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漢】 【】
在糜暘進入內室之前,他喚了張嶷一起進入。
在這支上萬人的水軍之中,糜暘所搭乘的這艘樓船,既是大軍的中軍帥帳所在,亦是糜暘的居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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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船上的內室更是糜暘的私密寢所。
在糜暘帶領張嶷進入之前,糜暘讓關嫣先去往別室,而他就在內室中單獨召見了張嶷。
對於劉備此番安排的兩位賢才,相比於呂乂,糜暘更為看重的是張嶷。
歷史上對張嶷的評價為:儀貌辭令,不能駭人,而其策略足以入算,果烈足以立威。
為臣有忠誠之節,處類有亮直之風,而動必顧典。雖古之英士,何以遠逾哉!
這樣的評價在一眾季漢輔臣中,能與張嶷相媲美的亦不多。
只可惜由於張嶷主要活動在後三國時期,所以他的事跡很少有人知道。
在進入內室之後,糜暘讓張嶷坐下,糜暘的這個舉動令張嶷有些受寵若驚。
他自小出身貧寒,這種出身令他從小受盡的忽視不少。
今身份貴重的糜暘讓自己進入他的寢室中,這是一種看重與信任。
但是張嶷性格毅重,他亦不是扭捏之人,在對著糜暘一拜後,便在內室中坐了下來。
在張嶷坐下後,糜暘問張嶷道:“伯岐對漢興郡中申氏兄弟,怎麽看待?”
對於張嶷此人,在糜暘的心中,他的重要性不比鄧艾差。
接下來,他要想迅速控制住漢興郡的局勢,便需要利用好手中的每一張牌。
雖然目前他在天下間有著一定的名望,目前手中又有著近萬大軍,但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對於申氏兄弟這種地頭蛇,糜暘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而張嶷這種允文允武的幹才,將會成為他接下來極為重要的一條臂膀。
面對著糜暘的詢問,張嶷沉思一番後答道:“漢興郡現今僅有三縣,早在初平年間,西城、上庸二縣便在申氏兄弟的掌控之中。
二十多年以來,想來申氏兄弟在西城、上庸兩縣中勢力已經根深蒂固。”
“府君初來漢興郡中,雖有威名在身,但威名未深入當地民心。”
“故而當此之時,府君若想做到政由己出,則申氏兄弟勢必會成為府君的阻礙。”
“當初嶷任職的縣中有賊寇攻城,嶷便懷疑賊寇此舉,與縣中的豪族未必沒有關系。”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府君更應該對申氏兄弟懷抱戒心。”
聽著張嶷的判斷,糜暘臉上流露出讚同的神色。
這便是他為何尋找張嶷,來商討如何面對申氏兄弟的原因。
張嶷出身貧寒,這樣的人,天然就會對地方豪強不會有著什麽好感。
加上張嶷曾經擔任過一縣功曹,功曹被稱為右職,掌管著一縣的人事升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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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漢】 【】
有著這番履歷在,張嶷對地方豪強也會比常人有著更深的認識。
當初張嶷因為守護縣長夫人,而在賊寇群中殺出一條血路開始聞名,但是什麽樣的賊寇,可以強大到攻打縣城,甚至讓縣長棄城而逃呢?
自小隨著劉備四處征戰的糜暘,也覺得這樣的賊寇必定不是普通流寇,
很可能就是縣內的豪族招引來的外應。 這亦是當世地方豪強慣用的手段了,養寇自重,一旦縣令或者太守不符合他們的心意,他們就招引賊寇攻城,驅散甚至殺害縣長或太守。
剛才在進來前,糜暘所說的那句“政由己出”已經讓張嶷重新認識了糜暘。
現在張嶷見糜暘臉上流露出讚同之色,他心中對糜暘有了更深的認識。
方才在宴席上,張嶷見糜暘與申儀相談甚歡的樣子,還以為糜暘涉世未深,容易輕信人。
畢竟糜暘戰功卓著是一回事,但理政與打仗並不是一回事。
理政的關鍵在於知世事,方才能理世事。
張嶷是蜀中人士,對糜暘的過往知道一些。
他聽聞過糜暘“太子四友”的名聲,所以他方才在宴席上隻以為,糜暘乃是尋常不明世事的貴公子,才會對申儀缺少防備。
現在看來,是張嶷多慮了。
糜暘不僅善戰,對於人心世事之險惡,亦是知之甚深。
糜暘看向張嶷,既然張嶷對漢興郡的局勢有著清晰的認識,那麽應當會有應對的方法。
所以他繼續問張嶷道:“既然伯岐認為申氏兄弟會成為吾的阻礙,那伯岐可有計略教我?”
