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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第639章 鷙鳥將擊,卑飛斂翼
王安石私下的憂慮,甚至連抱怨都談不上的話,如何會傳入官家趙頊的耳中呢?

 呂惠卿冷冷一笑,這一年自己的部署還是有效果,通過耳目至少能消息靈通。

 富弼昔年曾告誡趙頊,身為君王,一定不要讓臣下知道自己的喜惡,否則容易有人投其所好,甚至加以利用。趙頊也曾誓言,不想再被人利用。

 可惜無論是老臣的告誡,還是自己的誓言,趙頊都沒記住。

 呂惠卿就很清晰地把握了官家的心思,並且準備第n次利用他!

 隻此一次想要乾掉王安石很難,卻足矣在官家心裡種下一個猜疑的種子,漸漸的生根發芽。

 水滴石穿,繩鋸木斷,都是日積月累的結果,懷疑也是一樣的。

 呂惠卿相信,以趙頊多疑的性格,積累期不會太久的。

 王安石是根基穩固,可再有能力,一旦“忠誠”出現問題,觸動了官家的敏感神經,終究不會有好下場。

 沒辦法,昔年那點師生之誼早就消失不見了;參知政事不願屈居宰相之下,他和王安石就注定不死不休!

 而且還要先下手為強,王安石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像以前那樣讚同,不遺余力地支持他,卻終究彌補不了裂痕,只能起到延緩的作用。

 王雱對自己則是好感全無,估計心中還有一肚子的怨恨,甚至想要整死自己。如此情況下,豈能坐以待斃?

 既然逃避不得,那麽只有乾掉對方,自己才能安然無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邪門。鄧綰和練亨甫等人是新黨成員,素來與王安石親厚。這一年呂惠卿掌權,對他們多有疏遠,甚至故意打壓,使得兩人的處境非常不好。呂惠卿還有意將一個過錯扣在他們頭上。險些成為替罪羔羊。

 因而鄧綰和練亨甫對呂惠卿那是恨之入骨,以前他們人微言輕,奈何不得呂惠卿這樣的高官。但如今不同了,王相公回來了,他們背後有人撐腰,有人主持公道了。

 於是乎,鄧綰和練亨甫便在王安石面前搬弄是非,各種黑呂惠卿。說話間,除了事實之外,難免添油加醋。有幾分挑撥離間的意思。除此之外。還聯絡其他人在朝堂上攻訐呂惠卿。一時喧囂不斷。

 這是趙頊最不想看到的狀況,他如今大部分的注意力在趙昭身上,哪裡還顧及得了這些小事?新黨是他如今為數不多可以放心用的根基力量,新黨之中卻不平靜。這豈非是讓人看笑話?內耗下去,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只是如何平息這場爭鬥呢?自己充當和事老來調解?雖然趙頊不認為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卻也需要時間多,很麻煩。

 最重要的是,一碗水該如何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王安石是自己倚重的宰輔大臣,變法和財政方面需要他。而呂惠卿與趙昭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為人狠辣,頗多計謀,在對付秦王的事情上。是一顆非常有用的棋子。

 按理說委屈了哪一個都不好,可為今之計,必須要稍有偏頗。最快平息紛爭的方法,就是將兩個人分開。

 權衡之後,趙頊下旨。讓參知政事呂惠卿出知陳州。畢竟眼下更用得著王安石,趙頊也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提醒王安石,再給他一次機會。

 至於呂惠卿那邊,則加以安撫,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事情比想象的順利,呂惠卿欣然奉命,沒有絲毫怨言。如此情況下,他也有離開汴京的心思。在不能給王安石致命一擊之前,暫避鋒芒是很必要的。

 出知陳州只是暫時的,有過宰輔經歷之人,與尋常知州不同,大有起複希望。富弼、韓琦、文彥博,甚至王安石本人,不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嗎?呂惠卿有信心,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自己去了陳州,官家肯定心有愧疚,尤其是發現王安石大失所望之後,愧疚會越發的強烈。將來一旦重得啟用,官家自然會加以補償……

