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因為帶領部隊走在最後,所以他來到石峽營地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此刻秦川正和老班長、張栩兩人坐在李雲龍的帳篷裡,而秦川則正在向李雲龍匯報分兵後四連幾場戰鬥的情況。
李雲龍詢問得非常詳細,特別是關於火燒敵人綏靖公署獨立旅的整個戰鬥過程,雖然聽得他興奮不已,可是在聽到繳獲數量時,李雲龍還是忍不住直歎氣,連聲罵秦川就是個敗家仔。
對於武器裝備和繳獲物資,李雲龍在這個時候就是一個十足的地主老財,摳搜的緊,哪怕只差一粒子彈,他都會痛心疾首,而哪怕只是多在敵人那裡佔了一點便宜,他又會歡呼雀躍不已。對於這一點,秦川感覺,真是的李雲龍要遠比他前世在電視劇《亮劍》中看到的更加嚴重。
見後面的匯報李雲龍有些提不起興趣,秦川隻好把接管永登縣城和夜戰民團以及攻擊敵第一軍後勤處,甚至奇襲東北軍騎兵營的經過都簡單幾句話帶過。
秦川苦笑著歎了口氣,掏出他準備好的繳獲清單開始匯報這幾天總體繳獲情況,“這些天我們獨立營共繳獲步槍六千余支,各式手槍500余把,輕機槍62挺,重機槍24挺,六十毫米口徑迫擊炮12門,八十毫米口徑6門,大洋1280多萬,金條1102根,金銀首飾近兩千件。馬匹方面,去除東北軍騎兵營的戰馬仍然有2256匹。
低著頭讀著繳獲清單上各類物資繳獲數量的秦川,半天沒有聽到李雲龍的動靜,不由抬起頭,卻見不僅是李雲龍,還有何大剛和鄭堅強都吃驚地張著嘴怔怔地看著他不出聲。
三人如此情況,讓秦川多少些詫異。
雖然秦川早就想到李雲龍等人,對於繳獲的武器彈藥和其他各種物資的數量會很吃驚,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於是後面的其余繳獲,秦川就只是報了個種類,然後來一句未及詳細統計就匆匆結束了。
三人中還是李雲龍最先回過神來,一把搶過秦川手中的清單又仔仔細細反覆看了好幾遍後,毫無征兆地突然“啪”一聲猛一拍大腿,一張微黑的臉竟然漲得通紅,大聲喊到,“他娘的,發財了,老子這一次是真的發財了,而且還是發大財了,這他娘的妥妥就是一個旅的裝備啊,而且還要多很多啊!”
老班長說,“團長,這裡面還有繳獲永登民團和在永登周邊打土豪收繳的武器。”
鄭堅強問秦川,“秦營長。”
秦川連忙搖手,“鄭營長,你可千萬不要這麽叫,我這個營長就是個臨時的,你和何營長才是真正的營長。”
興奮的李雲龍大口喝了一口酒,然後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誰說你這個營長是臨時的,老子是171團的團長,就有權安排下面的連、營長,只要向上面報備一下也就行了,說白了,那也就是一個程序。再說了,你小子以三百對五千,不僅自己屁事沒有,還殲滅了敵人一個旅五千多人,又繳獲了那麽多武器裝備,在咱們紅軍裡,這些裝備就是裝備給一個師都足夠了。哪個有能耐也用三百人殲滅敵人一個旅,再繳獲這麽多武器彈藥來,不要說營長,就是老子的團長讓給他做都成。”
鄭堅強見李雲龍扯遠了話題,忙說道,“我是說,一個小小的永登縣城,怎麽會有這麽多錢財?”
李雲龍一聽這話,也緊緊盯著秦川,等著秦川答覆。
“是這麽回事。”
對於鄭堅強的詢問,
秦川不敢大意,忙回答,“西北這地方貧瘠,很多地方都種植大煙,永登距離蘭州比較近,蘭州以北的大煙基本都到永登匯聚,然後或者運到蘭州,或者從那裡運往陝西、山西。永登本地也有很多地主豪紳種植大煙,我們這次繳獲的浮財都是從這些人手裡起獲的,絕對沒有違反紀律的事情。” 聽完秦川的解釋,李雲龍也暗暗舒了口氣。
“那就好,老子倒是真擔心你小子幹了違反紀律的事。沒有就好。咱老李可舍不得你這個能打仗還能摟錢的部下被處分了。來,看你小子辛苦,鬧一口。”李雲龍說著遞過酒碗。
秦川接過李雲龍手裡的酒,一仰頭,一大碗酒一飲而盡,連呼過癮,這幾天,他可是一口酒都沒碰。
“嗯?”秦川感覺這酒的味道很熟悉,好像有點像後世他喝過的五糧液的味道。
對,沒錯,就是五糧液的味道。
見秦川正在砸吧著嘴,品著酒的味道,李雲龍不由得意起來,“怎麽樣,川子,老子這酒還行吧?”
看著李雲龍那一臉陰謀得逞的神態,秦川自然是完全明白了,“團長,這些四川產的酒本來就是送給你的,每樣我都買了兩壇。”
秦川的話,讓李雲龍一下坐直身子,瞪大眼睛吃驚地問,“什麽?竟然每樣都有兩壇!”