見糜暘詢問自己有何計略,張嶷想起方才糜暘在宴席間的那副表現。
從糜暘將他單獨召進內室,詢問他對申氏兄弟有何看法一事可知,糜暘心中應該早有除去申氏兄弟之意。
所以方才糜暘在宴席上的那副做派,很可能便是為了迷惑申儀。
在猜出糜暘的意圖之後,張嶷答道:“若嶷所料不差,方才府君在宴席上所為,乃是虛與委蛇,故意降低申儀之戒心。”
見張嶷猜出了自己的目的,糜暘笑著點頭,張嶷果是智勇兼備之輩。
不論是從完全掌控漢興郡的目的來說,還是歷史上申儀後來的表現來說,對於申氏兄弟這樣可以輕易掀起叛亂的地方豪強,糜暘都沒有放過的道理。
但是糜暘又知道申氏兄弟的勢力在漢興郡經營多年,必定早已經深入到漢興郡中方方面面,在這樣的情況,哪怕他有一萬大軍在手,亦不能貿然行動。
要麽不動,一動就要一擊斃命,不讓申氏兄弟有反撲的機會。
而要想完成這個目的,欲擒故縱當然是最好的辦法。
張嶷迎著糜暘的笑意接著說道:“府君英明,申氏兄弟不可卒除,此時府君不應與他們硬碰硬。”
“依嶷所想,府君不如繼續與申儀交好,進一步降低彼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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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漢】 【】
“申氏兄弟能盤踞漢東多年,想來亦是狡詐之輩,一時交好並不足以讓彼等放低戒心。”
“等將來府君到達上庸之後,一方面可暗地派人收集申氏兄弟罪證,另一方面可加緊操練麾下士卒。”
“一旦府君麾下士卒練成,有一戰之力時,來日再擇機將申氏兄弟之勢力一網打盡。”
聽完張嶷的計策後,糜暘高興地站起身來,他來到張嶷身前,糜暘一起身,張嶷也立即從坐席上起身。
這時糜暘握住張嶷的手讚道:“伯岐腹有良謀,果治世之才。”
關於如何對付申氏兄弟,糜暘曾早與鄧艾商量過,最後商討出的計策與張嶷所建議的相差不多。
之所以糜暘還要找張嶷商議,為的便是兼聽則明。
畢竟如今在他手下諸臣中,歷任地方過並且值得信任的,便只有張嶷而已。
現在有經驗的張嶷亦提出相似的計策,讓糜暘心中對將來清除申氏兄弟在漢興郡中的勢力,更多了幾分自信。
面對糜暘的稱讚,張嶷有些愧不敢當,畢竟他也能看得出,糜暘可能早已經有了類似的謀劃。
在對張嶷讚完後,糜暘對張嶷繼續言道:“之前吾一直有成立一支親軍的想法,可苦於無將率之人選。
今日與伯岐一談,得知伯岐是幹才,吾想延請伯岐任吾帳下督一職,不知伯岐意下如何。”
在當初荊州招兵結束之後,糜暘就有打算從原一千五的公安士卒之中,抽出五百精銳當做他的直系親軍。
雖然他在之前的招兵之中,亦發現了不少可堪造就的人。
但是在生死大事面前,相比於那些新投入的人才,已經經過歷史證明過的張嶷,無疑是他目前更可以倚重的人。
畢竟能力高低暫且不說,張嶷的忠勇,那可是歷史有名。
至於新招收的那些人才胚子,等他完全掌握漢興郡後,自然會足步加以培養重用。
糜暘現在是偏將軍,沒有開府的權力,但有些職位他還是能自行任命的,例如鄧艾的書左,以及門下督一職。
門下督,意為帳門下的都督,多為一軍主將的親軍統率。
能擔任門下督一職的,必是主將的心腹親信。
而且門下督雖現在品級不算高,但亦是秩比三百石的職位,與一般小縣縣長的品級相同。
而之前張嶷只是一州從事,秩比不過百石而已。
將來隨著糜暘軍職的升高,張嶷門下督的秩比亦會水漲船高,最高可至千石,這已經算邁入高官的行列之中。
見糜暘邀請自己擔當他的門下督一職,張嶷臉上浮現感動之色。
與他一同追隨的呂乂,現今還未被糜暘授予任何職位。
而且當初他護衛縣長夫人殺出一條血路,雖立下功勳,但最後亦只是平級相調。
如今他得到糜暘的看重,直接連躍三級,這是糜暘對他器重與信任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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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嶷當即對糜暘跪拜道:“蒙府君信愛,嶷必殺身以報。”
