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徐白考慮的問題,你說你們這幾個皇子皇女的,在這裡爭個不停,但皇帝陛下現在身體硬朗,無論你們怎麽爭,也不過是一個皇子皇女,又有什麽意思呢?
聽到徐白說出這句話,現場一片安靜,九公主也陷入沉默,隨後,她看向旁邊的丫鬟,輕輕揮了揮手。
隨著九公主揮出手,除了青雪和青梅之外,其他丫鬟全都離開了,現場只剩下他們幾個人。
這是有大事要說啊。
徐白心頭想道:“皇子皇女相爭,可能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應該不可能是為了皇位。”
剛這麽想著,很快,九公主那邊就給出了答桉。
“徐大人認為我們只是為了皇位?這就未免把我們想的太簡單了。”九公主放下酒杯,以手托腮,道:“父皇正值壯年,大楚國在父皇的統帥之下,只會越來越好,我們又怎敢有逾越之心?”
從這個角度看去,九公主臉上化著澹妝,看起來更加明媚。
徐白就好像沒看見似的,喝了一口酒,這才說道:“那你們爭來爭去,又是爭的什麽?”
九公主見徐白對她的美貌毫不動心,放開了手,靠在椅子上,慵懶的道:“徐大人,你覺得現在大楚國的制度如何,我是說京州府道。”
徐白仔細思索片刻,道:“分的很清楚,而且每一個地方都有人管理,這是好事,但也有不足之處,這次我上京,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叛徒。”
無論是州,或是府,哪怕是道和縣,彼此之間更像是一個鐵桶,這種區域劃分出來,有好處也有壞處。
“是的。”九公主點了點頭,道:“所以父皇一直想改變這種情況,最後被他想出來一個方法。”
說著,她站了起來,走到徐白身後,扶著徐白背後的椅子,微微彎腰。
那張白皙的臉龐,距離徐白不足一指的距離,秋水般的眸子盯著徐白,緩緩吐出兩個字。
“封王。”
徐白皺起眉頭,不語。
表面上雖然沒有說話,內心卻已經翻起滔天駭浪。
封王?
他沒想到,皇帝竟然有這種魄力。
想要打通每個地區出現叛徒的想法,竟然用封王來處理。
“不,不對。”徐白突然轉頭,差點和九公主的頭碰上。
“哪裡不對?”九公主沒有絲毫退縮。
“看來,是陛下想給你們一個好的去處而已。”徐白摸了摸下巴,道。
“有能力,且值得信任的人,能夠更好的配合陛下管理大楚國,你們都是陛下的兒女,自然是值得信任的,畢竟這天下,始終是姓楚的。”
“而且留在這裡,給你們再大的封賞,也不及如今的地位,你們做一個藩王,則是往上面提升了一個等級。”
“也不用考慮削藩之事,至少目前看來,有陛下和王爺在,你們沒有這個膽量。”
在權力之中,京城和地方本就是一對矛盾體,雙方權力的此消彼長,與朝代的興衰更替緊緊聯系在一起。
皇帝代表中堅,諸藩代表地方。
皇帝在世時,由於威信很高,因此對諸藩的約束力很強;但老皇帝若是,繼任者的威信就差遠了,對地方諸藩的約束力就一下子變弱了,於是就使得諸藩憑著手中握有的權勢放開膽子開始坐大,企圖擺脫控制甚至覷覦皇權。
這樣就會造成中堅漸弱,地方漸強的趨勢。
於是削藩就來了。
但目前的大楚國,會削藩嗎?
有皇帝和升幽王在,恐怕給這些皇室成員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聰明。”九公主展顏笑道:“現在你知道我們爭什麽了吧?如果表現不好,
給了一塊非常貧瘠的土地,我們在那裡的日子也不好過。”“老大他一直在邊陲之地,跟著二叔混軍隊,他倒是不在意這些,因為他的功勳高得很呐。”
“老七只是一個沒有城府的莽夫,要不是劍後,他估計只會被邊緣化。”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老六,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徐白沉吟道:“我懂了。”
聽懂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九公主舉起酒杯,道:“那麽……徐大人,合作愉快。”
徐白和九公主碰了一杯,笑道:“合作愉快。”
兩人喝下酒中之物,言笑之間,盡顯一派融合。
時不時的閑聊幾句,讓表面上看起來更加和諧,但雙方心中想的是什麽,對方也都不知曉。
“對了,徐大人,這個京城,你要小心很多人。”九公主臉上已經出現一抹酡紅,就好像喝醉了似的,迷迷湖湖的說著。
“哦?”徐白眯起眼睛,看著九公主假裝喝醉的樣子,心中也發出冷笑:“看來公主是要和我說醉話,那我也當醉話聽吧,需要擔心什麽人?”
