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出租屋,坐在沙發上回想著施斌剛剛跟我告別時說的那句話。
願你歷經磨難,回首望去仍是少年。
這話說的好像讓我要當臥底一樣。雖然我知道這是在祝福我,但這祝福的內容總感覺是在詛咒我會跟唐僧一樣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一樣。
算了,先不去想這件事了,先看看這張紙上面有什麽吧。
我停下胡思亂想,拿出手機和那張下車時施斌給的紙條。
上面有施斌的各種聯系方式,以及一個地址。
這個地址應該是施斌那住的地方吧。
我添加了施斌的聯系方式後,打開地圖查了一下地址。看了下周邊建築,那的確是住址。
14:29
我看了看時間,還是去學校吧,在家太無聊了。
我確認了手機有電後,打開門向著學校一步一步的走去。
打車是不可能打車的,車費七塊八都能買一碗泡麵跟倆三條火腿腸了。
……
“喲,賤人你好啦?”
課室裡,王緯轉過身跟我打招呼。
我趴在桌子上,雙臂枕著額頭,隨口編了個理由敷衍道:“嗯,發燒,早上剛去打針。”
“發燒?那你做核酸沒?”王緯的話像針一樣,讓我瞬間冷靜了下來。
畢竟我可沒有發燒,連醫院都沒有去,做哪門子的核酸啊?
“肯定是做了的啊,你不做醫院會給你打針?”
李勻的話成功幫我解圍了,我緊張的心情也有些許放松了下來。
李勻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嚇得抬起頭看向李勻了。我感覺我背上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還出了些冷汗。
李勻也被我嚇一跳,道:“我擦,賤人你幹嘛?”
我環顧四周,從窗戶看到了任課老師就要走進來了。
我右手摸了摸著額頭,聲音無力道:“沒事,就是被你嚇到了。”
“被我嚇到?你是真的會……”
李勻話越說越小聲,而任課老師也走進來了。
“上課。”
熟悉的大嗓門聲音響起。
……
“……”
台上的老師在專注的講解著PPT裡的知識點,但我此時卻沒有心思去聽。
我從一開始就對施斌他們所說的一切,抱有強烈的拒絕態度,但我又不想拒絕一個能改變人生的機會。
我從小到大的所有聽到,所有看到的故事裡,讓我明白了一個事。
你有能力,那你就得為了一個更好世界而且獻出自己的一切。
扣心自問,我對以後的人生也沒有什麽規劃,我也擔憂過以後自己成年了,該去找個什麽工作做。
這年頭大學生遍地走,某區更是博士,碩士起步。先不說大學生每年有多少個能拿到自己心怡的工作的,就單單說說大學生這年頭能不能和有進廠經驗的中專生,大專生搶到電子廠的話。
在惡性資本的認知裡,一件簡單重複的事情,那就是是個人都能做的。底線就這麽高了,你上線再高有什麽用?你上手的速度有一年進廠經驗的中專生,大專生快?還是說你要的錢比他們少?
我也曾給自己立過一個目標,賺錢。在靠著自己玩的那個遊戲做代肝,倒賣遊戲貨幣的情況下,我賺了大概一千,四個月一千。雖然說不怎麽肝,但是放假的時候,我看著這一千元,明白了自己方向錯了。
然後就是在外面找兼職做事,
餐館打雜的、電子廠臨時工等等,這來錢是比遊戲快了,周末倆天一個月下來有五百左右了。 但還是太少了。
後來我又想了想我和那些能賺大錢的人有什麽區別?先把那些容易進去的排除後,我找到了倆個不同點。一是年齡,二是職業穩定性。
在明白了這個事後,我選著放棄短期賺錢的兼職,選著了長期有可能會不賺錢的活。
在一開始,我還能保持著自信心,自認不凡,去努力的做事。但隨著時間流逝和基本功的差距後,我也明白了我和那些能賺大錢的人的區別,我就開始自暴自棄了。
我也不想著怎麽去賺大錢了,就在學校躺著,讀完後走一步看一步,可能以後就是找個廠混吃等死吧……這是我看到自己的未來,但我不願接受,卻又無力改變……
過了一段自認為渾渾噩噩的日子後,終於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讓我忍不下去了。
我曾因為某些認知,覺得讀書就是為了賺錢;又因為某些認知,覺得現在這個時代學歷沒那麽重要;更因為某些原因,覺得人沒錢,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但我仍想去掙扎一下,可是我又能怎麽去努力?往錯誤的方向努力等同於拿未來換現在,到了未來真的出現機會時,又有能力抓住嗎?
這可能就是施斌在問我要不要加入“夢”時,我果斷加入的原因吧。我要抓住一切的機會,去為自己爭取最大的結果。
我感覺到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認真聽講,等下叫到你的話,你別說不知道啊。”
我回過神來,老師站在我旁邊提醒我,然後就去提醒下一個昏昏沉沉的學生了。
老師的性格可以說是很溫柔了。有學生上課睡覺,犯困,她只是過去提醒一下學生晚上早點睡;有時候遇到很多人連書都沒翻開,甚至是連書都沒有的,也只是讓大家看PPT,記住了就不用抄……
我也明白,老師她的溫柔,可能更多的是對我們的無奈。
畢竟這大學即不是985,211,也不是什麽名校。只是一個成立沒五十年的大學,更何況專業還是十幾,二十年前的那老一套,畢業後能不能找到和專業相關的工作都成問題。
老師可能也知道我們的未來是什麽樣的,也不強求我們什麽,只要求我們盡量去聽課。話說從什麽時候開始?連聽課都得讓學生盡量去聽了……
“呼。”我吐出一口渾濁的氣,內心還是有些許煩躁。
已經入秋快一個月了,這天氣還是跟夏天一樣,熱的讓人靜不下來。
我用右手手掌摸去了額頭上的汗,然後繼續撐著額頭,任由思緒飛揚。
找到一個方向,就一直向前走,直到拿到結果後,再來做另外的決定。
我默默的為自己立下一個誓言,強迫性的讓我去接受我選著的路,一條我從未知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