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真也興如今喜笑顏開。
那日晚間他便收到了尹羌汗王的軍令,上面只有五個字
“草來人去也”
他立刻心領神會,趕忙把運來的草料讓人扎成了草人,穿上他們的盔甲,以假亂真;同時為了不讓涼人發現,便在安排士兵藏身於運草車上,一連運了一個時辰才運出來大部分人馬;又讓剩余的人馬假扮斥候,明目張膽的一會撤一批、一會撤一批,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這近一萬人運動到了割玉關。
割玉關外,陀勒軍帳內。
“涉真將軍,你辛苦了。”
涉真也興趕忙列出,一臉激動的看著坐在高位的年輕人,半跪說道
“大汗真乃神人!玩弄涼人於鼓掌之間!我陀勒有如此英明的汗王,真是上蒼庇佑!”
涉真也興文化有限,這一段話他在心裡演練了好幾遍,此刻總算是沒打禿嚕。
坐在高位的尹羌微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奉承話誰都愛聽,他心裡也舒坦。
陀勒眾將看著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年輕人,心中都是敬畏。
自老汗王呼樓暴斃,陀勒人心渙散,誰都想爭這個汗位,以至於各部之間展開了一系列的小動作。
不光是他們,連呼樓的幾個兒子都開始明爭暗奪,
直到其最小的兒子,六子尹羌站了出來,以雷霆手腕整合各部,鐵血鎮壓了五個哥哥,
傳聞那夜陀勒金帳中人影閃動,刀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直至最後尹羌的命令傳出,才塵埃落定。
隨後尹羌拉攏一批、打壓一批、抬舉一批,更是精密準備了這次“閃擊三關”的計劃,如今進展順利,居然奪得了武功關,而其余兩關也搶奪在望。
“大汗,如今割玉關涼人兵馬不多,我們何必畏首畏尾?直接放開了打豈不是更好?”
說話的是乞乾那支,他便是被“鎮壓”的那一批。
“不急。”
尹羌慢慢的說道,讓乞乾那支心中有了怒火。
今日進攻主要是乞乾那支所部作為先鋒進攻,他損失慘重,眼看著草場便要肥了,沒有足夠的男人,誓必要被其他仇家盯上。本身他已聯合其他被打壓的幾家準備反抗一次,但沒想到尹羌已經把涉真也興調了回來。
尹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陀勒百廢待興,此次所謂“閃擊三關”無非是轉嫁矛盾,順便打壓一下異己。
一鼓作氣搶奪了三關可以做到,但是他們完全守不住,雖然涼人戰鬥力不如他們,但等其大軍一到,他們是消耗不起的。
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步步蠶食,本身他的目的便是奪下武功關和大鐵關之中的一個,然後便是穩步經營,先整頓內政,再說其他。
況且尹羌有更大的打算,坐汗王有甚趣味?
乞乾那支怒火中燒,但也毫無辦法,他可是見識過尹羌的手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合縱連橫讓他們苦不堪言。
“對了,安排你們‘請’的工匠、醫士、農戶、女人,你們都辦妥了嗎?”
尹羌閉著眼睛盤著手中的念珠說道
“回大汗,都送走了,已經安排他們去草原了。”
可朱渾羽真趕忙回到,他是尹羌“抬舉”的那一批,如今算是親信,他的部族能夠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尹羌給的,自然感恩戴德。
“羽真,一定要照顧好他們,我們能不能徹底打敗涼人,還需要仰仗他們的力量。”
可朱渾羽真右手錘胸俯首,
他對尹羌是絕對的敬仰。 乞乾那支在一邊見狀嗤之以鼻,無所謂的說道
“大汗要那些涼狗幹什麽?他們又不會放馬、更是畏畏縮縮,這些人有何用?難道我陀勒勇士尚且不如這些人?”
“乞乾那支!你竟敢在大汗面前出言不遜!”
還不等尹羌說什麽,涉真也興趕忙跳了出來表忠心,他是被“拉攏”的那一批,自然要趕緊表現,以求未來拿到更大的利益。
“哼!一個被弱小涼人一千人就打了個對穿之人,還有臉說我?”
“你!”
涉真也興一時間語塞,這等於是直接揭他的傷疤了。
“乞乾那支,這割玉關才多少人!你都打不下來,還有臉說我?”
“好了。”
尹羌緩緩說道
“明日,攻擊繼續,乞乾將軍,陀勒的榮耀就看你的了。”
說完,尹羌緩緩起身而去。
涉真也興見尹羌走了,便不屑的朝乞乾那支哼了也聲,也轉身而去,其余人亦然。
獨留下乞乾那支憤恨不已。
陀勒這邊繼續緊鑼密鼓的準備著第二日的進攻,薑岐已是大隊出發,開始沿途布著眼線。
而隨著離割玉關越來越近,已經能遠遠的看到天邊飄起的數道模糊狼煙。
“陀勒人果真突襲割玉關去了,定是有高人指點,簡直把我們耍的團團轉。”
張羽怒啐了一口。
薑岐此刻也有些緊張,如果探不清割玉關的情況,他妄自動兵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公子,怎麽辦?趕快下命令吧!”
王行趕緊湊過來,這些天他主要是守城,自認並沒有撈到什麽“軍功”,希望能讓薑岐早下決定。
薑岐沉默了少許,慢慢說道
“我們如今只有三千人,面對陀勒數萬人沒有勝算,但我們勝在出其不意,不能失了優勢,先別輕舉妄動了。況且一路上我們左躲右藏,好幾次都差點被陀勒斥候發現,還是要小心。”
“老王,你急什麽?”
張羽無所謂的說了句,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王行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了,趕緊閉住了嘴,但心裡也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韓國公畢竟是從三十年前靈江之戰活著出來的人,不要小看他。”
不過薑岐覺得,還是要想些什麽法子才好,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
可是陀勒探馬密布,想不被發現的靠近割玉關,更是難上加難。
“公子,不若我們真就按照宋伯爺的說法,去武功關?”
李仲試探的說道
“不可啊,去武功關沒有意義的,陀勒人把我們的動向軍力摸的一清二楚,真是邪門了。”
“哼,說不定有內奸呢。”
張羽隨口一說,薑岐可卻不是隨口一聽。
“內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