這年頭,凡是行當中人能夠喝醉的少之又少,九公主卻看著像是喝醉了一樣,很明顯,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酒後失言的人。
喝醉酒了,有兩種說法,有的叫酒後吐真言,有的又說酒後的話都不能相信,這不就是等於告訴徐白,萬一出了事,我說的可能是醉話。
奸詐。
用這個詞形容一個女人,確實有些不妥,但徐白覺得面前這個美貌如花的九公主,非常適合這個詞。
“當今朝廷,宰相算是一個,還有就是他手下的那些黨羽,都是你要防備的。”九公主伸出芊芊玉手,放在徐白肩頭,靠近徐白耳朵,道:“那是一個極其迂腐的讀書人,一直以來都非常不喜歡徐大人,他認為徐大人一個江湖出身,不配。”
徐白握住九公主手腕,放在一旁,道:“九公主,你喝醉了。”
說著,站了起來。
“今日這頓飯,徐某吃的非常滿意,沒有其他事的話,徐某就走了。”
九公主雙目迷離,招手道:“如此,便不送了。”
徐白點了點頭,直接轉身離開。
等到徐白離開之後,九公主眼中的醉意消失,看著面前的酒杯,陷入長久的沉默。
青雪上前道:“公主,你的情況好像不太對。”
她們都是常伴公主左右的人,所以對公主的脾氣是最了解的,可今天看到的九公主,和往日那個高貴的九公主完全不一樣。
就像……
“勾引對嗎?”九公主笑道。
青雪沒有說話,不敢吱聲。
“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九公主又說了一句。
這句話出口,青雪和青梅滿臉都是驚愕之色,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公主的身份如此高貴,竟然有這個想法,要是傳出去的話,怕是會讓很多人驚到。
“公主,你喜歡他?”青雪遲疑道。
九公主搖了搖頭,道:“不,一點都不喜歡,畢竟才見一次面,怎麽可能喜歡?”
“但若是他真的想要,我便給了他又如何?只要他能夠幫我,那一切便是值得的。”
“青雪,你要記住,無論我身份如何,這便是我自己的本錢,我若來當做一個籌碼,徐白是最合適的,因為這天下才俊,只有他能入我的眼。”
“可惜了……”
青雪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問道:“可惜什麽?”
九公主悵然若失:“他對我並不感興趣,甚至有些厭惡我的做法,你和他交流頗深,這世間真有不愛女色的男人?”
“他愛女色。”青雪認真的思考了一會之後,道:“但他似乎不喜歡用女色來進行交易,他這個人的原則非常強。”
“原則嗎?”九公主展顏笑道:“也罷,越來越有趣了。”
房間之中,再度陷入安靜。
……
徐白離開了九公主的住處,腦海中卻一直在想著剛才和九公主的對話。
“宰相嗎?”
在大楚國,宰相這個官位,可謂是百官之首,當然指的是文官。
坐到這個位置上,基本上是一呼百應,天下文官莫敢不從,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宰相只要一句話,這些文官們都會聽。
當然了,前提是他還是宰相。
皇帝若是不高興,想給他換個位置,這個位置也就是別人的了。
但一個迂腐的讀書人,卻能夠在這個位置上穩坐,至少證明他的能力是絕佳的,能夠擔得起這個官位,所以皇帝並沒有換掉他。
如今,這個宰相看自己不順眼,貌似有些難辦。
不過也只是有些而已,徐白倒是不怕這些,他也沒有去惹事,如果事情真的到頭上來了,他也不怕。
這樣想著,徐白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一來一回間,他已經把這條路走熟了,倒是不怕迷路。
走著走著,眼看著就要到達之時,卻被一個人攔住。
攔住他的是一個年輕人,穿著綾羅綢緞,身上有一股逼人的貴氣,顯然身份不低。
徐白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道:“你是何人?”
“七皇子。”面前這個年輕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徐白自己的身份,微微揚著頭,顯得異常高傲。
徐白聽到這個年輕人說的,又看了看年輕人周圍,發現有幾個影子晃過。
“原來是七皇子殿下,不知找我有何事?”
