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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墟之引》第1章:弱日前夕
  叮鈴鈴……叮鈴鈴……

  一個小熊鬧鍾打破屋內的平靜。

  男人從毛毯裡伸出手朝著吵鬧的鬧鍾摸索而去,卻不小心將鬧鍾打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隨著掉落,鈴聲也戛然而止。

  “我靠。”

  男人起身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鬧鍾,上下左右仔細的看著,那心疼的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鬧鍾的重要性。

  將鬧鍾擺會原位後,男人揉了揉自己睡眼蒙矓的雙眼,直徑來到洗手池邊看著鏡中的自己。

  窗外一道亮光閃過他臉上。

  “你還是那麽狼狽……”

  男人冷笑起來。

  扭開水龍頭,男人雙手接起水就往臉上捧,水順著他臉頰而落,冰冷的水像是榔頭,男人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一股無力感……

  滴滴……滴滴……

  簡訊機發出的聲音。

  “柳路械體街,快來。”

  ……

  男人扭頭看了一眼沒了動靜的簡訊機,轉身就拿起睡在沙發的大衣出了門。

  剛打開門,一陣大風便呼嘯而來,將他的衣袍吹得呼呼作響。

  男人抬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空上,扭頭目視起了那散發著一點點亮光的太陽,便低頭快步朝著人群走去。

  一處建築物上的大銀幕正播放著今天的天氣預報。

  “今日風度普大,晚時小雨將臨,各位出門記得帶好雨傘,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男人隨著人群繼續走動。

  高大的建築物豎立在兩旁,像是監視者般目視著底下湧動的人群,不少廣告伴隨著建築上閃爍的七彩燈照耀在黑壓壓的人群裡。

  高空懸遊的磁車極速的劃過每個人頭頂,而在它後邊還緊跟著幾輛閃著紅藍光的警用懸磁車。

  可人群沒有一個人抬頭,個個習以為常,甚至是遠處傳來的槍聲也沒有絲毫動容。

  倒是男人警惕的注意起了槍聲,思索片刻後,繼續隨著人群而去。

  五彩斑斕的城市充斥著平靜與吵雜,是那般寧和,又是那般混亂。

  地鐵裡,男人正低著眼警惕的打量著車廂的人,只要一點異樣的目光都會引來男人的注意,銳利的雙眼如同尖刺一樣環遊在每個人身上。

  地鐵的廣播正播放著今天的新聞。

  “據專家了解,太陽相比於一百五十年前,陽光減弱了百分之六十八,預估太陽的能量未來會持續降低,若散發的能量低於百分之九十二,屆時人類會陷入黑暗,現在我們將鏡頭給到林教授,了解一下太陽到底怎麽了……”

  “柳路到了,請各位秩序下車。”

  地鐵緩緩靠站,男人緊了緊衣領,隨著人群而動。

  下了地鐵,男人自言自語道:“怎麽這麽多流浪體。”男人環顧四周,見到角落裡有著不少機器人,身上黏液唾液密布,顯然有著不少人來這裡羞辱它們。

  它們各自低著頭,不在乎彼此髒亂,不在乎角落裡老鼠蟑螂等橫行。

  男人直徑朝著那群機器人走了過去,機器人們依舊低著頭,不知是死是活,男人左右看了看,在其中一隻面前蹲了下來。

  “激活。”男人開口道。

  滋滋……機器人身上發出的電流音像是一塊尖銳的玻璃在摩擦。

  可等了一會,依舊毫無反應,男人沒有繼續停留,出了地鐵站,四周的廣告無孔不入的往耳朵裡鑽。

  “還在因為小,因為沒有持續力而自卑嗎?那還不快來試試肌勁功能飲料,

補充身體所需,爆發肌肉的持續力,讓你的身體不在渺小。”  “……”

  男人摸了摸鼻子,攔了一輛軲輪出租。

  “去哪?”司機吧唧抽著煙扭頭問著我,嘴裡的煙霧隨著說話飄向車裡每一處。

  “械體街。”我回道。

  司機皺眉看了我一眼。

  “械體街那邊正有不少PG警,說是發生了襲擊,到現在還沒能解決。”

