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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和你想的差不多,我們決裂了,再也無法回頭的那種,想來在哥哥的心中我已經無可救藥,對肯定對我很失望吧。」
風間琉璃沉默了很久才做出回答,路明菲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沒有多問,風間琉璃是個好演員,但並不善於掩蓋自己的情感,路明菲從他的目光裡讀懂了這對兄弟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應該大致就是她想的那樣,源稚生這種滿臉都寫著規則制定者的正義使者,是不會接受世俗約束之外的東西的。
「難怪他會說你大概已經死了。」路明菲輕聲說,「你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吧?久到他都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與其說是很多年沒見,不如說是哥哥刻意避開了,他親手把刀***我的心臟裡,再也沒有回到我們相遇的那個地方,所以連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風間琉璃低頭默默撫摸著自己的胸口,源稚生在那裡留下了彼此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刀痕,真是痛徹心扉的一刀,多年後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心口似乎都猛的揪緊了。
「那他應該還是很後悔的。」路明菲沒有大驚小怪,只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混血種世界裡捅一刀那都是小事兒,這兩年來她大風大雨見的多了,有時候也會無意間擺出一副姑娘我什麽世面沒見過的威武霸氣來。
「為什麽這麽說?」風間琉璃澹澹地笑了,按照時間來推斷路明菲遇到認識源稚生也就這麽兩天的事情,兩天時間能熟悉一個人多少?可路明菲那口氣澹的就好像在評價一個她認識了很久的人。
「我們見面的那天一起在拉麵鋪子裡吃東西,源稚生被愷撒誘導著跟我們聊了很久,他說他的理想不是當黑道的少主,而是去天體海灘賣賣防曬油,愷撒問他為什麽不去,他說自己還有很多責任,要看著黑道,照顧底層的人,所以不能去。那口氣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透著一股厭世的感覺,如果你也在場,你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路明菲說,「源稚生所在的位置權力地位與財富都已經唾手可得,但他偏偏都不想要,當時我就想,這家夥身上肯定有很多故事。」
她盯著風劍琉璃的眼睛繼續說:「現在看到你我就明白啦,源稚生就是那麽一個責任感很重的人,這份觀念促使他如今仍然坐在自己不喜歡的位置上,他話語間流露出的疲倦或許就是因為以前曾把刀送進弟弟的胸膛,看你那麽在意他,就知道你們以前的關系肯定很好囉!正是那件事導致了他的改變,這麽些年來他不敢再回頭去看看當年的地方一眼,他的心裡仍然滿是愧疚,
但他肯定認為自己沒有做錯,因為你離經叛道,可你又是他的親人摯愛,他沒法不去在意。」
風間琉璃呆呆看著她,路明菲的童孔裡有種他說不上來的光彩,那些話大概是她的腦補,風間琉璃不知道哥哥是到底怎麽想的,可當這件事被路明菲用第三者的角度敘述,似乎一切都順理成章,好像當年發生至今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個旁觀者,知道兄弟兩人間糾葛的一切。
果然沒有看錯,風間琉璃自持看人很準的,卡塞爾三人眾的照片裡,他一眼就看中了路明菲,那是貓一樣的女孩兒啊,就算照片上的她風情萬種,可她的眼睛深處還是藏著無人知曉的自我,從不為誰妥協,即使經歷的再多也永遠都還是她自己。
這很難能可貴,人總是容易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偷偷腐蝕,財富,權力,***,名聲,甚至可能只是一根釣魚的好魚竿,能夠始終堅持本心的人可不多見,這種人往往名不見經傳,可真的有機會的時候,又會是他們出來頂住即將塌下來的天幕。
「說的好像你都知道似的。」風間琉璃輕聲說。
「我又沒說自己說的一定正確,都是猜測啦是猜測!女人的第六感!」路明菲擺擺手,滿臉無所謂的樣子,所謂女子會不就是這樣一種東
西嗎?大家坐在一起東拉西扯的說些荒誕不經的八卦,風間琉璃一直都用女音說話,沒那麽在乎的話確實就像好閨蜜坐在一起聊天的那種感覺。
對路明菲而言這種機會委實不多,零母庸置疑是她的世界第一好室友,鐵杆閨蜜,但零不是個話很多的人。夏彌倒是能算得上,但自從地鐵尼伯龍根事件之後彼此之間多少還是有一道隔閡的,況且夏彌現在不住宿舍住後援會了,課業繁忙還要出勤,大家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剩下的就是後援會的粉絲們,姑娘們太熱情,以路明菲的臉皮都頂不住,自然是沒法用平時那張臉面呆著的,要假裝偶像派。
「所以你來東京真的只是每年櫻花樹開的時候,都會來特意仰望一下你的哥哥?」路明菲問,「要是真那麽在意的話,不如試著悄悄接近一下他怎麽樣?就只是看看,什麽都不做!反正以你的化妝水平,只要把頭髮放下來化好妝,擦肩而過他都看不出來的!」
「相信我,哪怕我只是接近到哥哥周圍一公裡范圍內,他都會察覺到我的。」風間琉璃說。
「那麽誇張?」路明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話說得好像這兄弟倆之間裝了個機械電探雷達,只要風間琉璃靠近源稚生,源稚生頭上的呆毛就會豎起來嗶嗶嗶發光,說你弟弟來了,你弟弟來了!進入緊急戰備狀態!源稚生遂拔刀四顧翻個底朝天,抓到風間琉璃就是卡擦往胸口再來一刀,然後跪下來嚎哭說我愚蠢的哦多多喲!為什麽要出現在我面前啊!你只需要憎恨我就好了啊!