 再者,離開了汴京,王安石對自己的提防之心就不會很重了,也可以躲開攻訐。正好趁此機會,積蓄實力,以待來日。

 鷙鳥將擊,卑飛斂翼。接到詔命的次日,呂惠卿便從容前往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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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惠卿走了,許多新黨眾人松了口氣,諸如鄧綰、練亨甫等人則是拍手稱快。

 可王雱卻並不滿足!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昔年對趙昭和鄭俠的態度就是最好的明證。曾幾何時,王雱也想要整死趙昭,可惜未能成功。

 鄭俠本來是前途無量的新秀,硬生生被貶謫了一個守門人。可也就是這件事,對王雱的啟發最大。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就是因為沒有對鄭俠趕盡殺絕,以至於他尋個機會,用一副《流民餓殍圖》斷送了父親的宰相之位。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呂惠卿可比鄭俠厲害多了,他如果有再有崛起之日,破壞力不可估量。

 王雱覺得,應該想辦法徹底整死呂惠卿。

 盡管父親王安石一再告誡自己,不要過分對付呂惠卿。王雱覺得,父親有時候太過簡單,朝堂上完全走君子路線是行不通的。當然了,也許父親還顧念與呂惠卿的師生情誼吧!

 哼,忘恩負義的小人,有什麽好惦記的?

 父親要做君子,那小人隻好自己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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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家歡喜幾家愁,凡事向來如此。

 鄧綰得意、王雱不忿、呂惠卿從容,鄭俠卻是惶恐。

 要說王安石最大的仇恨,或者說最直接的仇人絕對不是呂惠卿,而是自己!

 上一次是因為自己起頭,並且補上了致命一刀,導致王安石罷相的,如此深仇大恨,他們豈能忘掉?豈能善罷甘休?

 鄭俠對曾經的老師王安石頗為了解,或許這位正人君子不會太過計較。可他兒子就不好說了。王雱秉性如何,鄭俠十分清楚。當年不過是對變法有些許不同意見,他便那麽整人,將自己貶為安上門監,那樣羞辱自己。

 這一次,可是把宰相拉下馬,這已經算得上不共戴天了。王雱還不知道會什麽怎樣卑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呢!

 鄭俠整日憂心忡忡,自從王安石回到汴京,他就沒睡好一天安穩覺!

 前些日子,因為呂惠卿和王安石鬥的不可開交。有人吸引火力。王安石父子估計也顧不上他這個小人物。故而暫時得以幸免。

 如今呂惠卿去了陳州,那自己就首當其衝了。鄭俠越發的坐立不安,唯恐立即有災禍降臨。夜裡也不敢回家,而是約了好朋友徐榮借酒澆愁。

 “瑜恬兄。這可能是你我最後一次飲酒了!”鄭俠語氣悲涼,低聲道:“今晚不醉不歸!”

 徐榮看著鄭俠的表情,連連搖頭道:“介夫啊,這是說哪裡話?”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安石回來,如今又權勢如日中天,當初可是因為我,官家才把他趕出汴京的。如今會有好下場嗎?”鄭俠長歎道:“這些日子,同僚和好友見了我都跟避瘟神似的,紛紛躲開了。也只有你,還願意跟我一起喝酒。”

 “王安石回來了不假,可這不代表介夫兄你有危險啊。不要如此悲觀!”徐榮急忙安慰,他早就知曉此事,並且心裡有數。只是很多事情要徐徐圖之,一步一步來,不能著急。

 “哪能不危險,王雱可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之前是有呂惠卿……今日呂惠卿已經離開汴京,就該我倒霉了!”鄭俠很悲觀,整個人都處在焦慮之中。

 “嗨,王安石到底是宰相,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這點肚量總是有的。他著眼的都是大事,呂惠卿是因為阻擋了他的權力,所以要趕走他。介夫兄,你就不同了,你畢竟是個小人物,他要是真和你過不去,反倒顯得他的肚量太小!”

 徐榮道:“我知道你主要擔心的是王雱,他不過是個天章閣侍製,你何必怕他呢?何況他也得顧及他爹的名聲不是?”

 “有道理,徐兄所言不錯,只是……”鄭俠道:“只是如此下去,終究還是有風險,我每日都寢食難安啊!”

