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所說的這些問題,李雲龍都知道,現在西路軍主力還在古浪、平川、沙河地區,那裡也是四面環敵,他們也在苦苦支撐,師主力這個時候就是去和主力匯合,就是因為西去打通國際通道的計劃已經行不通。這才準備集中全軍向東突圍準備返回陝北,目前中央已經派出接應部隊在黃河邊等著他們呢。
師部給他留下的命令是,在結束掩護任務後要他帶著部隊自尋出路退回陝北,也就是說,無論他在這裡打得多麽艱苦,都不會再有援兵甚至一槍一彈的增援。要知道現在他們團所在的地區,距離黃河西岸還有一千多裡地,即便沒有敵人攔阻,部隊急行軍也要走上差不多一個月。他的這個計劃,就是盡可能的帶著剩余部隊向黃河西岸靠近,到時即使部隊被打散,也會有很多人能找到接應部隊。
李雲龍皺著眉頭思索半晌也再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不由看向秦川,“那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關於師裡要李雲龍完成任務後自行回歸陝北的事,李雲龍雖然沒說,可秦川也能猜到,這樣一支疲憊不堪、傷亡慘重的部隊,在完成阻擊任務後,估計還要出現大量傷亡,那時再一頭扎進敵人的包圍圈裡,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甚至,在現在西路軍已經萬分危急的時候,留下打阻擊的部隊就是上級迫不得已的壯士斷腕之舉,根本就沒認為他們會全身而退,如果能完成任務就恐怕就是奇跡了,哪裡還會對他們有更多的要求。
“團長,我猜師部一定是安排我們在完成任務後,自行撤回陝北?”
見李雲龍沒出聲,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秦川知道自己猜中了,接著說道:“團長,我可以看看地圖嗎?”
在李雲龍默許的目光注視下,秦川走到那三個有些驚訝的營長身邊看起地圖。
秦川看了一會說道:“團長,既然師裡的命令是我們完成任務後可以自行撤回,那我們這次的阻擊任務就有兩個目的,一是要完成掩護師主力的任務;二是咱們團安全撤回陝北。”
完成阻擊任務,這是必須的,否則就會讓敵人迅速追上師主力,如果是僅僅完成這個任務,像他們這樣梯次阻擊就完全可做到。可要安全撤回陝北,他們都很清楚,這個目的要達到恐怕是千難萬難的事情,甚至他們心裡都感到有些希望渺茫。
秦川繼續說著,“要達成這兩個目的,我們就既要拖住眼前這個騎五師馬祿第一旅和韓起祿部第二旅,既要使他們不能去追擊師主力,又要讓他們最終無力再來追擊圍剿我們。可我們現在兵力、糧食和彈藥都不足,想要梯次阻擊會付出較大損失。而且,單靠阻擊也不可能給這兩股敵人以重創。因此,我們不能被動地進行簡單阻擊,而是要主動製造戰機、尋找戰機,把主動權抓到我們手裡……”
秦川足足對著地圖講了十多分鍾,隨著秦川說出他的計劃,李雲龍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三個營長也都看著地圖不斷點頭。
秦川的計劃雖然很冒險,甚至還有些想當然,可不得不說,這個計劃如果成功,他們這個斷後部隊的損失會降到最低,甚至也會有更多的紅軍戰士們能安全回到陝北。李雲龍看著地圖凝神想了半晌,突然抬起頭,看向三個營長,“對於川子這個計劃,你們幾個有什麽看法?”
秦川的營長叫何大剛,有些激動地首先說道:“團長,我支持川子的計劃,這個計劃如果成功,我們全團不僅會拖住眼前的這股敵人,
我們還有很大機會最終突出重圍返回河東。” 李雲龍目光轉向另一個營長,“沈泉副團長,你怎麽看?”
沈泉?聽到沈泉這個名字這讓秦川心中不由一動,他記得李雲龍手下營長有一個就叫沈泉,可現在怎麽是副團長?難道這個沈泉也因為犯錯誤被降職了?或者亮劍裡的沈泉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我同意,這的確是一個好計劃。”沈泉一邊高聲說著,一邊讚賞地看了秦川一眼。
少年先鋒團的少年營長不等李雲龍詢問就大聲說道:“我也同意,團長,你就下命令吧。”
見三人沒有意見,李雲龍一臉堅毅之色,大手一揮,“好!現在我命令......”
秦川和小四川回到班裡,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見到秦川回來,老班長一臉焦急地說,“小川子,你怎麽才回來,營裡剛剛傳來命令,全體輕裝,隻準攜帶武器彈藥,其它的都要銷毀,快回班裡抓緊去安排吧。”
撤離計劃秦川早已經知道了,對於命令這麽快就傳達下來,秦川也沒有意外,因為李雲龍下達完命令,又把秦川留下,兩人又探討了一會計劃的細節才讓秦川回來。秦川答應一聲,正要趕回班裡,突然想起自己去收集武器彈藥時還順手摸來一些其它繳獲,連忙把口袋裡的大洋和金戒指還有手表一股腦地掏出來遞給老班長。
“老班長,這是我在收集武器彈藥時得來的,現在上繳。”
老班長接過來秦川上繳的東西,想了想又把那塊手表遞給秦川,語氣凝重地說,“其它財物我會上繳到營裡。小川子,我們這一次撤退會很艱難,我又不識字,以後我這個排長還需要你幫我多照應著,所以這塊手表你就先帶著吧,也好幫我看個時間。”
紅軍裡一切繳獲要歸公,這是鐵一樣的紀律,按理說老班長作為一個排長是沒有權利把這塊繳獲的手表分配給秦川的。
老班長想了想,又補充說,“咱們團連排幹部都犧牲了,情況緊急,也來不及配備連級幹部,雖然是一個營,可剩下的部隊隻編成咱們這樣五六十人一個的八個大排,暫時沒有連一級,現在我這個排長就相當於是連長,所以我做主,這塊手表就交給你了。”
秦川遲疑了一下,本想推辭,只是看到老班長眼中那濃濃的關愛之情,還有他隱約感覺到,老班長很可能認為他們這次的阻擊任務會付出很大傷亡,所以才這麽做。
老班長的心思秦川怎能不明白,秦川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默默地看著老班長親手把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那情形像極了一個慈祥的父親。看著老班長,心中剛剛冒出的老班長這樣做算不算以權謀私的念頭瞬間被秦川抹去,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怕被老班長看見,秦川轉身就迅速離去。
對於秦川去團部做什麽?結果又怎樣?
秦川沒說,老班長也就沒問,他相信秦川,就像一個父親相信自己的孩子一樣。
老班長默默看著匆匆趕回班裡去的秦川的背影發呆,不知為什麽,他隱隱感覺這個秦川有些變了,自從腦袋受創後,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非常感謝閱讀本書的書友,希望大家收藏,投票,你們的支持就是“愛喝啤酒的馬”的動力!
感謝“2017031”書友的支持!感謝“我好憤怒”書友的特別支持!在你們的支持下,醉馬正在奮力碼字中。已經激動的喝下去三瓶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