嗯……有點宇智波家愛恨情仇的味道了,沒想到看熱血漫畫那麽多年,居然會在現實世界裡遇到這種兄弟情,得虧她路明菲不是個腐女,不然這會兒鐵定可恥的心動了。
「這都算往少了說,我和哥哥已經是站在對立面上的彼此了,即使再見面,也一定會是拔刀相向的時刻,我確實很想念他,但見面的話,還是一輩子都不要再有機會最好。」風間琉璃搖搖頭,露出自嘲的笑意,「不過我想也沒什麽可能了,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戰爭已經開始,誰都沒法逃避。」
「戰爭?」路明菲一愣。
「我很喜歡你這樣的人,路明菲小姐,在我的立場上,其實有很多種選擇,其中最不可能的一種就是與你為敵,我會送給你一些情報,相不相信我全看你自己。」
風間琉璃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他的氣質在這一刻間陡然改變了,上一秒他還是堪比妖姬的美少女,下一秒已然正襟危坐如大將那般不動如山,他的背後似乎風起雲湧,千軍萬馬裹挾著狂風呼嘯而來,只等著他一聲令下,高舉起來的戰旗便將遮天蔽日。
真是有種戰爭的感覺……風間琉璃是敵方的大將麽?相比之下源稚生甚至更不像一位黑道少主似的將領,他的弟弟比他更加出色。
「你來自卡塞爾學院,應該知道這些年來日本分部一直對卡塞爾封鎖著消息,每年的上報都是境內無事,連個死侍都找不到。」風間琉璃說。
「傻子才會相信日本分部的鬼話,龍血要是那麽穩定的東西才怪了。」路明菲撇撇嘴。
【鑒於大環境如此,
「嗯,這是因為日本境內的混血種完全分裂成了兩家,一家就是你知道的蛇岐八家,他們統禦著全日本的黑道。另一家叫做猛鬼眾,猛鬼眾同樣有黑道背景,步步蠶食著蛇岐八家的地盤,威脅他們的地位,兩者是對手關系。也是因為有這兩家,日本境內的混血種都受到了嚴格的監控管轄,沒有任何相關消息可以流露到外界去。」
「所以……你就是來自猛鬼眾的人?」
「沒錯,和哥哥在蛇岐八家的地位差不多。」
路明菲不動聲色,她不知道
自己此刻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風間琉璃,如果他的話都是真的,那麽日本分部歷年來的狀態就有了合理的解釋。可這也同時代表她的立場問題,學院指派的任務是要求三人在日本分部的支持下進入海溝深處,炸掉疑似龍族胚胎的東西,這也就意味著三人眾與蛇岐八家是一個派系,那麽此刻坐在對面屬於猛鬼眾的風間琉璃就也是她的敵人了。
「別擔心,我說過在我的立場上,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仿佛是知道路明菲心中的疑慮,風劍琉璃微微一笑,有種盡在他掌握中的感覺,「我只是來提醒你,蛇岐八家並非你絕對的盟友,他們接受卡塞爾的任務是迫不得已,一定不要完全相信他們,做事記得留一個後手。除此之外我就沒有什麽想說的了,以免你覺得我是來混淆視聽的,相信以你的聰明,很快就能看清真相。到了那種時候,說不定我們就可以認真的談談合作了。」
「合作?」
「現在還是不能對你說的秘密,正如你沒有信任我一樣,我也不敢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毫無保留啊。」風間琉璃豎起一根手指緊貼嘴唇,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狡黠的擠擠眼睛。
真是個比女孩子更女孩的妖冶男人啊,路明菲甚至都開始覺得有點可惜了,以風間琉璃這性格,這顏值,如果作為女孩出生世界絕對會更美好,那條世界線的源稚生怕不是得秒變寵妹狂魔,以他那無敵的責任感,真的是可以把風間琉璃寵成大和公主殿下的。