  司機嘬了口煙,開口問男人。

  見男人沒反應,也沒繼續問,轉頭便踩了油門。

  滴滴……簡訊機傳來動靜。

  “喂。”男人開口道。

  “一年,你到哪了?”電話裡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快了,坐著車呢。”

  “行,快點啊。”

  嘟嘟……

  男人掛斷簡訊機,扭頭看起車窗外的世界。

  轟隆隆……

  天空傳來一陣雷聲,緊接著綿綿細雨落下,附在車窗上,雨滴凝聚成水滴滑落在男人的眼裡。

  “哎……又下雨咯。”司機在前邊開口道。

  男人抬頭看了看天空落下的雨。

  雨滴在城市的燈光下,形成了一張五顏六色的網,正籠罩在每個人頭上。

  可他們卻不以為然,依舊忙著事,忙著活著。

  更忙著死去……

  隨著時間而過,車子紅色尾燈倒影在地面的水潭裡,司機湊著腦袋笑眯眯的看著男人,男人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幣遞了過去。

  司機笑得更高興了,急忙回道:“哎喲,謝謝老板,剩下的不用找了哈?”生怕男人一個不高興,下一句找他要回剩余的零錢。

  “慢走,老板慢走。”

  男人笑了笑看著司機急急忙忙的駕著車離去,這也算是一件趣事吧。

  “難怪有錢人喜歡那般作弄。”男人搖了搖頭,看著身後廢棄的工廠。

  工廠大門邊上印著三個發光的字體。

  械體街。

  大門上的字體一會暗一會亮,還時不時傳出滋滋的電流聲。

  男人環顧四周,不少流浪者正聚眾圍著一罐爐火取暖,模模糊糊的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慘叫。

  男人的模樣很快就引來了注意,不少人正往他這邊看著,眼露暗光。畢竟,流浪者可沒多少錢買他身上這件大衣。

  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因為流浪者都注意到了男人掛在胸前的工作牌。

  姓名董一年。

  所屬組織:ARS(Attack response specialist)襲擊處理專家

  所屬部門:NAHO( Attack Handling )國家襲擊處理組織

  男人看了看四周,不緊不慢的拿出簡訊機撥打了之前的電話。

  “來21號。”

  電話很快便掛斷了。

  董一年拉了拉衣領,邁步走進這廢棄工廠的大門。

  一進去,就聞到這廢油混雜著某種燃料的古怪霉味,而不遠處的一個拐角正聚著一**G警員,閃爍的紅藍光在這昏暗的工廠裡格外亮眼。

  見到董一年走了過來,警員們皆肅然敬禮而對,畢竟是來自他國家組織的,對於他們這種單單隻負責一片區域的PG組,前者可是大有來頭。

  “情況如何?”董一年向著前邊一位小組長開口道。

  “回董專,現有五名歹徒,他們正處在C區的一處廢棄廠房裡,那裡的通道被歹徒炸塌不少,只有一條狹小的通道可供人進出。”

  我接著問道:“機械人呢?”

  “機械人進不去。”

  我扭頭看了身旁站得整整齊齊的機械人,個個體現高大,裝載著高性能的武器,激光,小型導彈筒。

  我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機械人看著。

  “RLT5-2,過來。”

  我對著一個偏矮小的機械人喊到話。

  機械人聽到我的話直徑朝著我走了過來,只見他停頓到我跟前,緊接著機械眼出現一道光,對著我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反恐機械人,RLT5-2向您報道。”機械人帶著獨特的電子音冰冷的開口說道。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接觸機,將接口接到了機械人胸口前。

  經過短暫的等待,機械人的數據等一切信息呈現在我的接觸機裡,我滑動著列表,將那些高性能武器一個一個的解除掉,將機械人的高機動性能拉滿。

  隨著我的操作下,機械人身上的武器等開始解體彈出,並附著在他身上。

  我扭頭朝著小組長安排。

  “叫兩個機械工過來,把他身上的武器拆了。”

