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安滿臉為難。“廠長，這藥吧，我自個兒也沒用過。”“要不，你再等等，看領導有沒有不良反應再說?”楊廠長苦笑道:“可領導現在就想讓我弄藥。”“我最近也跟許多醫院和醫生打聽過，這類助興藥多的是。”“不說千兒八百吧，幾十種還是能找到的。”“問題是都沒有眼前這藥好用，這就讓我相當為難了。”江平安歎了口氣道:“越是好藥，就越是有價無市。”“這東西所需珍貴藥材多，製作工藝複雜。”“就不是能大量製作出來的。”“廠長，我給不了你準確的答覆。”“這就跟咱們搞其他物資一樣，都是有定量的，不能憑空變出來。”“我先前幫李副廠長搞這藥時，也是軟磨硬泡好久，才弄到那麽點兒的。”這事兒不能答應的太快，要不然就體現不出價值了。楊廠長點頭道:“懂，我都懂。”“不過我還是拜托你幫幫忙，也不要多，兩粒就夠了。”江平安無奈道:“行吧，我盡量想想辦法。”“但有沒有結果可就沒把握了。”“還有啊廠長，我仍然是那句話。”“這藥花銷太大了，長期用下去……”楊廠長點點頭，說道:“你提醒的對。”“不過領導夫妻間的和諧關系也很重要。”江平安見他吃了秤砣鐵了心，也不再多勸了。江平安遲疑道:“廠長，以上級領導的能量。”“想要直接找到那醫生弄藥，也不難吧?”楊廠長看了看門外，回頭小聲道:“這種事，誰好意思張揚?”“而且動用集體的力量去辦這種齷齪事。”“一旦傳揚出去，吃瓜落兒事小，丟臉面事大。”“所以平安同志，你也要嚴格保密此事，不能泄露領導私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想到，這種秘藥的數量肯定很少。一旦興師動眾，必有泄露出去的風險。如今既然有門路能弄到藥，只有越保密，才越穩當。同時還不能因此丟了工作。要不然就沒那個平台和資源，弄到足夠的財物，換取秘藥了。所以多種原因之下，這藥的事，只會在小范圍內傳播。楊廠長戰友這邊，之所以泄露了消息，就是因為不知情。他不知道這藥的效果，等用過之後，保證腸子都要悔青。就像當初陳主任一樣，後悔讓李副廠長知道了。原本可以四季常青的，現在卻只能每月得到一粒的量。而這個量，今後能不能保得住還很難說。江平安松了口氣，保證道:“廠長放心，我幹了那麽久采購員。”“別的沒學到，口風緊是不打折扣的。”楊廠長滿意的點點頭，拍拍江平安的肩膀，笑著說:“你放心，這事兒辦成了，不會讓你吃虧。”“還有先前應允給你的自行車票，下月初就給你。”頓了頓，又覺得讓人辦私事，總放空炮不好。於是轉身來到文件櫃前，從中取出兩條華子煙，遞給江平安。作為高級幹部，每個月都有兩條華子定量。原本愁眉不展的江平安，頓時喜笑顏開，樂呵呵的把煙接了過去。“謝謝廠長，我這乾勁兒又上來了！”江平安笑眯眯道。楊廠長哈哈大笑，親自把江平安送到門口。江平安從廠長辦公室出來，腳步一轉，又去了李副廠長辦公室。“廠長，你好不厚道，這就把我拉出去頂缸了?”來到李副廠長辦公室，江平安就大加抱怨。李副廠長一臉頭疼，從抽屜裡拿出一條特拱華子，遞了過去。“這是你嫂嫂答應給你的，總算尋摸到一條。”江平安臉色稍緩，接過煙，和手裡抱著的兩條放在一起。李副廠長只是看了一眼，也沒多問。這事兒猜也能猜到，煙是楊廠長送的。“廠長，說說吧，今後這數量怎麽分配?”江平安請示道。“先說好啊，這事兒是你那邊惹出來的，我是沒辦法解決。”李副廠長皺眉道:“我剛才跟我嶽父打電話請示過。”“他說他那邊的定量不能動！”“除了他自己用的，另外三副藥都送給上級領導了。”兩粒為一組藥，他給他嶽父送了八粒。自己留下四粒，其中一粒讓給了陳主任。江平安建議道:“要不跟領導商量商量，一個月用一粒?”“我們要為領導身體著想嘛，都上了歲數，還折騰幹嘛?”李副廠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本就不是正常事，正常事還需要用藥?”好有道理， 江平安無言以對。李副廠長沉吟道:“這事兒還是需要你去想想辦法。”“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再要到一兩副藥。”“畢竟那個領導是咱們廠的直管上級，還是要尊敬的。”江平安皺眉道:“我下個月就要為廠裡的物資奔波了，哪有時間去搞這個?”“廠長，我覺得吧，這種情況就不能這麽一直下去。”“東西知道的人越多，級別越高，難不成誰都要滿足了?”“問題是藥就那麽多，不能憑空變出來。”“我再死纏爛打，對方沒有藥，還能綁了他不成?”李副廠長也為此頭疼。前不久江平安好不容易幫他解決數量的問題。沒想到他嶽父那邊又出了么蛾子，關鍵是還不能說什麽。揉了揉眉心，他沉吟道:“這樣，咱們兩手準備。”“你那邊看能不能想到辦法。”“我這邊嘛，去跟老陳做做工作，讓他先不要用了。”“我再從自己的定量裡拿一粒出來，就剛剛好了。”他心在滴血，搞來搞去，怎麽自己的份額總是保不住?頓了頓，他繼續道:“最好是你那兒能想到辦法。”“這樣咱們也不用費那麽多的口舌了。”他癮大，外邊兒那麽多的彩旗，空曠著太可惜了。江平安搖頭道:“我說實話吧，再弄到多余的藥，希望幾乎等於零。”“那也要去試試，至於物資的事……”李副廠長猶豫不決。物資的事也是大事，關系到廠裡的全體職工。江平安這小子搞物資確實是把好手。不讓他參與，有極大可能會丟掉很多份額，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這事兒我再跟楊廠長商量商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