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洪被黑伯從溫暖的床榻上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說道:“黑爺,這天亮了嗎,怎麽這麽早喚洪熙起床啊!”
黑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少主,老爺近日要在宮中當值,少不得數日後才得回府,吩咐老奴送少主去雲霞觀盤亙數日。
這身後二位便是雲霞觀的師叔,師姐。你這就更衣先隨他們去,老奴處理下家事,隨後就去尋你。”
林熙洪有些納悶,爺爺宮中當差幾日,這是常有的事情,為何這次偏要把他送去雲霞觀,而且還趁著夜黑?雖然他年紀尚幼,但整天在相府裡耳濡目染,自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便開口繼續問道:“除此之外,爺爺可還有其他交代,需熙洪做什麽?”
黑伯搖搖頭道:“少主,放心去便是,這裡一切由老奴打點,等老爺回府後,便立刻去接少主回來。”
林熙洪默然點頭,說道:“勞煩師叔、師姐在外稍等片刻,熙洪收拾一下,便隨你們去。”
聶清水看這孩子,小小年紀遇事能如此沉著,一派儒家之風,不禁暗暗讚歎。
當黑伯推開府門,準備把幾人送出去時,卻看到門外燈火通明,數百火把團團圍住了府門。
黑伯兩眼瞳孔微縮,冷聲道:“爾等何人,深夜堵住相府,所意何為?”
為首的一位滿身盔甲的校尉模樣的人,走出列陣。高聲道:
“某乃禦林衛校騎左營千戶宋寬,奉了懿旨,暫且查封相府,府內人和物皆不得進出,明日宮中會派欽差來徹查林儒季意圖謀反之證據。”
“那敢問這個將軍,此刻你可有懿旨?”黑伯沉聲道,兩眼直勾勾盯著宋寬。
“這.....事出突然,懿旨還沒送到,只不過奉了督辦的命令,先行監管,天一亮,定然會有上差送懿旨來此。”宋寬有些尷尬的說道。
“哼哼,既然沒有旨意,那就速速滾開,堂堂相府,不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作威作福的地方!”黑伯厲聲呵斥道。
“你....你。一個老奴才,敢辱罵官軍....你。”話音未落,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宋寬的臉上,一股腥熱頓時溢滿口腔。
“罵你算甚,打也打的。老夫還有個身份,乃大周尚書府尚書郎,四品官階,打你一個七品校尉,綽綽有余。”
“你....管你什麽郎,媽的,給老子上,把這老東西給我抓起來先。”宋寬捂著腫脹的臉,大聲吼道。
身後士卒衝出數人,手持鋼刀,直接衝向黑伯。
一股罡風驟起,直接在黑伯周圍形成一個圓圈,士卒尚未靠近,就感到渾身被無形的勁風帶起,不自主的跌向後方。
黑伯長袖一擺,又是一道罡風,如利劍砸向眾人,頓時“啊啊啊”,慘叫連連。
再伸出手掌,隨意一抓,那宋寬就如同小雞般落入他手裡。
“啪、啪、啪”又是幾個巴掌,打的宋寬滿眼金星直冒,嘴裡的牙齒帶著血沫飛濺而出,嘴裡還不停的發出豬叫般哀嚎。
她心中暗付:聽師叔說,黑伯當年行走江湖就以“好狠鬥勇”出名,只是不知為何,拜入無想山後,便如同換了一個人。
多年來以林府管家身份示人,謙恭有禮,沒想到今日一見,這火爆脾氣和狠勁猶勝傳聞啊。
聶清水拉著林熙洪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身邊靠了靠。準備趁著亂作一團的空隙,直接帶著他,盡快撤離此地。
尚未動身,
就聽到士卒身後,傳來陰惻惻的冷笑聲:“咯咯咯,這無想山的黑藺果然好大的威風,這京城恐怕無人能及吧?” 黑伯兩眼微微眯起,看向那股黑影,嘴唇微動。說道:“我說京城這些日子,怎麽妖氣縱橫,果然是你們這些醃臢的東西,又出來了。”
“呵呵,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黎陽多好啊,無想山是不是也該讓讓位置啦?”黑影中人說道。
“呸,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躲藏了十來年,別人或許不知,老夫自然知道你是什麽東西,葉真羽!哦, 不,葉真言?是與不是?”
“哈哈,果然好手段,這都被你們查出來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瞞你啦,你身後的小娃娃,交給我吧,你是死在黎陽,還是滾回無想山,本座都不攔你。”黑影人隨意的道。
黑伯不屑道:“哼哼,想拿少主威脅老爺就范,月影果然只會這些下三濫手段。”
說完,他低聲對身後的聶清水道:“你們速帶少主離去,老夫拖著他,這人武功深不可測,切莫掉以輕心”
聶清水嗯嗯兩聲,抓著林熙洪的手更緊了點。邊上的於清綽也緩緩地拔出了刀。
本擋在兩人中間的士卒,紛紛的往後退去。他們心裡清楚,這種高手之間的過招,他們還傻站在這裡,就會像螞蟻一樣被輕易踩死。
街道中央,出現一道金光,金光旋轉,升向半空,瞬間變成一個巨大的圓圈,泛出玄青色青光,圈內若隱若現的跳動巨獸圖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座巨獸栩栩如生,躍入眾人眼簾。
把眾羽林衛士卒看的目瞪口呆,而黑伯的身上也灑落著無數的金色絲線。
“玄青四方陣”聶清水充滿驚訝的脫口而出。她知道,此陣上通天地,下接地靈,非天人不可祭出,沒想到這世間,除了師父,還有他人能祭出來。
同樣身為陣師,窮極此生,也未必能施展出這夢寐的陣法,此刻看向黑伯的眼神,除了尊重外,又多了一份崇拜。
黑影忽然化身成人形,寬大的黑袍下,一具異常消瘦的身軀,嵌著黑巾蒙住的臉,只有兩隻眼睛,發出幽幽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