  小組長面露難色,一臉擔憂的看著我問道:“董專,這樣機械人是能進去了,可是這樣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啊。”

  我看了看機械人,又瞅了瞅他。

  “那要不你也來?”我笑眯眯的對著小組長說道。

  聽了我的話,小組長先是一愣,對著我乾笑,隨即掉頭就走,接著就來了倆機械工,著手機械人的拆解。

  “好了,拆解完畢,長官。”機械工對我說道。

  “行,辛苦了。”

  沒有過多的搭話,我領著機械人來到了歹徒所在的廢棄廠房,外邊警組長正同夥一群人商量著事,看到我到來,他揮手示意,讓我過去。

  “一年來啦?”老郭笑眯眯的拍著我肩膀道:“又要麻煩你了。”

  “這幾個人資料在這,你好好看看。”

  老郭邊走邊遞給我一份文件,便快步拉著我到了一處小帳篷處,還沒進帳篷就聽見裡邊在大吵著什麽。

  拉開帳篷,就看見一位上了年紀的警官對著另一位警官罵道。

  “我不同意,你這樣做考慮過人質的感受嗎?你把我們PG當什麽了?”

  “啊?”

  “哎哎,行了,老林,別讓一年看了笑話啊。”

  “哼!”老林看到老郭走了進來也沒有多說什麽,重重的哼了一聲坐回了原位。

  老郭的出現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不少,可眾人依舊乾瞪著眼,個個你看我我看你。

  “老郭,你確定沒拿錯資料?”

  我翻開文件看著這幾個人的資料,地地道道G市的平民,都是礦工,甚至記錄裡都沒有過他們的犯罪記錄,這樣的人怎麽會走上犯罪?

  嘭!!

  一聲槍響劃過眾人心頭。

  “不好,歹徒對人質下手了。”一位警官開口說道,他急急忙忙拿起對講機問道:“現在什麽情況?”警官沉穩的話裡夾雜些許不安。

  很塊,桌子上的對講機傳來聲音。

  “隊長,歹徒開火擊傷一名人質,還告訴我們三分鍾後在不準備他們需要的,就開始對人質下死手。”

  “靠!!靠!!!”警官猛的用手錘了桌子一下,塑料杯裡的水被他震得掉落在地面上。

  我雖然還有一大堆事想問,可眼下時間緊迫,老郭也看向了我,讓我對這局面什麽看法。

  “車呢?”我開口問向眾人。

  沒有一個人回答,眾人默不作聲。倒是一位女警官起身支支吾吾道:“車……沒答應安排……上頭的意思讓我們……”

  “讓我們……”女警官咬著牙不忍心開口,但她雙手緊握的模樣不難看出窮迫,上頭擺明了態度,將事情丟給我們來處理,若是處理得好也就罷了,若是壞,影響的將會是它們的名聲。

  顯然,這是一個爛攤子。

  “讓我們什麽?”我繼續追問她。

  “讓我們對這些人下死手。”老郭在一旁說道,他的話落……

  女警官便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老郭指了指其中一位歹徒的照片。

  “這是小茜的老爸,我們也很疑惑為什麽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可事已至此……。”

  “不,我不相信我老爸會做出這樣的事,我不相信。”女警官抬頭看著老郭說道。

  “行了!”我沒有繼續追問,對著大夥說道:“我進去處理。”說完,我扭頭領著機械人就往帳篷外走。

  “我也要去!”女警官小茜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我沒有搭理她,接過老郭遞來的防彈背心,走進了那廢棄廠房裡。

  綿綿細雨漸漸越下越大,滴滴答答的打在廠房的屋頂上,讓得本是寧靜的廠房變得嘈雜起來。

  廠房裡有著幾個全副武裝的隊員正在待命,更有著幾個機械人持著長管重型武器架著入口,黑漆漆的槍口裡閃著致命的寒光。

  我領著我的機械人走過廠房內,機械人不知是編程還是命令,竟略過我身旁,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邊護著我。