糜暘前途無量,又敏銳英明,加上對他信重,這樣的人,張嶷沒有理由不追隨。
況且劉備之所以將他調撥給糜暘,就是讓他好好追隨糜暘的。
張嶷性格持重,並不會說什麽漂亮話,但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一旦他說出的話,就一定會用生命去踐行諾言。
看著下拜的張嶷,糜暘連忙將張嶷扶起,而後他對著張嶷言道:“吾親軍五百,待到達上庸城中後,立即調撥給你。”
面對糜暘的安排,張嶷自無不可。
...
在西城縣城中的縣署之中,方才從樓船上下來的一臉酒意的申儀,正一人坐在內堂中。
這時一人獨處的申儀,他的臉上思緒之色不停閃動,看他如今的這副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剛才在糜暘面前的醉意。
申儀正在回想著剛才在宴席上的,糜暘的一舉一動。
從表面上來看,糜暘對他不如劉封那般高傲,亦不如張飛那般懷抱戒心。
但申儀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兄長耳提面命的弟弟了。
在獨掌一城事務多年以來,他對於人心莫測這一點,有著清晰的認識。
而且糜暘威名顯著,對於這樣的人,申儀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單單通過一次會面,就對糜暘的為人下判斷,這不符合申儀的性格。
申儀並非是起了反叛之心,只是他知道,糜暘作為漢興郡的太守,又有著一萬大軍在手,若是他對申氏一族起了什麽歹心的話,那無疑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其實對於申儀來說,他並不在意漢興太守是誰,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就是太守。
他最在意的是,漢興郡的太守會不會對他申氏造成威脅,會不會阻礙他申氏在漢興郡中的勢力擴張。
所以接下來糜暘的態度與行動,決定了申儀對他的態度與行動。
雖然糜暘手中有一萬大軍,但是他申氏在漢興郡一地經營多年。
若萬一真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步,佔據地利人和的申氏族兵,不一定沒有一戰之力。
在思索之後,申儀伏在桉上開始寫信。
不久之後,一封信箋就已經寫好。
申儀呼喚進一位族人,在這位族人進來後,申儀將手中寫好的信遞給他, 讓他連夜出發,將這封信送到上庸城中的申耽手中。
這位族人在取過信後,便快速離去。
在族人離去之後,申儀熄滅了房中的燈火。
就看接下來糜暘會怎麽做吧。
若他真的無有歹意倒也罷了,若他接下來有什麽壞心思,那麽申氏一族亦不是好惹的。
懷抱著這種想法,申儀最後陷入了沉睡之中。
...
不久之後,上庸城中的申耽收到了申儀的來信。
在看過信中內容之後,申耽的臉色頗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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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漢】 【】
他知道他弟弟的性格,相比他,他的弟弟更多了幾分野心。
以往申儀積極進取的態度,的確對申氏一族勢力的擴張,起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但是今非昔比。
當初天下大亂,諸侯割據,漢中郡周圍並沒有太過強大的諸侯。
所以他們申氏才能在亂世之中,憑借在當地的影響力快速壯大。
但在如今,漢中王劉備已經基本統一荊益兩州。
在這樣的情況下,申氏一族不能再有絲毫不臣之態露出。
這也是他當初將妻兒以及宗族,都遷往成都為質的原因。
申儀若再不改改他的性格,那麽遲早有一天,會害了申氏的。
在這種想法之下,申耽當即寫了一封回信,讓這位申氏族人帶回西城給申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