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下意識的想起身,結果發現自己身體像是沒有了骨頭支持了,躺著不能動。
我斜著眼看了看周圍,我的左上角有一個吊瓶,上面的塑料管一直延伸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被換地方了?
我繼續仔細的看向其他地方。
這裡比原來的地方光了一些,能看清牆和地面是什麽樣,但除了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我再次嘗操縱身體,結果身體像是沒電的手機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我現在就像個除了腦子和眼睛沒有植物的植物人,只能看著眼前的天花板,還有進行著思考。
吱呀~
一陣像是從未給門鎖上過鎖油的推門聲,在我左邊響起。
我嚇得連忙想閉上眼睛裝做還在睡著。
閉眼,閉上眼,艸!我特喵眼皮也動不了!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索性就不繼續嘗試閉眼了。
眼睛別亂動,睜著也沒事的吧?
很快,我發現我想多了。因為我甚至連眼睛都不能轉動。
揣著不安的心情,我看見了一件白大褂出現在我左邊的邊上。
因為視線固定的緣故,我看不見穿白大褂的人是什麽樣子,只能聽聲音來判斷是不是同一個。
“還沒醒來?鎮定也沒放多,維生素也在打著……”
白大褂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在我醒著的時候,羅余跟我說過,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是推門人缺少認知造成的。即,如果推門人沒學過乘法,那麽遇到乘法口訣時,就算推門人認識字,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最後反饋到門後世界的,只會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句子。
羅余還打了個我能聽明白的比喻。
吃炸鯤、鯤年快樂、肯德鯤。
如果不知道鯤代表著什麽,還要去強行理解的話,大概會被理解為,吃某種油炸過的動物做成的食物、某個梗、盜版。
至於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是因為出現了認知偏差。門後世界的意識和入侵門後世界的入侵者,對同一事物有很大的認知偏差就會這樣。
此外,羅余還提了一嘴,如果雙方偏差過大,也會產生。例如h e r i t a g e,分開來都認識,但和在一起變成heritage,就可能會不認識了。
繼續換成我能聽得懂的比喻,一就是說普通話說的好好的,結果冷不零丁的說了句英文,而且聽的人還在用普通話理解這個英文。出現這種情況,繼續出現聲音越來越小的情況了。
在我旁邊站了好一會的白大褂,突然伸出倆根手指,像是要插進我的眼睛一樣,朝著我眼睛直直的落下。
焯!
我竭盡全力想閉上眼睛,伸出雙手來阻擋,但身體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
我心有余孽的看著懸停在我眼睫毛上的手指,剛剛差點就插進我眼眶裡。
白大褂把懸停在我眼睛上的手指,移動到我的左手脈搏上,按著感受了一番。
“看來是我麻醉和鎮定都打多了。”白大褂在我左邊自言自語道。
白大褂松開按著我左手脈搏的手,再一次朝著我臉上伸來。
我緊張的盯著那手掌慢慢的覆蓋在我的臉上,然後往下一滑,我的眼皮順著手掌也往下滑了下去。
在我的眼皮合上後,那手掌也離開了我的臉。
片刻後,因為經常聽前租客留下的U盤音頻文件的我,
聽見了腳步聲和開門聲以及關門聲。 呼~那白大褂應該是出去了,接下來等羅余來帶我出去就行了。
我在心裡想好了接下來的安排,然後就等著熬過這段時間了。
一秒過去了。
我心情愉悅的猜想著羅余會以什麽樣的途徑帶我離開?是直接把我拉出去?還是進來把我帶走?或是其他方法?
一會兒過去了。我激動的心情開始平複下來。
為什麽時間怎麽過的這麽慢?還要等多久羅余才會帶我走?
又一會兒過去了,我開始感覺到無聊。
1.2.3.4……148.149……時間快點過去吧,我現在好無聊啊!
數了好一會兒後。
……247.248.259.261.217……又錯了!這都是第幾個二百多了?羅余還要多久才能來!
在多次默數到倆百多後,我開始變得歇斯底裡了。
……呵呵,就算我數了六次三百,時間也不沒有超過一個鍾,距離晚上還早呢……
……身體動不了,意識還是清醒的,呵,這還不如去死,呵呵,我都忘了我連去死都做不到了,真是個廢物啊……
……
身是心的囚籠……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羅余真的會來救我嗎?那真的不是在安慰我嗎……
門後世界的時間線是一年前,這一年的時間裡,真的連車輛經過的地點都查不到嗎……
入夢者都是精神或心理方面有問題的,“夢”真的只是經過簡單的詢問,就會接納這些人了嗎……
“夢”是真實存在的嗎……
精神有些疲憊嚴重的我,在此刻猶如睡著了的人,手還壓在亮著屏幕的手機上,手機還敏感的轉進瀏覽器,不斷的打開歷史記錄,然後胡亂加載頁面。
說人話就是我在進行下意識的胡亂瞎想。
不過雖然說這些下意識的亂想裡,有很多是沒有讓我去記住的,但還是有一些亂想被我記住了。
哢!吱~
響亮的門鎖轉動聲在我左邊響起,我發散的思緒瞬間被一股難言的激動掩蓋下去。
有人來了!他應該能發現我現在不正常!然後對我進行治療!
雜亂的腳步聲在我二百逐漸清晰。
這起碼有倆個人!倆個人不可能發現我狀態不對!我終於能醒過來了嗎!
“就是他了,他的肝髒、骨髓都吻合。把腿骨切斷,還有,這羊畢較野,把手筋也切斷了吧。”
我激動的思緒瞬間如墜冰窟裡,呆呆的聽著那句話在我腦海裡回蕩。
“斷骨斷筋啊,這一套下來都都得廢了,搞不好還活不下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羊有多少處理方法,像這種,失去行動能力後,再放進羊圈裡,等著長幾年,就能去賣有需要的了,這來的錢可正常的賣羊高多了。對了,再把喉嚨割一下,省的到了羊圈到處叫。”
“做那麽多事,這藥什麽的都打了吧?可別給痛醒了。”
“怎麽?你怕了?”
“怕了?我不過是個被抓到就是死的黑醫罷了。開膛取髒、剝皮抽脂、抽筋拔骨、敲骨取髓,這些事都做過,抓到了就能直接給我死刑,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怕的?”
“呵,可別這麽說。你是被我們坑蒙拐騙弄進來的,是我們強迫你做這些的,你還寫了一本書,裡面不僅寫了我們的事,還有你的嘗試聯系警察的事。這些事都能給你做辯護,雖然還可能是死,但應該會判個死緩。”
“好了,說了那麽多了,也該動手了。”
我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凍得我失去了思考的念頭,直至我感受到了一塊冰冷的刀鋒緊貼在我腿邊,我才出現了恐懼的念頭。
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