  廠房內部,兩邊的屋頂掉落在通道口,本來寬闊的通道狹窄不小,兩邊坍塌的屋頂形成廢墟,最裡邊可以看見微微火光,幾個人影在那晃動。

  咚咚咚……

  機械人走在最前邊,而我的跟在後邊,眼看距離是越來越近,我的內心狂跳,狹窄的通道內響起的不是雨聲怕就是我的心跳聲。

  耳邊對講機傳來老郭的聲音,“一年,我這準備了一輛車,雖不是懸磁,但盡力了。”

  “知道了。”我回復。

  “別他娘的哭了,你在哭老子一槍崩了你。”

  通道內傳來一聲喊叫,機械人快步走上前,我緊隨其後,不一會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印入眼簾五個頭戴礦工帽的一夥人,以及蹲坐在一處角落裡的人質,有男有女,還有小孩。

  見到我的到來,其中一個人當即抄起武器慌忙指向了我,機械人見狀,一把擋在了我面前,卻被另外一個人用槍托猛擊腦袋,身子歪向一邊。

  “夠了!”我對著這些人吼道。

  “要是還想出去就立刻把事情和我好好講講,到底出了什麽事。”

  之前用槍指向我的那名歹徒被我這麽一說,槍口下抬不少,顯然在內心掙扎,另外的幾人也在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你,你多大來頭啊。”一位中年人惡狠狠的問著我話。

  我看著他眼神。

  “我所屬國家單位,跟外邊的市級單位不一樣,我的級別比你想象的還高。”我沉聲道。

  “另外,你們要想活著出去,就好好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可以保證你們後續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也不會被警察找麻煩。”

  我打量著五個人每個人的眼神,繼續開口道:“你們的背景,一切資料我都清清楚楚,尤其是你,薑伊文。”我扭頭朝著他說道:“你的女兒還在外邊等你呢。”

  那位中年人手抖了抖……

  他的顫抖被我看在眼裡,我繼續變本加厲道:“我很難相信,五個背景乾乾淨淨的老實人,沒有犯過事,看著也不像壞人,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我相信你們是被逼的。”

  話完。

  那位中年人眼神此刻軟了下來,歎了口氣:“唉……”

  “雖然說這是被逼的,卻也是我們自願的。”中年人說著。

  我沒明白他的話,問道:“什麽意思?”我皺著眉頭,繼續問道:“什麽叫是自願的。”

  中年人沒有回答我,倒是另一位壯漢說了話。

  “我們是在泰礦手底下乾活的礦工,挖的不是煤, 不是礦,是能源晶。”

  “能源晶?”我疑惑道:“你們就因為這個?”

  中年人開口道:“若是單單因為這事,我們也不會這樣做。”只見男人拿過旁邊的旅行袋,拉開拉鏈,一股紫光便冒了出來。

  亮度甚至抵過普通燈泡的亮度,在這昏暗的廠房格外亮眼,我看著這紫晶有些納悶。

  “你們就因為這東西所以跟公司起了衝突……”我疑惑問道。

  “不算是,起初我們發現得早,剛好我們五個人有一個是能源科技的操作工,我們便把這種從未見過的能源晶給了人家幫忙看看。”

  “才知道,這種能源晶裡蘊含的能源是高級能源藍晶的十倍,整整十倍,也就是說,紫晶的價格是藍晶的十倍。”

  “十克的紫晶就等於一萬塊錢啊!”

  可後邊中年人沒有繼續開口說下去。

  “我不能繼續說下去了。”

  “你要是知道這件事,你也會跟我們一樣陷入這泥潭,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陷阱。”

  “陷阱?”我一邊思考一邊繼續聽著中年人的話。

  卻沒察覺到此時五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著我,異口同聲的對我說道:“對,這就是一處陷阱……”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大腦便被恐懼佔據,內心撲通撲通狂跳不已,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臉在此時變得煞白。

  而讓我恐懼的不是五個人都說了,“對”。

  是每個人,歹徒以及人質……

  都說了那句話!

  “對!!這就是一處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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