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慢,好戰之士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今天;
日子很快,怯懦之人哭天抹淚被拉上了戰馬;
如今國朝上下對武人均不重視,連出征儀式都是草草了事。
韓國公單繼芳從太子手中接過虎符,表了幾句忠心,便宣布大軍開拔了。
而翎鋒營作為探子營,已是先大軍一步出發。
話說韓國公單繼芳在薑遠寧出發前,特意找薑遠寧私聊了幾句。而像翎鋒營這類的“特種營”,基本上都屬主將直接管轄。
薑岐看著出發前母親遞給自己的玉佩,上面赫然寫著“衝堅”二字。
“兒啊,這是你外公遺物,娘這就交給你了,願你平平安安,早日凱旋。”
除這些之外,信國公府按照老傳統,給出征的家人一人一包“栗子”,也取勝利之意,算是個彩頭。
薑岷這會興奮非常,無他,終於可以肆意的策馬飛馳了!自己複興家族的夢想終於邁出了第一步!此次定要斬將奪旗,立功!
可薑遠寧卻面色凝重。國朝武事低迷,兵馬探子翎鋒營只能勉強一人雙馬,更別提其余常規營,戰馬估計都配不全,這是極其影響戰鬥力的,胡人騎射,來如影去如風,你追都追不上,這還怎麽打?
就這一人雙馬,還是自己向韓國公求了好久才求下的。
韓國公沙場宿將,自然知道戰馬對於探子的重要性,亦是多方籌集調配,出征前才將將配全。
而薑遠寧又將最好的戰馬重新分配,將人員也重新分組,所以翎鋒營戰力其實早不如前。
但張羽是個例外,他是唯一一個配三馬的人,畢竟大錘太重,需要專門配馬。
好在兵馬探子追求機動性,配甲並不重,雙馬也勉強能夠保證機動性。
“看來只能到了三關再想辦法了”
薑遠寧如是想到。
……
薑岐此刻也從離別的愁緒中走了出來,這出都出來了,想那些也沒用了,自己能做的只能是不墮落門風,不給父親丟臉了。
趕路、趕路、還是趕路,薑家三兄弟慢慢也煩躁起來,長時間騎馬,大腿根也磨得生疼。
探馬前突是基本,薑遠寧心中盤算著大軍與自己的距離,不斷安排著人在沿途“散開”,終於在臨近傍晚時,才讓眾人休息,這時,五百人編制的翎鋒營,也只有百余人還在此處,其余探馬分五人一組,均在大軍路線周圍,為傳遞信息、也為引路。
“張叔,安排幾個人警戒吧,順便讓人到附近農戶家問問,探探情報。”
“是,將主。”
張叔此次可謂是平靜,再上戰場,心境也有不同,不似那些小年輕激動的上躥下跳。
薑遠寧還是不敢將薑岷、薑岐、張羽派出去,只是讓他們跟著自己。
“大哥,你去求求父親,讓他把我們也派出去吧,在這待著有什麽意思?”
薑岐休息了一會,便又生龍活虎,立刻和薑岷說道
“大哥,此處還在我大涼境內,能有什麽危險?”
薑岷一想也是這麽回事,但他騎術比平常軍士尚且不如,此刻早就精疲力盡了。不過他的驕傲告訴他,他不能在幼弟面前表現出來,隻得裝模作樣白了薑岐一眼後,強忍著疼痛走到薑遠寧身邊說道
“將主,我與薑岐、張羽尚有精力,不如我等也出去探探,做些記號以備萬全。”
薑遠寧沒好氣的看著薑岷,他知道這主意肯定是自家那個兔崽子提的,
沒好氣的看了眼不遠處正抬頭數星星的薑岐。 “將主,此時仍在大涼境內,讓我兄弟三人長長行市吧,也省的出關了手忙腳亂。”
薑遠寧想了想,此時並無危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權當讓這三兄弟歷練歷練了,像身後招呼道
“王行、齊大虎。”
“在!”
“你與薑岷、薑岐、張羽為一隊,去西北方,繪圖標記後便返。”
“是,將主。”
話音剛落,王行、齊大虎利落的翻身上馬,揚鞭朝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薑岷見狀,趕忙招呼薑岐、張羽二人,亦急追而去,只是薑岷這姿勢有些不太雅觀。
薑遠寧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默默的笑了笑。
“哼,大哥平日裡總誇他兒子這好那好,我看這騎術就不怎麽樣,和我家岐兒比差遠了。”
……
王行、齊大虎疾馳一段後,便放慢了速度,下馬威給了就行了,真把後面這三個公子哥折騰壞了,自己回去也沒法交代。
話說那兄弟三人,好不容易追上了王行、齊大虎,此刻薑岷也顧不上什麽世家風范了,氣喘籲籲不說,這大腿越來越疼,面部也不由自己的抽搐起來。
相比之下,薑岐、張羽倒還好些,畢竟他們經常在莊子上騎馬,目前他們情況好些,也還能堅持。
王行看了眼薑岐說道
“到底是將主的種, 待回去後尋我,給你拿些藥膏塗抹,多磨上幾次,日後便不疼了,看看你們現在騎個馬屁股撅多高?”
薑岷聽了這話面色不太好看。
齊大虎見狀說道
“我等粗人,不懂得逢場作戲,戰場不是兒戲,行就是行,不行便不行,這可不是你們在北都信馬由韁的閑逛。”
說罷,王行哈哈大笑起來,二人一踢馬腹,加快了速度。
“還來啊!”
張羽此刻也有些吃不消,得虧他沒拿大錘,此刻隻帶了把腰刀,要不半道就得累趴下。
“大哥,咱們趕緊追上吧!不要讓這些軍士小瞧我們!”
薑岐見狀趕緊說道
“走!”
薑岷惡狠狠的一鞭,戰馬如同離弦之箭而去。
“這岷大哥不對勁哪,為何一直面露凶相?”
張羽與薑岐並排而馳,裝作不解的問道
“你懂什麽,這叫武將的殺氣,殺氣懂不懂?大哥在培養殺氣!”
張羽聞言翻了個白眼,這叫殺氣?
“岐哥兒,此時就你我二人,你也別打馬虎眼,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麽人,你這人的心眼子,就叫扯褲子補補丁。”
薑岐聞言一臉促狹的笑容說道
“此話怎講啊?”
“怎講?堵不完的窟窿!”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一路笑罵策馬而馳,薑岐突然說道。
“這可比在府上自在多了,不用裝人。”
“你可算了吧,還是裝裝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