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破碎聲在夜裡尤為清脆,傳遞得也更遠。
聽到裡面傳來茶杯破碎的聲音後,徐白站在牆角,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
油燈通明的房間裡,張縣令拿著信,雙手微微顫抖。
信的內容躍然紙上,當他把所有內容全部看完之後,除了雙手顫抖之外,眼中還帶著憤怒。
內容很簡單,就是告訴他,林家打算把行賄的記錄上呈到京城,想要將他從現在這個位置拖下去。
而且林家為了謹慎行事,以其他理由通過伏龍鏢局托運。
除了這封信以外,還有幾張紙,紙上寫著行賄的記錄。
從張縣令的角度看過去,上面的內容分毫不差,從頭到尾都記錄著。
他不知道是誰送的信,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個官就到頭了。
“究竟是誰送的?”張縣令想著。
想了半天之後,暫時放棄了思考信的來源。
這封信是誰送來的很重要?
當然很重要,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趕緊阻斷帳本的傳遞!
事有輕重緩急,張縣令也不打算等了。
他管不了這麽多,幾步跨出門,在院子裡大喊了一聲。
“來人!”
大楚國的縣衙,晚上也有衙役值守,就住在後院裡。
隨著張縣令呼喊這一聲,後院傳來一陣聲音,接著好幾個衙役小跑著出來。
有幾個衙役趕得很急,衣服都沒有穿好,一邊跑一邊穿。
“去伏龍鏢局,秘密把鏢主給我帶過來,順便讓他帶上鏢物。”張縣令道:“趁著晚上,一定不要驚動任何人,這件事情要守口如瓶。”
衙役們紛紛對視,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但聽到縣令都這麽嚴肅,他們也知道是大事,趕緊離開了。
等到衙役們離開後,張縣令這才重新回到屋子,把剛才那幾張紙全部燒掉。
看著化作灰燼的紙張,張縣令陷入沉思,想著其他東西。
到底是誰給他送的信?
這人又是什麽目的?
等到把這次危機解除後,再去查這個人的消息。
……
此時,徐白已經回到鏢局,並且換上普通的衣服,將外套脫下,躺在床上。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信上的內容,確定沒有任何破綻後,這才放心的露出笑容。
在信中,他再次提到伏龍鏢局,並且把伏龍鏢局撇得一乾二淨,只是說伏龍鏢局接了一套鏢。
“接下來,他應該快來了吧。”徐白閉上眼睛,思忖著時間應該快到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有人敲響了鏢局的門。
“誰呀誰呀?大晚上的敲門。”徐白披著外衣走出門外,將大門打開,裝作驚訝的樣子。
門才剛剛被打開,衙役們就衝了進來,將徐白圍住。
“大人秘密宣你,帶上鏢物,跟我們去一趟縣衙。”其中一個衙役說道。
由於是保密的原因,他們連火把都沒帶,外面漆黑一片。
“啊?啊!好,好好,你們等等我。”徐白走進屋子,把之前的空木盒帶上。
“走吧!”衙役說了一聲,在前面帶路。
……
片刻之後,縣衙後院。
徐白到了縣衙,就碰上張縣令。
而張縣令讓其他人離開,就留下徐白一人。
“把東西給我。”張縣令直來直往,伸手道。
徐白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大人,
這是鏢物,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 “這東西有大問題,你是想違抗我的命令嗎?”張縣令很不耐煩的打斷道。
他現在管不了這麽多,毀掉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徐白縮了縮脖子,又裝成害怕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把木盒子遞過去。
張縣令打開木盒子後,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怎麽回事?裡面的東西呢?”他的表情帶著憤怒。
徐白一愣,隨後不知所措的道:“大人,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碰過這個東西,不對,上面明明掛著一把鎖的,怎麽會不見呢?”
“這上面掛沒掛鎖,你不清楚嗎?”張縣令表情由憤怒轉為陰沉。
帳本沒了,那人是什麽想法?
他摸不透。
“昨晚上還在的,剛才你們叫得急,我也沒留意這個東西,完了完了,還沒開始就丟了,鏢局沒救了……”徐白後退兩步,臉色很蒼白,同時肩膀忍不住抖了起來。
這一副模樣,害怕中夾雜著一絲絕望,被徐白刻畫得淋漓盡致。
其實,他可以做得更簡單。
但要撇清鏢局,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張縣令在憤怒之後,就慢慢冷靜下來。
他看著露出害怕表情的徐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行了,沒你的事了,趕緊回去,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你明白嗎?裝作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今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了,尤其是盒子竟然是空的,讓張縣令心中有個猜想。
那個給他報信的神秘人,或許悄悄把帳本拿走了。
至於為什麽拿走,估計是想抓他的把柄。
現在他想不了太多了,得把事情先解決了再說。
至於面前這個鏢師,絕對不能讓他把事情暴露出去,先穩住。
他要先對付林家!
把這個包藏禍心的東西先拔掉,再想辦法解決那個神秘人。
而林家是想通過鏢局把東西弄出去,所以現在鏢局的情況必須穩住。
“可是大人……我的鏢物……”徐白再度小聲說了一句。
“我告訴你,現在重要的不是你的東西,這東西極有可能是一件贓物,我必須要慢慢證實,所以一旦這個事情暴露出去,我拿你是問!”張縣令開始恐嚇。
徐白趕緊縮了縮脖子,連忙答應下來,表示絕對不會暴露出去。
“你先走吧。”張縣令揮手道。
徐白點頭,就好像這裡是火山口似的,根本不敢停留,趕緊離開了。
等到徐白離開後,張縣令仍然臉色陰鬱。
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他在計劃著什麽。
夜裡的風很冷,張縣令的眼神除了陰沉之外,帶著一抹狠辣。
……
徐白走出衙門,一直到鏢局,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直到他反手關上門之後,終於忍不住露出笑容。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