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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鐵之軍》第49章 這就是你們所尋找的人
  在艾爾弗雷德的帶領下,一眾貴族們冒著傾盆大雨,穿梭在城堡區的廢墟之間,向著其南側城牆的城門處前進。

  裡昂城的城市構造頗為奇特。它與其他城市的最大區別在於,裡昂城的城堡區和平民區之間,被一條不算狹窄的護城河所隔斷了。

  艾爾弗雷德沉默的在隊伍的前方行進著,他那沉重的步伐,似乎在阻止他人向他搭話。

  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之下,所有人都隻得無聲地前進著。

  終於,貴族們跟隨著少年,來到了城門外的護城河邊。

  河岸邊,阿諾德和公爵的騎士隊長一起,正在指揮著士兵們從河中打撈著什麽。在確認了他們所打撈的事物後,士兵們會用一條長長的氈布將其蓋上,以防止被打撈的物品再被雨水打濕。

  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在所有貴族的心中,幾乎都不約而同的,湧上了一組不祥的詞匯:遺體打撈。

  “想必在各位的心中,都有答案了吧?”少年平靜的眼神,掃過了在場的貴族們。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唯有勃艮第公爵沉重地點了點頭。

  少年輕歎了一口氣:“我可以理解各位的心情,但事實就是如此。諸位,請隨我來。”

  眾人邁開了不情願的腳步,跟隨少年來到了城牆邊的一張氈布旁。

  緊接著,就像是完全不給他們任何的反應時間,少年掀開了那張深棕色的氈布。

  沒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那裡躺著一具乾瘦的屍骸。

  而遺體的右手,仍然在緊緊地握著一柄長劍。在劍柄末端的配重球上,清晰的雕刻有裡昂伯爵的家族徽章。它是那麽的刺目,就像是在向所有人彰顯它的存在一般。

  勃艮第公爵並不像其他的貴族那樣,只是沉浸在兔死狐悲的傷感之中,而是絲毫不顧地面上肮髒的積水,單膝跪地,認真地檢查著裡昂伯爵的遺體。

  艾爾弗雷德也以單膝及地的蹲姿,向公爵說明著自己的觀察和判斷。

  “閣下,就我目前的粗淺觀察:裡昂伯爵應該是力戰而亡。”少年伸出手指,虛指著遺體腹部處的巨大傷口,“此處,即為致命傷”

  公爵也看向了那個可怖的傷口:像是有人以大型的利器,想要將裡昂伯爵一分為二。

  那道傷口是那麽的長,幾乎就要將這位可憐人攔腰斬斷;同時,那傷口又是那麽的深,公爵完全可以看到內部的森森白骨。

  而伯爵腹腔中的內髒早已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了,因長期的浸泡而導致的,浮腫、發白的表皮和肌體。

  “但是,敵方並非是將伯爵閣下一擊斃命的。”少年又連續、快速地,向公爵指點著伯爵身上的許多處細小、但又十分狹長的傷痕。

  看著少年指點的方向,公爵的眉頭也越皺越深:他的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猜想。

  “而這兩處,”少年又指向了右臂的小臂骨、和左腿的小腿骨處,“則完全可以佐證這一點:伯爵閣下是被虐殺致死的。骨頭上的這幾處、明顯不正常的凹陷,足以佐證我的猜想。”

  公爵的神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去: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虐待行為,是阿基拉對西裡亞,絲毫不加以掩飾的侮辱、和挑釁。

  “殿下,您認為,我們應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呢?”公爵似乎是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他重新抬起頭來。

  少年沉吟了一番後,給出了自己的結論:“無論凶手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他們都已經死了。

至於其主謀,也已經被我們的所生擒。  “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保管好伯爵閣下的遺體,將之作為物證,呈獻給西塞流陛下。畢竟,定罪並非我們的任務,而是國王的權力與職責。”

  公爵長出了一口氣:“您說的對,現在的我們,應當支撐到陛下的到來。”

  一眾貴族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返回到那座宅邸的。只是,那些貴族的慘狀,使得這之中貪生怕死的軟弱者們,在心中升起了一個無法熄滅的念頭:他們想逃離這片不詳的土地。

  但當他們回到宅邸時,他們收獲到了一條難得的好消息。

  一位盡職的士兵,帶領著一名身穿黑袍的男人,來到了他們所在的宅邸。

  黑袍男人並沒有進行什麽無意義的客套,而是直接的,向公爵出示了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他是西塞流國王的秘密信使。

  在公爵將他的信物交還過去後,男子也交給了他一份被火漆封好的信件。

  隨後,這位信使在士兵的護送下,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中。

  公爵也不再顧及什麽優雅的舉止了,他迅速地拆開了信封,打開了其中的信件。

  伴隨著他向下閱讀的目光,公爵的眼中再次泛起了希望的光芒,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

  當他閱讀完這封簡短的信件後,公爵將其出示在了桌面上:

  “諸位,陛下已於五日前,在王都,對一支五千人的軍隊完成了集結。此刻,陛下正以尊貴之軀體,禦駕親征。軍隊正在以急行軍的姿態,行進在前往此處的道路上。我們只需再堅持四日,即撐過阿基拉的第一輪攻勢,便可以等到陛下之援軍!”

  公爵的話語,讓多數的貴族們又燃起了抗爭的鬥志:畢竟,這讓他們有了明確的目標。

  但是, 一名子爵仍不願意走上戰場,去面對來自於阿基拉的凶惡敵人:“閣下,敵人如此凶險,我們何不暫時放棄此城,等到陛下到來後,再一舉反攻呢?”

  這種說法似乎引起了一小部分怯懦者的同意,場面一度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混亂。

  公爵氣極反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這座、犧牲了眾多可靠的王國士兵,才得以艱難攻下的城市,來保護你這種懦夫的生命嗎?”

  “您怎麽可以這麽說——”那名貴族似乎沒有想到,公爵居然將話語說的這麽直白刺耳,絲毫不顧及一位貴族的尊嚴。這讓他的臉色異常的難看。

  “動搖軍心,這可是一條重罪啊。我想,即使是西塞流陛下,也不會容忍這種情況的發生吧?”

  艾爾弗雷德的聲音,突然的,從那名貴族的身後傳來。

  還沒有等在場的人們反應過來,刺劍的劍身便貫穿了那名貴族的心臟。

  伴隨著刺劍的抽離而出,那名貴族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在他的身下,殷紅的血液覆蓋了潔白的石磚。

  少年平靜地甩下了附著在劍身上的血液,旁若無人地將刺劍納入了劍鞘之中:“依據西裡亞的戰時規定,凡是擾亂軍心、公然違抗最高統帥之命令者,無論是誰,都有資格將其處決。”

  “諸位,”他抬起頭,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溫和笑容,“你們應當是沒有逃跑、或是違抗軍令的意圖吧?”

  艾爾弗雷德如此堅決的表現,使得那些動搖者都收斂起了自己的心思,齊刷刷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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