“好啊!那個小廣東竟敢欺騙老子,虎子。”李雲龍對著帳篷外高喊。
虎子應聲跑了進來,“你現在就去獨立營輜重連,讓小廣東親自帶著人把老子的酒都給我送過來來。然後你再告訴那個小廣東,就說我說的,膽敢欺騙上級,今天晚飯罰他吃三碗飯,外加一斤牛肉。”
虎子悲哀地看了秦川一眼,答應一聲,跑出去取酒去了。
秦川本來是想著自己留下一些,以後偷著喝點,一年以後恐怕再想喝這麽好的酒就很難喝到了,沒想到自己說漏了嘴,那些想著打埋伏的名酒都被李雲龍一鍋端了,頓時苦著臉說,“團長,我這不是想著讓你細水長流嗎,等哪天你沒酒喝了,我再把這些酒拿給你。”
“屁話。”
李雲龍瞪了秦川一眼,“這酒放在你那裡,哪還等得到老子來喝,早就被你小子都給喝沒了。再說,這酒放在你那裡,你小子就是擅自挪用繳獲資財,放在老子這裡,那就是軍需物資。廢話少說,那些酒都乖乖地給老子送過來。”
雖然李雲龍的話有些霸道,可仔細一想李雲龍說的又卻是實情。如果這些酒真讓他給喝了,那說不定李雲龍說的罪名自己就真的坐實了,哪一天就會被人翻出來,那還真夠自己喝一壺的。可這些酒被李雲龍喝了,估計那就屁事都不會有了,一般人還真拿這件事沒什麽辦法,最多也就是李雲龍被上級喊過去,訓一頓也就了事了。
想到這裡,秦川心中不由一熱,這李雲龍雖然滿嘴粗話,可卻是真心替自己考慮。
一旁的鄭堅強插話說道,“秦營長。我還有個問題。”
鄭堅強明顯就是想著把秦川買酒的這件事給岔過去,李雲龍不易察覺地撇了鄭堅強一眼。
“收編東北軍騎兵營的事情,你剛才說的很簡單,隻提到一首歌,是叫《松花江上》吧,這首歌是哪裡來的?莫不是又是你自己創作的?秦營長,你能唱一遍嗎?”鄭堅強一臉期待地問道。
鄭堅強的問題讓秦川不由打了一個激靈,這首歌雖然在去年年底就在西安開始流傳,可他們西路軍,在那之前就來到了甘肅,是沒有機會接觸到這首歌的。秦川思維飛速地運轉著,他要找到一個最合理又最無懈可擊的的說法,不可能再說這首歌是他自己創作的,那樣很快就會穿幫。
秦川故作輕松地說,“哦,這首歌可是跟我沒多大關系。”
“鄭營長,是這樣,在永登敵人第一軍後勤處,我看到了一張被火燒的只剩下一半的歌譜,問了我們俘虜的一個中央軍的人,他告訴我這首歌是西安流傳出來的,東北軍的熟人要他想辦法帶給蘭州的五十一軍帶過去,還給了他一百大洋。因為這歌曲的譜子燒得只剩下一半,我就讓他唱出後面的部分。這首歌曲表述的就是流浪在關內各地東北人現在的心情,我覺得有必要讓東北軍的官兵都傳唱這首歌,以激發他們抗日的決心,就是這樣了。”
雖然這些沒聽秦川提到過這首能激起或者說是喚醒他們鬥志的歌曲的來龍去脈,可對於秦川所說,他還是有些奇怪。
秦川這個回答看似有許多漏洞,可這些故意留下的漏洞,又給他日後有了更大的回旋余地,這是秦川快速思索後想到的辦法,也是他故意為之。
“你能不能唱一遍?”鄭堅強不依不饒地說。
“我來唱。 ”張栩自告奮勇地站起身唱起了《松花江上》。
隨著那悲涼的曲調響起,不僅張栩眼中淚水止不住流下,就連李雲龍都端著酒碗都一動不動地動容聽著。
一首歌唱完,不僅張栩淚流滿面,就是李雲龍,鄭堅強、何大剛還有老班長,各個也都是眼中濕潤。
“好!”李雲龍首先開口。
“咱老李雖然是個大老粗,不懂這些詞啊曲啊的,可咱老李聽張副營長唱完,老子就覺得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就想著去打小日本鬼子,解放咱們的東三省。”
“對。”鄭堅強也激動滴說。
“這首歌不僅催人淚下,能激發東北人民抗擊日寇的信念,也能激起所有中國人抗戰的決心,真是一首愛國的革命歌曲,我一定要向上級匯報,找到這個作者。這一首歌堪比十萬兵啊!”
秦川知道這一關自己又過去了,心中一松又暗暗腹誹,找到作者,估計十年之後差不多吧。秦川記得,《松花江上》的詞曲作者張寒暉是地下黨員,現在根本就不敢在這首歌上署名,想要知道作者,那就得等到張寒暉先生回到延安再說吧。
正想著心事的秦川,忽然感覺老班長正在隔著彈藥箱,在李雲龍視線死角裡用腳在輕輕踢他,看了老班長一眼,見老班長並不看他,相反倒又是腳上加了點力氣。
秦川猛然明白了老班長的意思,急忙說,“團長,我還有件大事要跟你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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