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觀,一位身穿黃袍,面如冠玉的道人,坐蒲團之上,此人正是掌門雲霞真人,道號雲霞子。
自十五年前,大周仁宗興“道”開始,奉雲霞觀為國教,尊雲霞真人為國師。鎮守黎陽,拱衛皇權成為雲霞觀與朝廷約定的默契。
江湖傳聞,雲霞真人具有仙人之體,不僅道法入聖,更可窺探天地。只是多年來,隔離塵世,觀內眾事務皆由師弟雲陽子和弟子代為主持。
“清水,我閉關這幾日,觀內可有何事發生。”雲霞輕聲的問道。
女子搖搖頭,回稟道:“無甚大事,只是前幾天,林師伯來此,見了一人,應該是當年北雁慕容的後人。”
“慕容後人,此人可是雲霞觀的弟子?”雲霞問道!
“不是,不是,師父,是師姐去黎陽城內抓來的一個寧州探子!”俞清河高聲道。
聶清水秀目瞪了眼這個師弟,趕忙說道:“是林相托雲霞觀調查月影一事,與此人有莫大乾系,顧徒兒抓來審問。”
雲霞微微點頭,沉聲道:“這大周冥冥之中氣數有定。雲霞觀雖與朝堂關系密切,但本觀主張清心、無為。這廟堂之事還是少牽扯為好。”
聶清水眼眸流轉,回道:“師父,如今黎陽城內暗流湧動,月影又重現京城,咱們豈能放任不管?”
雲霞說道:“為師夜觀星象,紫微晦暗不明,三垣之內,將星爭輝,此乃大爭亂世之象啊。當年太子奪嫡,這天象大致如此,雲霞觀之所以能超然世外,皆是因不曾卷入塵世爭鬥。”
俞清河有些不解道:“師父,為何同源出於無想山,林師伯他奉行公為天下,為這大周操碎了心,而雲霞觀則遇大爭,皆選擇作壁上觀呢?”
雲霞搖頭道:“無想、無想,無,便是無為,乃祖師所創治世之道。想則是為天下想,也是師祖治國之論。無想山後人,因何為大道則爭了數千年。”
“出世則入世,入世則出世,不爭則為大爭,是為爭也”,師父,弟子若所料不差,所謂無為想必如此,看來就境界而言,咱們雲霞觀更勝一籌。俞清河點點頭,若有所思般。
聶清水又白了一眼,這個整天神經兮兮的師弟,沒想到拍馬屁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少。
雲霞道:“明日起,你們要約束觀內弟子,不管這黎陽有何事發生,切勿輕舉妄動。清水,你性子燥,更要收斂一二。”
聶清水嘟起嘴,連說了幾個“我...我”,最後乾脆撇過身,當沒聽到。
雲霞揮揮手,示意兩人離開。則獨自一人走入寢室。
雲霞觀後山,俞青綽坐在亭內,臉色深沉。
待在雲霞觀已有數日,自從林儒季口中得知自己身世後,他內心充滿掙扎。沒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曲折,更是為母親感到傷心。
而那“滅族案”如同塊石頭,壓在心底。
按林儒季所說,這件事情的裡面定然藏著什麽隱情,只是自己所知甚少,根本無法推測出線索。
“你怎麽還在觀裡,林相不是讓你自行離去嗎。”聶清水站在亭外,看著他問道。
俞清河轉身看是聶清水。剛忙躬身道:“原來是清水仙子,在下只是尚未拿定主意,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在此多有叨擾,還望恕罪!”
“哼,關我什麽事,雲霞觀向來講無為,你願意待著就待著。不過還是勸你盡快離開黎陽,或許不久就成是非之地了。”
聶清水隨意的說道。
俞清河眉頭緊鎖,默然的點頭,似乎略有認同。
“喂,我問你,那西北的晉王到底派你來作甚,又傳遞何信息?”聶清水俏眸直直的盯著俞清河問道。
“這.....”俞清河尷尬道。
算了,算了,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大概,這皇帝死了,小太子年幼還。
他能安什麽好心,定然是想勾結黎陽權貴,行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怎麽還會牽扯出月影,真是想不明白。”聶清水自言自語的嘟噥。
“仙子,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送信去羅衣巷,至於信中寫啥,確實一概不知。那月影更是隱秘,來之前並未聽王爺說起。”
“那信送給誰?你也不知?”聶清水疑惑的問道。
俞清河茫然的搖搖頭。
聶清水繼續道:“聽林相說,此事或許和裕王有莫大乾系,只是不知到底他有何謀劃,哎,如今滿城謠言,林相他老人家,估計也無暇分心過問此事。”
“謠言?什麽謠言?”俞清河問道。
“這幾日,黎陽城到處都在謠傳,林相有意獨攬朝綱,取代姬氏!越傳越烈,我猜測定有人暗中指使。”
“這....怎麽可能吧,林相為官剛正,就是在西北,也有家喻戶曉,怎會如此。”
“哼,你這都看不出來,很明顯有人刻意造謠,扳倒林相之後,下一步就是對付春祭登基的小皇帝。這些人的心思昭然若揭。”聶清水覺得這人有些木訥,頭腦跟自己的師弟一個德行。
“春祭?春祭新皇登基?仙子,你是說小皇帝在春祭日登基?”俞清河吃驚的問道。
“是啊,這黎陽城誰不知道啊?”聶清水詫異的回道。
“龍飛於天,當在春祭!”俞清河低著頭,自言自語道。
“什麽龍飛於天,你說什麽?”聶清水滿頭霧水,不知他到底在說什麽。
良久,陷入沉思的俞清河突然站起來,躬身對著聶清水道:“可否勞煩仙子,代為通稟林相,說我有要事相告!”
聶清水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有點不知所措的。
隻好擺擺手道:“哦..此事簡單,我有手牌,可隨時出入相府。事不宜遲,這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