 徐榮笑問道:“介夫兄,要怎樣才能安定?”

 “王安石倒台了是最好不過,要麽我想辦法外放……”鄭俠覺得,留在汴京著實太危險了。

 “介夫兄大好前程,外放之後再想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徐榮反問道:“介夫兄甘心嗎?”

 “可是……”鄭俠明顯遲疑了,若非萬不得已,誰願意輕易放棄前程呢?卻也因此顧慮更多。

 “其實……”徐榮不失時機輕聲道:“其實王安石再次倒台也並非難事……”

 鄭俠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問道:“瑜恬兄,此話怎講?”

 徐榮緩緩道:“其實,介夫兄想要自保,甚至謀劃前程,有一個人是可以幫上忙的。”

 “誰?”

 “呂惠卿!”

 鄭俠眉頭一皺道:“呂惠卿如今已經自身難保了,跟他有什麽前途?再說了,當年我可是的罪過他的。”

 “唉,那不見得!”徐榮道:“呂惠卿好歹也做了一年的參知政事,在朝中頗有根基,王安石就算是想要扳倒他也並非易事,介夫兄以為然否?”

 “沒錯!”鄭俠輕輕點頭,表示認同。

 “可是這次,鄧綰他們鬧騰了沒多久,王安石幾乎沒怎能出招,呂惠卿就走了!”徐榮沉聲道:“呂惠卿不堪一擊?王安石無比強大?都不見得。介夫兄,你仔細想想,呂惠卿可曾出招抵抗或者反擊?”

 “似乎沒有……”鄭俠一邊回想,眼神有些迷惘,似懂非懂的感覺。

 “呂惠卿去陳州似乎很從容!”徐榮道:“這正常嗎?介夫兄,你對呂吉甫頗為了解,他是輕易言棄之人嗎?”

 “不是!”鄭俠搖搖頭,遲疑片刻道:“瑜恬兄,你的意思是?”

 “估計如果沒錯的話,呂惠卿說不定會有後招,可以反敗為勝,甚至有可能致命一擊!鷙鳥將擊,卑飛斂翼啊!”徐榮的話頓時讓鄭俠有些心驚肉跳。

 “所以啊,呂惠卿並非一敗塗地,東山再起的可能性很大,跟著他能有錯嗎?”徐榮笑了笑,意味深長。

 鄭俠憂慮道:“可是我曾經得罪過他!”

 “你幾時得罪他了?”徐榮反問一句,然後沉聲道:“你得罪的是王雱和王安石,與呂惠卿有什麽關系?如今你們有共同的敵人王安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何況早前你們本就有交情。”

 “這……就這樣去投奔呂惠卿?”鄭俠顯然還有些驚詫!

 “是啊,你們本是舊相識,如今又有共同的敵人,很容易一拍即合的!”徐榮壓低了聲音道:“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都曾是王安石最親近之人,自然之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扳倒王安石!到時候呂惠卿若是掌握大權,介夫兄你也會飛黃騰達的。 ”

 “是啊!”鄭俠陡然間茅塞頓開,整個人精神了許多。過了一會,又抬頭疑惑地看著徐榮,低聲道:“瑜恬兄,我才發現,原來你如此擅長謀略,對朝廷局勢更是洞若觀火……如此高才,當真是埋沒了……”

 “嗨,有什麽用?考不上進士,一切都是白搭!”徐榮一聲感慨。

 “以瑜恬兄的才華,謀個出路,做個高官的幕僚應該不成問題,何必要與我這等小人物廝混呢?還這樣為我考慮,出謀劃策。”鄭俠有些不解,覺得徐榮的表現異乎尋常。

 “哪是那麽容易的?”徐榮輕歎道:“我倒是希望介夫兄能夠飛黃騰達,到時候能夠追隨驥尾,也不枉我一番苦心思量!何況,我們本是朋友,相互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原來如此!”鄭俠釋然了,自己考不上進士,扶持自己謀求前程,這個說法合情合理。信誓旦旦道:“瑜恬兄放心,鄭俠若有出頭之日,定不負兄台!”

 “謝了!”徐榮心中暗暗一笑,將來誰不負誰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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