
“……”
“小兔崽子…”
江進惡狠狠地滴咕一句,不知怎地,他隻覺得心頭似乎有股子戾氣在不斷的撩撥著心神……
………………
徐伯清瞥了眼跟在身後的段元澤,突然問道:“知道我為什麽隻帶你出來嗎?”
段元澤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眉頭微蹙的思量一番,想不出緣由後老老實實的搖搖頭,應道:“恕卑職愚鈍,不知。”
“呵~”
徐伯清輕笑一聲,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因為你聰明,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聰明,包括你弟弟段元思。”
“督主謬讚了。”
段元澤苦笑著說道:“元思的悟性遠甚於卑職,若論聰明,卑職這死腦筋一根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比擬的,當不得督主這般稱讚。”
“聰明是聰明,悟性是悟性,悟性高,不代表就聰明。”
徐伯清搖搖頭,說道:“況且,你的悟性可不低,只是你弟弟的身份比較特殊罷了,無甚可比性。”
“……”
段元澤見督主提及自己的弟弟,沉吟了一番後有些糾結
的說道:“督主,卑職覺得元思醒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意料之中的事。”
“可…可有補救之法?”
“你就是他的補救之法。”
“我……”
段元澤有些茫然的眨眨眼。
“不錯,就是你…”
徐伯清搖搖頭,隨即話鋒一轉的說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因果一說。”
“相信!
”
“哦?”
“督主說的,卑職自然相信!”
“呵呵呵呵…”
徐伯清笑了笑,被這番馬屁拍的便是心情都舒暢了些,隨即解釋道:“我雖然不是算命的,但我確實能看出一些你弟弟的因果變化…”
他聲音一頓,隨即怎舌道:“最近幾日我仔細的想了想,那天雨夜就算我不出手,你弟弟多半也不會死。”
“這……”
段元澤呼吸一滯,訥訥地說道:“這…這怎麽可能,當時我們都已力竭,那種情況幾乎是必死之局了。”
“是必死之局,但死的會是你。”
“……”
徐伯清見他神情有些恍忽,不以為意的問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你弟弟身份的事嗎?”
“記得,卑職一直記得…”
段元澤點點頭,說道:“您說元思是某位高人或者是某種靈物的轉世身,您說您在元思身後看到了一把緋墨交織的劍影。”
“不錯…”
徐伯清微微頷首,說道:“那天雨夜,隨著你們交手,你弟弟的本相近乎凝實,但因果纏身,缺少了一個蛻變的契機。
當時我也是怕你們死了,便出手救下了你們兄弟二人。
最近這些天,我觀察過你弟弟的本相,也發現了與他交纏最深的因果便是你,也就是說,他蛻變的那個契機就是你。
後來我仔細想了想,也想明白了。
其實那天雨夜就是他命中注定的蛻變之機,只是因為我出手,打亂了你們兄弟二人的命運。
我給你捋一捋,若是沒有我出現的話,你們兄弟二人的結局會是什麽樣。”
他聲音一頓,隨即說道:“他依舊會與宋明德交手,而你也依舊會出手幫忙,此過程無甚區別…
但結果便是你們兄弟二人力竭後,在宋明德的指揮下,錦衣衛兩輪齊射,把你給射死了。
而他看到你的死亡後,因果了斷,也填補了契機的最後一環,徹底蛻變。”
“我…我……”
段元澤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我…我才是元思蛻變的契機…”
“別亂想了…”
徐伯清見他失神落魄之態,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你們段家有沒有段鴻遠的畫像?”
“沒…”
段元澤聞言也回過了神來,搖搖頭說道:“鴻遠老祖一生癡迷劍道,那會兒段家人丁稀少,也無甚畫像流傳下來。”
“難怪…”
徐伯清笑著搖搖頭,隨即感慨似的說道:“我在《意氣訣》中見過段鴻遠的真意,你和他……嗯…很像。”
“……”
“就是性格恰恰相反。”
徐伯清感慨似的說道:“他前半生癡迷劍道,性格極為灑脫,只是很少顧及家卷,或者說他心中除了劍以外,根本無家。
他悟道後幡然醒悟,悟的東西也比較多,其中就有對家的愧疚…
而你呢,明明有大好資質,卻因心中顧及的東西太多太多,導致鋒芒隱晦,和你段家那老祖截然相反。”
他聲音一頓,隨即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他的轉世投胎之身,專門回來彌補心中愧疚的…”
“啊,這……”
段元澤茫然無措的眨了眨眼睛,聽
到督主將自己與先祖相提並論, 心中竟莫名有種恍忽之感。
“開個玩笑而已,不必多慮。”
徐伯清搖了搖頭,想到這世界連陰曹地府都沒有,更別提什麽六道輪回了,投胎轉世又談何容易…
越想越心塞,他舒緩一口後,諱莫如深地說道:“你弟弟的蛻變不可避免,但我已經想到了個辦法,別說他蛻變了,便是讓他到死都會牢牢記住你這個哥哥的。”
“這…什麽方法?”
段元澤呼吸一滯,緊忙問道:“督主可否透露一二,卑職也好做個準備。”
“這可不能說,說了便沒那效果了。”
徐伯清微微一笑,隨即寬慰道:“摒棄雜念,也莫要多想,等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