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刀客其實一直是個傳說中的故事。
很多人都說他們見過那個身著白衣,持著一把無格刀的人。
可是耍刀客很少現世,能了解他的只有些許野史的記載。
在少得可憐的資料裡只是說了,耍刀客,是一脈單傳的技法,得此技法傳承的人,使得萬般兵器,且在刀法上,乃是天下第一。
這天下第一不是虛頭名號,而是曾經那無數自命不凡的劍客刀客用自己性命試出來的。
耍刀客就是不敗的象征。
但耍刀客行蹤詭異,難尋其人,縱然是有那算天謀地本事的天機老人,也得不出他的所處地。
一個故事終究還是需要主角的,這樣故事才有說服力。
縱然你有千般本領,也會於歲月的消磨中落入歷史的塵埃中。
找不到這耍刀客的影蹤,人們也就逐漸將他當作了一個閑談,慢慢地淡忘了。
男人知道,耍刀客不是傳說,他身上那道猙獰的刀傷就是證明。
他找了十年,用自己身上這道刀疤裡僅存的氣息托天機的算術找到了京城。
至於天機是何許人也,以後會慢慢細說。
現在,還是來看看男人的故事吧。
......
男人面相平庸,平庸到一旦混入人群中就難以再尋到他。
他是一個孤兒,沒有爹娘,吃百家飯長大,生性癡傻,因而時常遭人欺負。
男人不怨,不恨,他天生感情淡薄,這些欺辱對於他來說沒什麽。
要老話來說,這種人是癡兒,癡心之人,會醉於情愛,也會醉於追尋道。
那是他六歲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了劍客。
一柄殺人不眨眼的劍。
一灘灘令人乍舌的血。
耀眼的光華...
那時候他就暗下決心,他要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不巧的是,癡心之人從不在乎倫理。
若是在乎情愛,則不顧三綱五常,若是在乎求道,則目空一切。
故事終究是故事,沒有人去引導這個天才,天才自然少有走向正道的,他是當地出了名的癡傻,自然沒有江湖客想著收一個傻子為徒,不是給自己平添麻煩嗎?
天才自然成了奪人命的閻王。
他撿到了一塊棍狀的天外隕鐵,在碼頭當了三年的長工,拿著所有的積蓄去到一家鐵匠鋪,請鐵匠將隕鐵鑄成劍的模樣。
有人笑話他,笑他個傻子,倒是做起了俠客的夢,莫不是信了那說書先生的胡謅亂道?癡上加癡?
數月後,他拿到了劍。
可是劍沒有劍鞘,那就稱不上劍。
劍道乃是出劍鋒芒畢露,收鞘韜光養晦。
若是劍磨得太快,容易傷到自己。
可男人不在乎。
他自有辦法。
那一年血的記憶還銘記在他的心中。
既然沒有劍鞘配得上這把劍,那就用血去養劍。
養得這把劍劚玉如泥,養得這把劍削鐵無聲,養得這把劍刃如秋霜,養得這把劍陵勁淬礪。
就不再需要劍鞘了。
男人上手這把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屠了鐵匠的全家。
他是劍道的天才,也是殺人的天才。
雖是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劍,出劍卻如是沉淫數十年的劍客一般,見血封喉。
只是屠到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出了意外。
一根棍子攔住了他...
一個笑眯眯的瞎子走來,
身邊還跟著一條老黃狗。 他是殺紅了眼,隻想著那人命來養劍,便一劍刺向了這個礙事的瞎子。
瞎子沒什麽動作,僅是默寂地歎氣,隨即一道繁花璀璨的刀光劃來,佔據了男人的眼眸。
一道從左鎖骨延深到右大腿的猙獰傷疤就這樣留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不清瞎子是何時出手,何時收刀。
他只是能看見瞎子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牽著小女孩慢慢遠去。
他在的地方只是一個小地方, 沒有多少官差管事,居然叫他帶著這副傷勢跑了。
這一跑,就出大事了。
自那之後,男人多了個名字,劍鬼。
用血養劍的癡鬼。
凡是劍客,聞之喪膽,如若避退不及,則會淪為他養劍的冤魂。
倒是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風,可是他如此做派引起了武林的公憤,自然會遭到討伐。
和這種邪魔歪道可不要講什麽江湖道義,群毆便是。
雙拳難敵四手,一次劍鬼終是遭重了,被人重創了心脈,便跳入了山崖,不見蹤跡。
人們僅是當他死了,這一次的正道大會便就此打止。
畢竟人是需要狂歡的動物,沒了狂歡就無處發泄自己的戾氣,就會亂屠無辜。
上位者深知這個道理,這次的討伐只是需要一個由頭,真實的目的只是為了叫那些江湖客們揮灑無處安放的正義感。
掉下懸崖後,男人只剩下一口氣。
可他有執念,這個執念是吊著他的最後一口氣,若是執念不了,就算是進了鬼門關,他都得殺出來求道。
他是用血養劍的癡鬼,不敬蒼天,不敬鬼神,只相信手中的那柄殺人的劍。
劍鬼的執念就是那一刀。
他有一種直感,這種直覺叫他避過了無數的江湖仇殺,而那股直感就引導著他去到京城找耍刀客。
他一定要看清那一刀的芳華。
現在他來到了京城,那股玄乎的直感引導著他。
男人知道,這一次,那口氣可以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