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施耐德徹底爆發了,那是滔天般的憤怒。
他的怒火完全燃燒起來,他不顧一切了,他就是要將眼前這個身穿風衣的男人狠狠重創,狠狠的踩在腳下,狠狠的暴打他一頓,他不管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過去的自己,還是其他的什麽人。
他現在如此暴怒,他隻想要發泄,同樣也是想要控制住對方,因為眼前這個身穿風衣的家夥,雖然看起來想要從他這裡換取籌碼,但這種人完全就是不可信的。
施耐德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真將所謂的籌碼說出來之後,對方絕對會一槍爆掉自己的腦袋,甚至先從敲碎自己的骨頭開始,生怕自己別爬出去報信。
或許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先在這個無人的武器庫裡將他的手筋腳筋挑斷,踩爆。然後將他徹底控制下來,看著自己一點點慢慢想要爬出去,想要用盡最後的力量支撐著自己的爬行,最終再爆掉腦袋。
眼前這個身穿風衣的男人看起來搞笑,看起來幽默瀟灑,甚至看起來彬彬有禮,但對方絕對是一頭惡鬼。
一頭稍有大意,他就會撲殺上來,將自己吞吃一空的惡鬼。整個過程施耐德都全力以赴,他不管對方會耍出什麽樣的花樣?又或者是擁有什麽可怕的手段,他現在想的就是先發製人。
而這同樣也是他最後的機會,如果失去這次機會,那麽他只能會成為被人拿捏的玩物,施耐德不怕死,他只怕完成不了那場復仇,他同樣害怕再度被人家以一種戲謔的方式來玩弄著自己的生命。
因為他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的東西,以及太多太多的使命,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生命像這樣被人戲謔,因為在他看來那就像是在戲謔他曾經的那些戰友家人夥伴。
帶著這種強烈的恨意以及一往無前的決心,施耐德這個苟延殘喘的老人在這一刻直接撲殺了上去,那簡直就像是一頭年邁的老獅子在將死之際直接爆發出驚天般的撲擊。
那是勢如破竹的一擊,那是如武士踏上九死一生的戰場,完全不顧一切的爆發。這一擊要麽他死,要麽對手身滅,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不死不休,正如同他在那龍類的戰場之上,絕對沒有和平這麽一說。
想要和平就唯有將所有的龍類全部殺掉,從一開始施耐德就抱有這種決意,而這種決意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裡面,越發推升起來,如今猶如一座高山巍峨而厚重。
誰要是敢阻撓他在屠龍的道路上,他絕對會將那個人給吃掉,活生生的吃掉,而如今眼前這個身穿風衣的男人絕對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所以施耐德在這一刻圖窮匕見,心中蘊含著決意,一定要殺死眼前這個人,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翹出對方嘴裡的秘密。
面對這種誓死如歸般的撲擊,身穿風衣的男人嘴角掀起一抹嘲諷弧度。
施耐德看似蓄謀已久的凌厲攻擊,在男人面前完全就是微不足道的。他微微側身就躲開了施耐德這一記凶猛撲擊。
施耐德在撲空之後,整個人跌跌撞撞朝前方摔倒了過去,感覺就像是一隻憤怒的豪豬在衝撞目標的時候,突然之間踉蹌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形完全走樣,最終腦袋狠狠撞在了一側的展櫃之上,當場頭破血流。
“哎呀呀,施耐德部長,你受傷了啊?你需不需要醫生啊?不過我學過一些緊急的治療手段,讓我給你治療一下吧?”
那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一臉關切的走了上來,那種感覺就像是醫生來給病人做搶救一樣,非常的緊張與關切,不過對方手裡拿的卻不是任何的醫護用品。
而是直接伸手抓在了施耐德的後腦杓上,揪著對方那一頭鐵灰色的頭髮,然後狠狠按在了武器的展櫃之上。
“施耐德部長,你看這樣給你止血可以嗎?要是不可以的話,我還有其他的手段。這樣呢?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一邊冷笑,一邊直接按著施耐德的腦袋將其側臉與整個展櫃摩擦起來,對方一路小跑,幾乎將施耐德當成了滑板在展櫃上摩擦著。
然而此刻看似已經氣喘籲籲的施耐德在這一刻卻猛地轉身,直接抱住了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像是一頭受傷的老獅子,一邊發出吼聲,一邊橫推著男人朝前推進。
“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裡戲弄我,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以為你掌握了一切,在我看來你才是真正的小醜。如果你真正有能力的話,為什麽不乾脆殺了我?為什麽還在這裡費盡口舌想要套出我的話來。”
隨著砰的一聲,施耐德推著這個男人狠狠撞在了展櫃之上,甚至就連那合金般的展櫃都出現了凹陷,而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卻一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直接一肘子狠狠砸在了施耐德的後背之上。
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施耐德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因為重力猛砸的緣故,導致施耐德臉上的面罩與地面接觸之下,頓時也發生了破裂,露出了那一小半如惡鬼般扭曲的臉龐。
此刻對方咬牙切齒的在看著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頭惡鬼在地獄裡凝視著人間,凝視著人世間上的死敵。
而那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卻根本就不在乎,他蹲下身來以一種歎息般的語氣說道:
“施耐德,我的老朋友,你要明白一點,我不殺你,也不絕對是為了套出你口中的話來。而且你盡管是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部長,但是以你的權限來看的話,還是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
對於整個卡塞爾學院,你甚至比我了解的還要少,所以我壓根就沒想從你嘴裡翹出什麽話,我之所以幫助你,我之所以想要開導你,想要你加入我們,那是因為我覺得你的人生太悲哀了,悲哀到就像是以前的自己。
對於曾經墜入深淵之人,我又何嘗不想拉一把呢?所以我是在救你啊,施耐德部長!你要明白能拯救一頭惡鬼的只能是另外一頭惡鬼,你看似現在是卡塞爾學院執行部的部長,可那又如何呢?