“沒事,只是來看看江湖上傳說的人物到底長的什麽樣子,告辭了。”七皇子抱了抱拳,直接轉身離開了。
來得快,去得也快,中間沒有任何過節,也沒有產生衝突,反倒是讓徐白覺得有些奇怪。
他和這個七皇子算是有過節的,現在卻只是過來看他一眼,徐白又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幾個黑影,很快便有了猜測。
“呵,原來是來打探虛實的。”
這些皇室中人身邊帶幾個護衛,那是很正常的。
這些護衛又有可能是他們親自招攬的,徐白猜測,那幾個晃過去的黑影,就是七皇子的護衛。
而這次七皇子過來,估計是要看看他的實力如何,除此之外,他就想不到別的。
“無趣。”
徐白打了個哈欠,又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沒過多久便回到住處。
剛才就一直想睡午覺,但現在午覺又睡不成了,於是乎,徐白拿出從九公主得到的機關書,開始肝起了進度條。
另一邊,七皇子匆匆回到自己的宮殿,剛一坐在位置上,就趕緊對著周圍說道。
“你們剛才看了,徐白這個人實力如何?”
周圍,空間產生扭曲,很快,有幾個人出現在七皇子旁邊。
“此人,深不可測,我等打不過,剛才只是一個照面,他便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七皇子聞言,微微握緊右拳,用力錘在椅子的扶手上,發出冬的一聲。
“你們可是我手下最強的幾個高手,連你們都打不過,那我怎麽能夠報心頭之恨?”
這幾個人面面相覷,齊齊露出苦笑,並沒有說話。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他們也沒話可說。
這時,七皇子臉色更加陰沉。
過了片刻之後,一個穿著樸素的人突然從門外走進,也不見他有任何恭敬之色,直接來到七皇子面前。
“見過七皇子殿下。”
雖然嘴巴上說見過,但可沒有一點見過的樣子,連腰都沒有彎下來。
對於這個年輕人的表現,七皇子卻不以為意,他揮了揮手,讓那幾個高手退去,這才看著面前這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
“宰相有十二個親傳弟子,你是第幾個?”
“第三。”衣著樸素的年輕人笑道:“殿下稱呼我文成書便可。”
“你來找我,何事?”七皇子臉色平靜:“我平日裡可沒有和宰相有過交集,莫不是因為徐白?”
文成書毫不掩飾,點了點頭,道:“宰相大人知道,殿下和徐白有嫌隙,所以派我來助殿下一臂之力。”
七皇子撇了撇嘴,道:“這天下可沒有白得的東西,你為何要對付徐白?”
“為了天下社稷。”文成書毫不掩飾的道:“徐白只是一個江湖人出生,他當不了重用,老師說了,江湖人都不可信,況且,老師當年被青雲書院逐出,徐白又守青雲書院青睞,老師不喜。”
話語平靜,光從臉上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但這個年頭,能夠把喜怒哀樂藏下來的人,才是最陰沉可怕的人。
“宰相大人這麽多年下來,可是公私分明,即使很多書生都是青雲書院的人,也從未使過手段。”七皇子道:“怎麽今日卻要對付徐白了?”
就算七皇子目中無人,那也只是他的性格而已,能夠當一個皇室中人,想法必然不少,而且都是有一定智商的。
所以他很快就發現其中不對勁的點,並且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這也是和他的性格有關,換作其他皇室成員,必然不會說的,只會埋藏在自己心裡,但七皇子為人高傲無比,所以並不掩飾自己。
“殿下,你可知道為何這麽多年來,老師依然沒有更換,穩坐那把位置?”文成書問道。
七皇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熟悉的大楚國官場的人便會知道,當年的宰相大人,也是和楚皇一起拚殺過來的。
但自從當了宰相之後,遇到很多問題都有不同的意見,而且為人直接,每次都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指出來。
很多時候,楚皇提出一些決策,他也會指出不足,並不會拐彎抹角。
楚皇這一個極其念舊情的人,但他不是個蠢人,當日一起過來的那些老人們,有的人打下江山之後貪圖享樂,便被他想盡方法弄掉官職,讓其返老還鄉。
但直到現在,宰相這個位置依然風雨不動,沒有任何人敢去逾越。
這一點,七皇子也很奇怪。
他曾經在禦書房見到過,父皇和宰相起了爭執,等到宰相走了之後,父皇把他最喜愛的古玩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這表明他父皇是非常憤怒的。但卻一直沒有罷了宰相的官。
其中緣由為何,他想不通。
“因為宰相大人有這個能力,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宰相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楚國,他沒有任何私心,這便是陛下仍然信任宰相大人的原因。”文成書直言道。
七皇子瞬間明了,腦海之中轉過宰相做的一切,自從大楚國建立到現在,確實沒有任何事情是包含私心的。
“那為何……要對付徐白?”
“因為,宰相大人認為,徐白必定會給大楚國帶來災難。”文成書道:“他已經猜到,陛下會給徐白什麽封賞了。”
七皇子問道:“什麽封賞?”