「我請客吧,將來說不定會有合作的機會,作為本地人,我也該盡一下地主之誼,雖然相比哥哥的待客之道一杯白桃烏龍就顯得太過單薄了,以後會補上的。」風間琉璃舉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用日本人經典的抱歉來招呼服務生。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麽?就當這是見面禮好了。」路明菲微笑著說,風間琉璃當然是個化名,既然他與源稚生決裂,自然不會再用過去有所聯系的名字。
「源稚女。」風間琉璃起身驕傲的一甩長發,馬尾驟然散開,三千青絲如清泉流響,「在下源稚女。」
真是個好名字,一個女字就把他的形象他的言談他的作為一切都串聯起來了,他的靈魂就該如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女孩吧。
「好,我記住了,再見,源稚女。」路明菲揮揮手。
「再會。」
路明菲沒有去送源稚女,而是坐在原位上默默地把杯中的蜜茶喝光,一直計數到源稚女差不多已經走很遠了,她才慢慢起身離開。
一路上不再有玩賞的興致,對著每個招呼客人的漂亮小姐姐搖頭微笑說抱歉,路明菲品鑒著源稚女的提醒,身為弟弟那麽在意自己的哥哥,卻要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說不要相信哥哥,這種話是需要很大勇氣和決心的,源稚女的那種感情可不像是演出來的假貨。
路明菲決定信源稚女一把,無論是真是假,稍微多留一個心眼並沒有什麽損失,源稚女的提醒也沒說什麽要背地裡搞搞破壞,只是叫她不要把全盤都托付在源稚生身上。源稚生固然是個責任感比天還高的家夥,相信他會認真的幫忙完成卡塞爾的任務,可他也同時是個日本人,作為中國人路明菲自小耳濡目染,真遇到什麽大事她也鐵定不會信任源稚生,大家是國家世仇了,丫要是真敢背叛,那麽路大女俠就新仇舊恨一起算,替天行道。
額頭猛的撞到了某種柔軟的東西上,從觸感來判斷絕對是人體,路明菲心裡一抖趕緊往後倒退兩步點頭哈腰的道歉,心說自己怎麽光著想事兒了連路都不多看兩眼!
可被她撞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都不回頭看一下罪魁禍首。從背影來看那是個高個女孩,個頭足有一米七多,穿著男人款式的黑色付紋羽織,似乎曾經沾過水導致緊緊貼在身上,身材纖細玲瓏窈窕,就連頭髮也是有點
亂糟糟的, 暗紅的色澤絕非染發店裡出產的劣質貨色,看得出來是渾然天成。
這發色很少見,路明菲所知道的人裡有一個諾諾也是這樣同款的發色,她還疑心說難道師姐也來日本了?不是都大半年沒見過人了嗎,這回偷偷跑出來到東京來找愷撒,結果讓自己給遇上了?
見對方被撞了一下也無動於衷,路明菲索性走到這女孩正面打算猛地一甩頭道歉來句私密馬賽,實在不行猛虎落地式好了,就像搞笑日劇裡的那些家夥一樣,這樣總能讓她開心一下忘了這件小事吧?
可紅發女孩似乎根本就沒看見眼前道歉的人,她的童孔中倒映著秋葉原的五光十色,閃耀的霓虹燈,嘈雜的行人,歡聲笑語的JK女孩們,周圍的一切都洋溢著活力與歡樂,沒有人關心這個女孩默默地站在街口,臉龐上滑過無聲的眼淚,直到墜落在她手中緊緊捏著的小本子上。
路明菲低頭看了一眼,本子上是一句簡單到她也可以讀懂的日語。
「世界は広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