我知道你的血統隨時都處於暴走邊緣,哪怕你已經苟延殘喘了,可你隨時都會成為一頭龍類又或者是說一頭死侍。
不僅僅是我知道,卡塞爾學院不少人都知道,副校長來昂納多、校長昂熱甚至是校董會那群人,他們都心知肚明。
他們之所以還依然讓你擔任執行部的部長這個位高權重的位置,那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你還能為他們辦事。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哪一天真的失控了,完全壓製不住自己的血統了,在你即將淪為死侍的時候,你覺得那些人會怎麽做?”
隨著男人冷冰冰的嘲諷話語說出,施耐德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反駁對方。
施耐德又何曾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他對龍類是如此痛恨,如此咬牙切齒。
正是因為他這種隨時都能獻身般的精神,所以學院高層才會如此看重他,而同樣因為他這種隨時都會奉獻的東西,也相當於是行走在深淵邊緣,隨時都會墜入深淵,隨時都會墜入那漆黑的地獄裡面,永遠也無法沉淪。
到那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顆子彈了,那顆子彈不是自己的,就是來自卡塞爾學院的。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再度冷笑起來,“施耐德部長,你怎麽不說話了?
是我說到你的痛點了嗎?還是說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別告訴我你真的沒有想過,因為我覺得你是在講一個笑話,方便的話可以把心裡話告訴我嗎?
沒錯就是你整日整夜思考的那些問題,或許我能給你一個答桉的。”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說道,語氣極為玩味,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在憐憫他的孩子一樣。
可施耐德卻聽出了如毒蛇般的嘶鳴聲。
“我不管你是誰,你不用在這裡浪費口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至於你所說的我會淪為死侍,然後被卡塞爾學院斬殺以及審判,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有這種擔憂。
真的到了那一刻,不用卡塞爾學院的人動手,因為在我的心臟裡面,就在跟我連接心臟的地方,我為自己加裝了一個微型炸彈。
一旦我的心跳停止,又或者是出現了巨大的意外,那麽這顆炸彈就會根據我的狀態隨時爆炸。
我早有了舍身之志,為了能夠殺死龍族,為了能夠殺死那冰海裡的怪物,我早就不顧一切了。盡管我已經被傷的千瘡百孔,但我的意志從未動搖過,所以我勸你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施耐德同樣語氣冷冷的說道,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每一個字,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堅持,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毅力與執著。
這執著幾乎將施耐德整個人扭曲成了一個怪物,但對於施耐德來說,他本身就是怪物,想要屠殺怪物,那就要變成另外一隻更大的怪物。
從一開始施耐德就已經有此覺悟了。然而在聽到施耐德的話之後,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也不由得微微愕然了一下,他看了看施耐德的胸口,片刻之後才抬起頭來摩挲下巴說道:
“看來施耐德部長比我想象的還要有魄力,組織上更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
“做夢!”
施耐德沉聲說道。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則一臉自信的說道:
“為什麽是做夢呢?那個夢已經很快就要實現了,施耐德,其實真正做夢的人是你呀!你要明白,你一直在卡塞爾學院裡面,你永遠屠不了龍。
尤其是那些卡塞爾學院的校董,他們比任何人都想要龍類的身體,因為他們渴望那財富,渴望那力量,對於他們來說,龍類那就像是乞丐看到了真正的金山銀山,他們第一時間就想要擁有,而不是分散給其他的人,更不是用來做慈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一定明白的,但你不說而已,整個卡塞爾學院的校董裡,有跟你志同道合的人嗎?你是單純的想要屠龍,想把他們通通殺死,甚至一把火將他們的身體全部燒成骨灰,但他們不一樣。
他們雖然也想要殺死龍類,但他們更渴望的是那些龍類所蘊含的價值,他們甚至恨不得直接將那些龍類吞吃掉, 只為了能夠獲得那強大的力量。
所以啊……施耐德,真正做夢的人是你。你的夢想太純粹,而他們的夢想太複雜。
你殺不掉那些龍類的,因為你殺掉一頭龍類,只會進化出更多的龍類來,那些龍類很有可能就是你身邊的那些人。
但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夥,我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屠龍,而且我們不會利用龍身上的任何一點價值,每殺死一條龍,我們都會將它焚燒殆盡,我們生怕他們會有著其他的手段再度複蘇。
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是用盡全力,從一開始那些龍類就已經上了死亡名單。說到這裡的時候,你可以考慮一下,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我也非常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而不是做別人手裡的一把屠龍刀。
更關鍵的是你屠掉那些龍類之後,他們反而會利用那些龍類身上的東西再度進化為新的龍類,源源不斷,只要他們心中的那種欲望無法熄滅,而一個人的欲望又怎麽可能會熄滅呢?
那就像是高山滾石一般,欲望只會越來越強烈,最後足以淹沒所有的人,甚至毀掉整個世界。
而施耐德,到那個時候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你甚至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你甚至說不定會直接吞槍自殺,哪怕不用我親自動手。
如果我說的對,請你仔細思考一下,要不要加入我們,如果我說的不對,請大力的來反駁我,我同樣一言不發。”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在這一刻語氣真誠的說道,而他的話語也讓施耐德徹底的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