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銳實在沒想到,夏育帶自己居然是去何進府赴宴! 不過也對,何進此時還不是後來權勢滔天的大將軍,他現在還隻是河南尹,而且由於他出身卑賤,之前又一直尾附張讓之輩,令人不齒。現在他開始擺脫張讓的控制,被張讓打壓,又還沒取得清流和大臣們的原諒,實際上日子更難過了。果然,夏育的到來惹得何進親自迎接,兩人一番客套才入內分賓主落座。宴會上大家暢談風月,品酒品舞品美人,顯得十分融洽,但真正把心思放在這上面的不知道有幾個人?最後還是何進先忍不住歎息。
夏育很配和的問這裡有說有笑,食物豐盛,您老人家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呀?
何進就回答說我何進豈是只顧自己,不問國家的人。如今朝政艱難,有小人在錯亂是非,我何進身為天子的大舅子,享受著我妹夫的禮待,卻不能幫他治理好這個國家,心裡很愧疚啊。
夏育就接著說,啊!何公品德高尚,偉大光明正直,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聽了您一番話,我覺得自己以前都白活了,從今以後我要認真領悟何公的精神,緊跟何公的腳步,投身於興邦治國的偉大事業中去。
就這樣,夏育算是真正成了何進的班底。何進很高興,雖然夏育早就向他示好,但也僅僅是示好而已,要不是這次他被人抓住把柄拉下馬,怎麽會這麽輕易投靠自己?要知道夏家可不是簡單的將門,夏家在軍中數代經營,在北軍五營,邊軍中都有著不小的號召力。夏育的從弟夏牟還是諫議大夫,官不大權力卻不小,這是成為國舅以後何進最為開心的一刻。
喝了點酒,何進的舌頭有點大了。口不擇言道:“公理,你放心。不就是護羌校尉嗎,我過兩年就能讓你官複原職,跟著我,護羌校尉算什麽,這隻是你的開始。”
公理是夏育的字,當面稱字,這說明兩人關系很好了,何進把他當親信。可夏育此時卻很狼狽,雖然這是自己的目的,可被這樣當面喊出來,還是在小輩面前,夏育心裡不住的怪何進口不擇言,尤其是這番話傳出去,自己的名譽就全毀了。而且夏育奮鬥半生才做了護羌校尉,可何進話裡明顯不把這個官職放在眼裡,這等於是把他半生的奮鬥都否定了,這叫夏育如何不惱?不愧是個殺豬的,暴發戶,沒見識,雖然投靠了何進,但夏育心裡其實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
何進身後的一個清秀文士連忙起身賠罪道:“家兄酒後無狀,夏將軍見諒見諒,來人,送大哥回屋歇息。”這人竟是何進的弟弟何苗,與何進的粗獷不同,他長得很文秀,單從相貌上來說要遠勝過其兄長。
何進也意識到自己喝多了,言語無狀,就順勢讓何苗陪客,在下人的攙扶下回屋去了。
何苗不僅長相文秀,言談較何進也文雅得多,氣質彬彬,很快就將方才的尷尬消弭無形,看起來比何進厲害多了。實際上何苗自己也是這麽認為,因為長得好看,從小就比兄長討父母喜愛。父母還讓他讀書當官,他也不負眾望,四處求學,學問做的很好,可因為沒有門路,一直當不上官。後來姐夫居然成了皇帝!還有比這更大的門路嗎?終於能當官了,還是大官,一開始他很興奮,可慢慢的就不爽了,自己那個粗俗的兄長居然爬到自己頭上去了!不就是因為自己四處求學在家少,和姐夫的關系沒他好嗎?這不公平。他開始表現自己,希望能取得妹夫的注意。然後,他發現,所有的事都有人為自己做了,
做的還比自己好,而那些做不了的自己也不想碰,平白招惹麻煩。滿腹的失望轉化為對兄長的怨恨,背地裡,不知破壞了他多少的好事。兄長想脫離張讓,他偏偏暗地裡和張讓勾結。 眼看兄長又拉到一個奧援,他心裡無比的嫉恨,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夏育搶到自己麾下。
此時何苗還不知道自己陰暗的心理已被一人察覺。何進和夏育的讓陳銳感到肉麻,無聊的他就開始打量席上的每一個人,何進和夏育言談和睦時何苗那嫉妒的目光正好被他發覺。知道他的身份後,結合史實,把他的想法分析了個七七八八。陳銳不禁感到不齒,連親兄弟都容不下的人怎麽可能成大事?當今天子劉宏可不是傻瓜,才不會因為親疏而選擇何進,恐怕早就洞悉了何苗的本質,可惜這何苗猶不自知。
就要散席了,夏育才一拍膝蓋,懊惱道:“哎,差點忘記了,今天來我還帶來了一位俊傑要引薦給何公。這是前越騎都尉之子陳銳,文韜武略,膽略過人。”
你妹的,敢情剛才那麽長時間我是被無視了啊。不過,夏校尉,你確定你誇的是我嗎?
“好說好說,這樣的少年才俊正該為我效力啊。”
我才不要跟你這死人妖,跟著何進好歹有點盼頭,跟著你我就隻能等死了。
“那好,跟著何公,定然不會埋沒了他。何公留步,在下告辭。”
“恕不遠送。”
我就這樣被賣了嗎?夏校尉你是好心辦壞事啊,我還不如回家種地去。
不出所料,夏育一走,何苗就好像忘了陳銳這個人,隨便派個人送他到客房暫居一日,等候何進的消息。如果一日內還等不到何進的消息,對不起,從哪來回哪去吧。
這倒讓陳銳松了一口氣。你何苗喜歡摘熟的果子,看不上我這種小官,我還懶得搭理你呢。這次算我認栽,小心以後落到我手裡。
如果夏府隻是讓陳銳吃驚,那何府就是讓陳銳震撼了。陳銳語言匱乏,不知該怎麽形容何府的壯麗。但印象中書本上描述阿房宮和圓明園的詞語完全可以放到這裡,何府就是一座縮小的阿房宮!
陳銳被安排到一處偏僻的客房,但也又三間屋子,門前綠樹成蔭,屋後清水環繞。隔河相望的是一間古老的閣樓,河上一座拱橋平地而起,真是避世仙府,世外桃源。有如此良辰美景,陳銳也不生氣了。吃了晚飯,在門外空地上打了一趟拳,出了一身汗,陳銳乾脆跑到一處僻靜的河邊,脫了衣裳跳下水,靜靜的泡在水裡,河水冰涼,刺激著滾燙的肌膚,陳銳舒服的“啊”了一聲。
“誰?誰在那裡?”林子裡傳來一聲甜美童稚的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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