文成書張了張嘴,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做了一個口型,做得非常慢,七皇子看得明明白白。
七皇子猛地站了起來,滿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不可能!”
“那您覺得,有什麽封賞比這更好嗎?”文成書道。
七皇子閉上嘴巴,渾身無力的坐在位置上,他好像在想,但想了半天之後,臉上除了苦澀就是苦澀。
“你們想怎麽做?”
“京中的高手,要是讓他們動手的話,必然會被父皇知道。”
“就算是宰相大人,也不敢吧。”
文成書搖了搖頭,道:“敢!”
“我的老師曾說過,只要為了大楚國,為了陛下,馬上讓他死去,他也毫不動搖。”
“但老師說了,一個徐白,不至於讓他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若是成了,徐白死了便死了,若是不成,徐白當得起那個封賞。”
當得起那個封賞?
七皇子默默的咀嚼著文成書說的話,最後咬著牙問道:“你們想怎麽做?”
“拿著這個,在徐白面前照射。”文成書從懷中拿出一面鏡子,遞到七皇子面前,道:“便可。”
七皇子接到手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這塊鏡子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鏡子,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就連上面的花紋都特別粗糙。
“這就是一塊普通的鏡子。”文成書笑道:“但這塊鏡子裡,有老師親手拓印進去的一篇文章,七皇子殿下應該聽說過浩氣長存篇吧?”
七皇子本來還在看著手中的鏡子,聽到這句話之後,猛地站了起來。
“當年,宰相大人一首浩氣長存篇,讓數千裡的詭異死在其中,相傳,心中有鬼之人,見此篇文便會產生恐懼,心中的邪惡越強,反噬越強。”
“你們的意思,是要用此來試探徐白?”
文成書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七皇子目光非常複雜。
“都說宰相大人是天下第一迂腐。”
“沒想到在這方面,他倒是看得很開,只要過了測試,便能夠過了宰相大人這一關嗎?”
文成書搖了搖頭,道:“不,老師仍然看不慣徐白,只是再看不慣徐白,和這大楚國皇室以及天下面前,一切都能夠容忍。”
“就像我剛才說的,老師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有私心的事,否則會一直坐在如此重要的官職?”
“老師說了,若是通過,便是天佑大楚,大不了他不和徐白接觸,免得汙了眼睛。”
七皇子悵然若失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要我來做?”
文成書看著面前這位身居高位之人,緩緩將老師的話說了出來。
“你和其他的皇室成員不同,你有劍後的福澤。”
“老師這輩子佩服的江湖人,也只有劍後。”
“這件事你錯了,便是你錯了,無論徐白是否通過,都是你錯了,但有劍後的福澤,你不會受到陛下的嚴懲。”
七皇子將鏡子遞了過去,意思是自己不想去做這件事。
文成書卻沒有接過來:“這是一個交易,殿下能夠報心中的仇怨,但殿下要付出代價,殿下若不做,那便算了,我再給殿下一點考慮的時間。”
七皇子愣住了,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之後,默默的把鏡子收了回來。
文成書抱了抱拳,轉身直接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停頓片刻,又回過頭來說了一句。
“殿下,老師有一句話讓我轉達給你。”
“什麽話?”七皇子疑惑的道。
文成書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老師當年只是一個窮酸的書生,也受了劍後恩惠,老師說,劍後給殿下的福澤,不可能讓你一生無憂,往後殿下還是得收著點。”
說完,文成書直接離開了。
七皇子坐倒在地,想著剛才文成書說的話。
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來,握著手中的鏡子。
“就這一次吧,這一次完了,我和你揭過,母親的福澤,會被我用盡嗎……”
空洞的大殿中,響起了七皇子的聲音,帶著苦澀。
……
另一邊,禦書房內。
魏公公敲了敲門。
等門內傳來聲音之後,他才推門而入,反手將門關上,來到楚皇面前,將一本折子遞了過去。
“陛下,所有人員都已經湊齊了,只需要陛下一聲令下,整個京城便會掀起腥風血雨。”
楚皇正低頭看著一本古書,聽到魏公公的話之後,將折子拿到手中,輕輕翻閱了一會兒,便丟到桌子上。
“先從外圍開始,逐漸朝內擴散,務必一個不留。”
“是!”魏公公恭敬的應了一聲,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楚皇何等精明之人,一眼便看出來了,不由得笑道:“你和朕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魏公公道:“宰相大人以浩氣長存篇封入鏡子,讓七皇子帶過去,想要試試徐白的心性。”
楚皇聞言,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現,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魏公公一愣,能夠混到他這個位置,也是一個精明的人,很快便想出其中真妙。
“這是……陛下的意思?”
