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飽鋼琴

　　不要緊

　　手機鈴聲還有走滿天下的鋼琴曲

　　屏幕上有鋼琴的祝福

　　搬來赤道的鮮花、

　　乞力馬扎羅的雪

　　故土星辰的灰幕

　　喂養電子鋼琴的笨拙

　　長眠於裡爾克第五首哀歌

　　枯枝敗葉喂給88鍵的斯坦威鋼琴

　　忽而秋至，心有掛礙

　　我是世上最美的溺水者

　　淹沒於無字碑

　　默哀日子的縫隙

　　遇缺口的苦難以為歡樂

　　左右手再度抹盡心之塵

　　黑白無常的月似鉤

　　潔淨無比的梵香

　　身旁肆意蕩漾的酒水與茶色

　　像歐石楠投身銅臭，如遠洋凋零的浪花

　　塵緣中她已犧牲我的高山

　　因我而起的歧路——

　　追尋逝去年代的夢想

　　追逐巴黎的文學地圖

　　我停止默哀與膨脹

　　砸碎失敗的英雄殘骸

　　萬物堆積如山，

　　遮掩了她，擁擠的恆河處子

　　二手命運，三手知見障

　　你向南蠻長征

　　百戰百克，觸目驚心

　　腦袋上、心窩子的傷口

　　演技爐火純青

　　漫天呐喊與不屈同舟共濟

　　大街小巷無辜入陣

　　我的命運截然不同

　　燭火很忙，驅逐短暫的黑暗

　　與東風齊聚的連環計

　　過期紙幣換了和平

　　我如同過期黃金

　　在各個國家流通

　　前途情場戰場全注定

　　我早知晚知如之奈何?

　　人的哀傷在腳踝

　　原是世人贈的禮物

　　我的憂思纏繞著我的腳踝

　　問起她自己的名字

　　包括遇見我之前

　　世人攜帶宇宙的喧囂找我要回禮物

　　白晝及點滴喧囂淹沒了宇宙中心

　　我推杯換盞，推出哀傷

　　收回四方的冷豔

　　收回赤道的冰雪

　　我的憂思臨走離別之際

　　留下她自認為的美名

　　幾番浮浮沉沉

　　苦難留戀清苦人

　　我和世人互贈玉成其事

　　東西南北

　　向傲慢的東是開開合合大海

　　向南淒涼是輪輪回回的大山

　　向西是大佛拂卻星光的晨屑

　　向北是大橋報答你我去渡河

　　船夫上岸，他的憐憫裂開面紗

　　野獸下山，生怕如你我一般苟活

　　朝聖者變了，不屑與心中自在佛討教

　　船夫刹那統一漂流在生、愛、死亡、遺忘的哥特式黑暗中良人

　　上山下水朝聖渡過彩虹橋

　　我明知在重蹈你覆轍

　　只因那是你來時的路

　　向東愛，向西愛，向南質疑，向北憑愛意私有你的晨昏

　　笑容轉移多重分身

　　蜘蛛網交織我的肺

　　灰色地板鼠鑽入我鐮刀型腳趾

　　冰冷的混凝土糊在我臉上

　　透氣過來唯一的氣味——

　　鄰居紅油熱鍋的書香

　　我腐爛的笑容蕩起青花瓷破碎之聲

　　金黃的奶油和尿液回歸大地

　　我的情人拌倒我前世的情人

　　她們互贈我初初熱戀的故土星辰

　　非法闖入我禁地的荷蘭牛

　　馱著我領略萬物後僅存的心動

　　我的笑容脫韁人

　　漫天清澈跑向四肢的其他分身

　　小麥、玉米、覆盆子、釋迦果

　　洪水與落潮

　　重疊的原始哀傷雨滴跌落

　　漫天洪水即興幻化神話形象

　　唯一的內心隱喻

　　且睡在我體內

　　在野黨的巧舌啊

　　我允你們沉入心底的狹義

　　立無字碑

　　琴弦背叛統治之前

　　還是我一頭學習的野獸

　　亦是延伸我左腦的文物

　　夢裡水鄉，情多峻嶺多

　　今夜再漲價——

　　人生值三聲理想的嘲笑，今夜噤若寒蟬

　　巴比倫、希臘、古恆河、古尼羅河落潮

　　壞皮鞋

　　克服退潮急湍抵達誘惑

　　誘惑一號是直覺的燈展

　　帶著升起的月光從田野回

　　河流流淌在她厄運的肚子

　　太陽垂憐每條鰻魚

　　經過光合作用、氧化反應、法拉第電磁感應

　　紫斑風鈴草介紹的是——宇宙

　　凍結的時期

　　千年廣思落在皮鞋上

　　撐起河流、雲雀、山雀，

　　屋頂、光、集體神話

　　模范情書給了辯證的花樣年華

　　追逐曠野臉孔的青春

　　體內消亡熱誠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