“嗯。”楚皇並沒有避諱,直接點了點頭。
“一石三鳥。”魏公公猛然驚醒。
楚皇笑道:“你終於看出來了,沒錯,就是這樣。”
“宰相這個家夥有才有德,甚至沒有私心,這件事情你也知道,但他就是太過迂腐,朕和他打了個堵。”
“就讓他給七皇子鏡子,再讓七皇子去試探徐白,若是朕贏了,他便不會來管這件事。”
“至於結果,有三。”
“其一,朕可以試出徐白的心性。”
“其二,可以讓宰相閉嘴。”
“其三,老七這個家夥該磨練磨練了,這一次就當把愛妃的福澤全部用完吧,讓他知道世道艱險。”
魏公公嘴角微微抽搐。
身為一個特別講究規矩的人,他說不出“老陰比”三個字,但內心卻在腹誹著。
“當初,還好陛下輸了,被王爺把皇位硬栽給陛下。”魏公公道:“若是王爺的話,此刻估計直接提著兵器去找宰相了。”
楚皇斜了魏公公一眼,道:“朕知道你特別欣賞徐白,朕也特別欣賞,但有的事情,朕必須要站在不同的角度去做。”
“小的明白。”魏公公低聲道。
楚皇這才讓魏公公離開,等到離開之後,他又拿起桌上的古書,繼續看了起來。
天色漸漸轉黑,夜幕逐漸降臨。
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睡得安穩的沒有幾個。
……
翌日。
徐白看著面前的澹藍色煙霧,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他只能說變異之後的金手指,速度真的太快了。
煙霧漸漸在半空之中凝聚,最後形成了一行文字。
你觀摩機關真解,領悟機關真解。】
發現可融合選項,正在融合中。】
機關真解+機關傀儡術=機關傀儡真解。】
融合成功。】
煙霧消失,化作海量的信息,鑽入徐白腦海,與此同時,徐白的面板再一次出現了變化。
姓名:徐白。】
境界:蛻凡一品散人。】
無劍之刀總綱蛻凡1階:滿級。】
萬相天訣蛻凡1階:滿級。】
回風流雪5階:滿級。】
行破九轉9階:滿級。】
移星換鬥9階:滿級。】
金剛聖魔體8階;滿級。】
強腎采集術5階:滿級。】
百毒真解3階:滿級。】
機巧傀儡真解9階:滿級。】
不滅體殘6階:滿級。】
適水法5階:滿級。】
風水算數9階:滿級。】
千面法9階:滿級。】
悟性:滿級。】
……
達到九階的機關傀儡真解,已經能夠製作出一品的機關物品。
此時,徐白轉頭,看著旁邊的四品傀儡,摸了摸下巴。
他現在要做一把刀,與此同時,還要重新製作傀儡,把傀儡做成一品的。
需要很多材料,必須要盡快去弄。
不過在此之前,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面板,發現自己有一項特別拖後腿的技能。
百毒真解3階】。
這個技能可以讓他扛毒,識毒,用毒,但現在等級太低太低了。
如果遇上那種真正超出等級的劇毒之物,徐白是沒法抵抗的,除非在此之前開啟金剛聖魔體。
但這玩意兒吧,用毒的都很陰,哪會明面上當著他使用,所以必須要盡快提升。
“先做機關,再搞和毒有關的進度條。”
徐白在心中打定主意,就準備出門去找九公主。
沒材料?
沒關系,找九公主要就行了嘛,他們可是朋友。
九公主可是管著皇室的財政,自身肯定也不窮,要一點材料,那是最好不過的。
徐白伸了個懶腰,將門打開,踏出門外,朝著九公主的住處走去。
這一路上,他沒有遇到阻攔,有一些路過的士卒見到他,甚至還非常恭敬的打招呼。
很快,他就到達了九公主的府邸,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之後,九公主非常豪爽的答應了,並且拉著徐白給的材料清單,吩咐手下人去辦。
徐白也沒有停留,在九公主表示收集完之後,會給徐白送過去,徐白就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一路上,同樣一路暢通,等到回到住處之後,徐白推開門,正準備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呢,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七皇子手上提著各種各樣的盒子,精心包裝過,走進房間。
“徐大人,冒昧打擾,你來到宮裡這麽久,我過來給你送點生活上的用品。”
徐白眯起眼睛。
這家夥轉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接下來,在七皇子驚愕的目光中,他被徐白推了出去。
“徐某最近偶感風寒,怕傳給七皇子,所以不便見客。”
“啪!”
門關上。
空曠的大院子裡,七皇子提著禮盒,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